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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周总——原来你的宣发计划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1999年6月9日，上午。
筱晓刚从热带雨林里钻出来，便听到了华纳即将破产的消息。
如此事实让她一脸懵哔。
她只是拍了一个MV啊，然后华纳就没了？
你这他妈的也太扯淡了吧？
在等她拿到今早的报纸，瞧完了各家的新闻后……
她，便秘了。
这不是不满意周建辉的策划啊！
而是她觉得，周建辉的策划，太他妈的有想法了啊！
“噢——筱晓——你这个就有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啊——”
华纳办公室里，已经五天没回家的周建辉笑呵呵的靠在椅背上。
脑袋微偏，和肩膀一道儿夹住座机听筒。
双手飞动，在那儿快速翻阅着筱晓前两天拍摄MV时的现场照片。
“我们之前不是聊过吗？我都跟你说了，你是我们华纳最后的希望。”
“现在，我把拥有救世主身份的你介绍给了世界，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啊对对对，你做的全都对！”筱晓翻了个白眼儿，道：“说真的，我之前以为你只是想要给我挂上‘救世主’的头衔，以便大众更好记忆。”
“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像现在这样，把华纳打入绝境。”
“这难道不好吗？”筱晓的提问让周建辉放下了照片，拿起了话筒。
转身望向窗外，那明媚的阳光让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你难道不喜欢我的方案吗？”
“……”
直白的询问让筱晓觉得周建辉这人没啥意思。
叹了口气，她说起了实话，“我喜欢你的方案，行了吧？”
“哈哈哈哈——”
随着筱晓的接受，周建辉的爽朗笑声也从手机听筒里钻了出来。
若是用二十年后的视角看待问题啊，那周建辉的计谋其实挺简单的。
在当下这个时代里，舆论呐，那都是被传统媒体所掌控的，而在传统思想里，一名歌手的流量再大，那也只是娱乐事件，而一家跨国公司流量再小，那也是公众新闻。
所以，当华纳无法安排歌坛顶流带筱晓出道时，以身入局便是最好的方式。
以自污的方式买些黑料，将自己送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当周围民众全都向自己投来关注的目光后，再将真实目的尽数抛出；
这样一来，筱晓便能吃到所有的流量。
不过，虽然这种做法很是牛哔，但绝大多数的时候，是没人会用这种方式捧人出道的。
因为公司的形象啊，属于商誉。
别说公司高管了，就算是公司老板来了，那也不会使用公司商誉来捧艺人啊！
对吧？
但，周建辉就这么做了。
至于原因？
很简单。
那就是因为华纳现在很拉啊！
当全行业、全社会都知道华纳唱片不行时，本就是废墟的他们根本就无房可塌啊！
除此之外，在筱晓看来，周建辉选择的自污话题也非常的棒。
华纳唱片在华语乐坛本就树敌无数。
在这种情况下，主动的放出华纳不行的消息，那其实就是在吸引同行前来报仇。
如果同行选择观望，那周建辉是会非常难受的。
但，只要同行出手了……
那华纳就能成为唱片圈里最靓的崽。
是的。
虽然跨国公司的新闻可以吸取大量关注，但这种公众消息所带来的公域流量是不好变现的，如果各路同行都不参与讨论，那公域流量又如何激起私域话题呢？
可一旦同行参与了？
你们都群起而攻之的打我了，那整个圈子里不就只有我的名字了？
在这个时候，我就算是放个屁，那也能传到所有歌迷的耳朵里啊！
嘻嘻！
当然了，华纳爽了，同行就会怒了啊。
“所以……有人骂你吗？”
台东县的酒店里，筱晓靠着酒店阳台的栏杆，仰面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乌黑秀发垂直落下，跟着微风的律动不断摇曳。
