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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沈醉见面,陈迁回到闸北。
沪上身为远东第一大城市,交通还是蛮方便的,一水的柏油马路。
翌日。
回到鸿安里东巷49号,特务处闸北组秘密办公地。
陈迁将自行车停在楼梯间,抬腿上楼梯时,膝盖和小腿疼的抽筋。昨天从法国公园骑行回到闸北三层楼,来来回回一大圈,陈迁都觉得自己能参加环沪自行车赛了。
有时候陈迁真想弄一辆小汽车,至少不用呼哧呼哧踩自行车。在闸北还好,一旦有要事要去其他地方,只能卖命踩。
低身揉搓小腿,陈迁走进办公室。
“长官好。”
“陈长官好。”
办公室内的组员瞧见陈迁回来上班,挨个起身问好。
“好~~好。”陈迁逐一点头回应声。
正欲走进办公室,于敏丽出声道:“陈长官,有你的信件。”
“嗯?”
接过于敏丽送来的信件,陈迁一边往组长办公室走去,一边低头翻看信件。寄信地址是自己老家,去年陈迁给家中写了一封信,还随件附送几十元。
信件交由特务处固定邮递信箱,经过检查后才会真正寄回家中,同理家中来信特务处也会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才会发送邮寄。
在特务处本部有一个专门的部门负责检查邮件,特务处所有成员的私人信件必须经过内部信箱检查,一旦被发现私自邮寄信件,轻者革职查办,重者直接入狱处决。
对于邮件检查,无论是特务处还是党务调查处都极为严格,毕竟这个时代邮递是最为快捷便利的方式。至于电报局发电报,按字收费,谁家老百姓能花得起这个钱?
拿着信件走进组长办公室,陈迁先是检查抽屉上放置的头发丝,确定没有人抽出柜子查看,这才放心。
信件有好几封,一封是从老家寄来的信件,另外两封信,一封是在金陵卫戍部队当兵的好友宏建霖发来,另一封是金陵本部王泽湘寄来的。
陈迁先拆开老家来信,还是老生常谈,大伯和伯母已经收到陈迁寄来的工资,他们很是高兴,毕竟这是陈迁寄回老家的第一笔工资。
同时大伯让陈迁以后不要寄钱回去,家中并不缺钱,让陈迁将钱留下来以供花销。在大城市生活不同于乡下,城里花钱地方多,如果手头紧就朝家里张嘴要,穷家富路嘛!
伯母措辞极为严厉,她已经寻了好几个待嫁闺中的富家小姐,就连乡约老爷家的闺女都问过。但考虑到侄儿如今是军官,还是中央军校毕业的,她已经将目光放在镇长家的千金身上。
最后伯母忧心陈迁,听说华北如今不太平,就连老家也在闹救国会。询问陈迁是否会北上参战,但不希望侄儿参战,若是参战一定要躲的远远地。
随信附送几张照片,皆是伯母寻到的合乎心意的女子照片,让陈迁随便选一个回老家结婚。
看完信,陈迁将信纸放入信封中贴身收好,至于照片全部烧掉丢进垃圾桶。
结个毛线婚,国家危如累卵,全面战争不需一年便会爆发。此时正是暗潮最为汹涌的时刻,陈迁才不愿意回家结婚,连找小姑娘调情的心思都没有。
等十年之后战争结束,若是侥幸未死,陈迁或许有心思找个女人。
现在?陈迁宁愿天天蹬自行车跑情报,也不愿意将时间花在私事之上,纯纯浪费时间。
······
拆开宏建霖的信件,基本是一些问候语,然后问陈迁什么时候有空去金陵,哥几个再聚一聚。
华北事变,全国民愤激扬,他预感战争或许会到来,如果再不聚一聚,只能等下辈子再续同窗情谊。
还说徐三亮已经写好请愿书,如果战争迫在眉睫,他愿意当先锋,带领部下第一个踏入战场。然后被营长一顿臭骂,说轮不到他,要排队,他的连长早就写好请战书表示第一个要上。
徐三亮气不过,找他的连长说理,结果被连长带着几个第七期的学长一顿痛殴。被打一顿尤不记性,又跑去团部告状,结果被五期学长们踹了几脚,到处哭诉说学长们欺负人。
临了被发配至辎重营当油料库守备小队的队长,如今连排长都没得当,倒霉至极。
收起信件,陈迁释然地长叹一口气。
下辈子就下辈子吧,生于斯、长于斯,这代人注定没有选择的机会。要么站着死,要么跪着生。
身为军人,当与国同殇!
曾几何时,陈迁笑着向军校同窗好友说过要与国同殇,他们很是认同,如今现实摆在眼前,他们身为国府最为精锐的军队一员,注定逃不过时代赋予的命运。
略为伤感的收下信件,陈迁点燃一支香烟,拆开第三封信件。
王泽湘的来信很简单,只是发函询问近况,顺带联络情谊。
将王泽湘的来信放入抽屉中,陈迁独坐在办公室内,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将陈迁飘荡在天上的灵魂拽下来。
羡慕军校同窗们意气风发,写下请战书,可以不顾一切的向长官们请战。而自己在这里,如履薄冰,每天和充斥各种阴谋诡计小心思的人皮里阳秋。
陈迁知道羡慕也没用,自己的战场早已经硝烟弥漫,比同窗们来的更快。
“进来。”
房门被推开,刘小东走进了立正敬礼。
“长官。”
“什么事?”
刘小东说道:“人已经关在石库门,关化淳想问问长官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一眼。还有就是冒充咱们的红党,组长询问长官您的意见。”
这几天忙忘了,陈迁这才想起来石库门秘密监狱里还关押着一个貌似是红党干部的家伙。可陈迁暂时还没有与李屹然见过面,不敢擅自处理。
“过两天,等我有时间。”
“是。”
只能再度使出‘拖’字决,能拖多久算多久,实在拖不下去,陈迁便打算让关化淳将其秘密处决。然后再拖,拖上几日,自己将会去审问外国佬威利。
陈迁感觉军火一事不简单,抠门吝啬至极的宏建淼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对了。”
陈迁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条子递给刘小东:“你从行动队带两个人信得过的,去上面这个地址将货物运回来,回头跟你哥说一声。”
“是。”接过条子,刘小东立正道。
“记住运输时候一定要小心,里面是烈性炸药以及武器弹药。若是丢失,你自己找个风大的天,一头扎进黄浦江别回来了。”
“啊?”
陈迁冷声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既然选择跟我做事就要承担风险。出了差错,就算是你哥说情,我也照样会按规定行事。
无非就是你自己了结,还是我让人动手的分别,知道吗?”
闻言,刘小东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陈迁面前。
强撑着身子,刘小东将批条小心翼翼放入囊中,扶着房门一步一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