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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炼心的房间内。
拿着碎裂成两半的玉辗转反侧。
她还会来吗？
肯定不会了，曦儿的眼睛看不见了，还是他去找她吧！
可他身中七步毒，怎么去找她？
炼心是个老实人，不想欺瞒师父，他轻轻下床，朝着内间师父的卧榻跪下：“师父，弟子有事相求。”
水千寒睁开眼眸看他。
炼心只着白色中衣，双膝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叩首，声音中有些羞涩地发颤。
“弟子……弟子想求娶祝曦姑娘。”炼心将内心最渴望的事说了出来，耳根微红。
水千寒目光淡淡地望着炼心，他一直觉得炼心长大了后，脾性就跟自己越来越像。
之前的炼心能够独挡一面、一心只想练武、一心只为了江湖霸业。
在他心中，师父、练功和水月宫是最重要的。
但是没想到，遇见同一件事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而像他母亲。
他还是没有完全长大，还有点像孩子一样冲动。
也好。
年轻人的爱情不就是如此吗，敢爱敢恨。不像他……当年的事是他自作自受落个形单影只。
没了眼前人。
“炼心，你会后悔吗？”
“弟子只怕……错过她，会后悔。”炼心白玉般的指平整的放在地面，神色无比虔诚。
不知前路，唯有向心。
大殿里久久的沉默。
“其实弟子也不知何是爱，但是弟子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弟子不想让她难过。”
炼心以为师父睡着了时，师父突然缓缓开口：“你起来罢，她同意就好……”
“谢谢师父！”
这时门开了。
一个穿着枣红色华服的女子走进来，炼心内心一喜，立即迎上去：“曦儿——”
炼心后退。
不是祝曦？
她是谁？
“好一个感人的场面，我还以为你那师父会一棒打散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炼心猛然被她点住了穴位。
这女子五官娇艳，魅惑却又端庄，保养得当，看打扮大约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一直侧卧的水千寒脸上有瞬间僵硬。
—
谁都没有注意到，黑暗中，祝曦正侧躺在大殿的房梁上——白色的丝带遮盖住了她的眼眸，却更显得她一张小脸上红唇齿白。
其实这玩意她本来不想戴，眼睛已经不流血了，而且眼珠子好好的，为什么要戴？！
其实她一个时空神本就感知时空中的万物，瞎不瞎的无所谓。
但秦怡宁却说：姐姐，你不戴的话，你睁着这双湿漉漉无辜又可爱的大眼睛，还让不让男人活了？
祝曦当即系上了。
撑着下巴看热闹。
这个女子是谁啊？
长得还挺好看。
不过，谁敢打她的鸳鸯？
房梁下面，炼心被点住身子。
水千寒起身，一道素白布墙从中间穿过，挡住女子的脚步：“不知皇后娘娘驾到，草民有失远迎，还望皇后娘娘回避一下，草民略整衣衫。”
女子道：“不必！不过几句话便走。”
啧啧皇后娘娘？水月宫宫主够骚啊？连皇上的女人都敢动！
她讥讽道：“你到现在都没有告知他的身份？”女子转身走向炼心。
忽然就一把摸上了炼心脸。
水千寒黑了脸。
房梁上的祝曦也不能忍啊。
眨眼间，女子就被祝曦撇到一旁，祝曦揽着炼心：“二位慢慢叙旧，我们先走一步。”
“等等！”女子被祝曦扔到一边也不气恼，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然后走过来，手又要摸炼心的脸，祝曦立刻揽着他闪开一点距离：“君子不夺人所爱。”
“我是女子。”
“我是夸你。”
“我是他娘。”
“……”祝曦脸一沉，这样吗？你不早说！“娘也不能动他！”
皇后娘娘笑得更欢了。
她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
祝曦蹙眉，难不成她也走火入魔了？
练功真得太危险了。小暴君这体质还是不练的好。
“你……很好。”
祝曦的手猛然被她抓住。
你干嘛？
下一刻炼心的收也被她放进祝曦手中。
“我同意了。”
你要同意什么？
“江湖上的人都说水月宫宫主的第一大高徒与江湖上作恶多端的姬祝曦混在一起，我来看看，水千寒这个当爹的，是不是放任不管！”
水千寒一僵。
炼心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师父的表情又看看那女子，联想起以前有关那个女子的传说后懂了……
怪不得他每次看见师父都想亲近他，原来他与他本就是父与子！
可是江湖上传说的是……她生了个女儿啊！难道就是为了掩饰他的身份？
炼心有些乱。
水千寒轻斥：“胡闹。”
皇后娘娘反笑：“你们决定在一起了，我就要走了。”
祝曦面无表情：“哦。”
皇后更喜欢祝曦了：“很好。”
水千寒说话带着一股怒意：“你不该来，你根本不知道你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麻烦。”
“这本宫可不管，再说这麻烦可不是本宫给他们带来的，是他们本身就有的麻烦，我就算不说也会有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下令追杀他们。”
“我不来，哼，你会让他们在一起？什么事有你的江湖霸业重要？”
水千寒沉默了。
其实，江湖哪有你重要。
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
她成亲出嫁，入宫那一日，他在京城酒铺中烂醉如泥。
看着她亲眼踏入宫墙。
他以为她的选择是错误的。
但穆氏是个好皇帝，千古一帝。
让她独宠无二、寻常皇帝不能做的，他都为她做了。
那个人还昭告天下说，如果男人连心爱的女人都无法守护，这皇位不要也罢！
于政民心所向，于后宫……群臣也无话可说，毕竟这些年来皇后诞下了五位皇子，三位公主。
水千寒从此不问世事。
年纪轻轻生了白发。
皇后转身对着祝曦笑：“好儿媳少杀些人，别把自己的夫君给作没了，到时我可要跟你算账。”
祝曦：“……”
天知道你来这一趟，有没有人要跟炼心算账。
皇后娘娘似乎很笃定，一点也不惊慌。
而且她又不是来红杏出墙的。
当年的事，就算再遗憾也已经成了过往云烟。
他们两个人没有走到一起，怎么可能只怨水千寒一个人。
当年的自己要是有姬祝曦这个女魔头一半儿的勇气……也不会有现在这种结局。
姬祝曦至少有胆量弄得无人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