说实话啊，此刻的她感觉很好。
那种感觉不是长时间熬夜后的想要飞升，而是蹦极时骤然下坠的灵魂出窍。
前者，是疲惫，后者，是真爽。
而电话那头的周建辉也轻笑了一声，道：“到目前为止，没人打电话给我。”
“但我知道，他们都在骂我。”
“不过我不在乎。”
“因为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舆论啊，那就像是自然界里的风，只要它刮起来了，你就只能等它自己停下了。”
如同周建辉说的一样，当唱片界里的各路同行得知，周建辉竟然把华纳的新闻发布会开成了华纳的新人介绍会后，所有人全他妈的骂街了。
这不仅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被周建辉给耍了；
更是因为他们清楚，媒体啊，那都是没有下限的东西。
就算全岛的媒体都知道，周建辉玩弄了他们，当下，那些媒体也会顺着周建辉的布局继续炒作，因为当民众的关注被华纳调动起来时，与华纳有关的所有话题便会自带流量。
而在媒体的眼里……
流量就是报纸的销量！
流量就是电视的收视！
流量就是钱！！！
正因如此，当那些媒体察觉到了周建辉的炒作之意后。
本就在追逐流量拥抱噱头渴望金钱的他们顿时就放飞自我，自由发挥了。
各家的新闻标题和内容啊，那甚至都可以说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件事情上去。
有还算客气的：
【华纳唱片回应最新舆情，将推新人拥抱美好未来】
有不满玩弄的：
【国际资本陷入发展僵局，亚洲新人或成破局关键？】
有暗含讥讽的：
【三旬老汉自嘲无力？想用新人焕发青春？】
还有想把华纳往火坑里推的：
【惊爆！华纳唱片放出豪言！今夏将推出一名拳打任贤齐，脚踢刘若英，踹飞港岛四天王的时代新人！誓要拿下千年之交的行业第一！！！】
咳咳咳……
讲实话啊，最后这个标题真的是槽点满满啊。
编辑老师应该是去日本进修过的。
若是不然，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在新闻标题里用上‘千年’这个字眼呢？
不过，话说回来啊。
如果媒体老师真的想要用新闻泄愤啊，那还不如在千年前头加个四呢。
和千年第一相比，筱晓更想当四千年一遇的美少女。
（笑~
在正常人的眼里啊，这些台媒起的新闻标题简直就是乱七八糟。
而在岛内民众的眼里嘛……
好吧，他们其实也觉得这些标题乌七八糟。
不过，标题乱不乱不重要，糟不糟也不重要，只要能吸引人，那就够了！
而当铺天盖地的报道出现后……
本就因为世纪之战而在关注华语乐坛的歌迷们顿时就和个大马猴一般，在那上蹿下跳。
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是？有关华纳新人的报道这么多，但怎么就没有一家能够说清楚事情的啊！”
“全世界都说华纳要推新人，说华纳对新人寄予厚望，说他可能超越任贤齐，刘若英，但怎么就没有一家能刊登出华纳新人的资料啊！”
“华纳的新人到底是男是女啊！是高是矮啊！是胖是瘦啊！今年多少岁啊？”
“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没错！
真正的歌迷那是真的急啊！
唱片界都出这么大的事情了，结果他们却两眼一抹黑？
幹！
这事情传出去后别人不得说他们是个假歌迷？
而他们的发现啊……
其实没有问题啊。
截至目前为止，周建辉的确没有放出筱晓的资料。
理由也简单。
所谓的宣传，那就是慢慢的满足用户的需求啊！
于是乎，等时间来到6月11日。
当周建辉得知，已经有媒体主动的联系华纳，想要了解筱晓的信息后……
“打歌吧。”
知道时机已到的周建辉冲着秘书挥了挥手。
“《夏天的风》，快。”
老板的吩咐让秘书转身就走。
但就在他即将离开办公室时，周建辉又补了一句。
“不准泄露筱晓的信息。”
“打歌时只准说华纳新人。”
“Okay？”
“Okay。”秘书没有犹豫，果断应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