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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船向北行驶，天气也越来越凉了起来。
这对于梁冯友等人来说，是件好事。
因为老酒虫一气之下，将他们四人全部捆在了船头甲板之上。
任由他们风吹日晒，甚至连口水都不给他们喝。
“梁队，我们真的会被卖到大黑山去挖矿吗？”
小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用略带虚弱的声音说道。
倒不是因为晒了几个小时的太阳，而是因为，他接受我的阿姐鞋熏陶时间最久。
在醒来之后狂吐不止，有些脱水了。
“怎么办，小美，小美还在等着我娶她过门呢。”
想起自己喜欢的姑娘，小卞的眼角，泛起了泪光。
他还年轻，是团队中最小的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如果就这样被卖去挖矿，那只有一个下场。
累死在大黑山。
“荣欣基地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编号9879-497，但绝对不会去大黑山救我们四个。”
此时的小卞，话语间，已经略带哭腔。
“你就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吧。”
突击手张万贵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他也吐过，但是没有小卞那么严重。
“那老东西绝对做的出来！我就说不要动他吧，这下好了，玩儿完了！”
驾驶员老周此时也参合到讨论之中，他和梁冯友没有经历过熏陶，所以说话的底气还是比较足的。
而梁冯友则在旁边一声不发，像是在闭幕养神。
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
因为我和戆戆以及小蝈在船顶吃中饭，正好能看到绑在甲板上的四人。
临近饭点儿的时候，与我们熟络起来的老酒虫，不好意思自己吃独食。
故而破例管起饭来。
从冰柜中拿出了一大块儿鹿腿肉，准备招待我们。
但咱仨毕竟是丧尸，虽然熟肉也能吃，但是更偏爱生食。
最后分得半块生肉，被老酒虫给赶到船顶上来了。
随着脑海中想起手册的声音，我的基因点扣除日常供养本命武器，还有发射的那一颗豌豆，依旧维持在五千点。
正在我们揉着肚子，懒洋洋的躺在船顶吹河风时。
余沛儿端着杯水，爬了上来。
她将水杯递给了我，随后很自然的坐在了我的身边。
但是却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有心事吗？”
我瞄了她一眼，略显稚嫩的脸庞，此时充满了忧虑。
“半个月没见，还和我生分了起来了？”
我半开玩笑的说到。
之前在船上碰过几次面，但因种种原因，我们没有单独面对面的聊过。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余沛儿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随后抱起了自己的膝盖。
像是小猫一样，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此时，戆戆很识相的带着小蝈，走到另一侧晒日光浴去了。
“不想说也没关系。”
我将自己的双手枕在了脑后，“那就陪我一起吹吹风，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我都会在你身边听着。”
余沛儿侧过脑袋，盯着我的脸，我也大大方方和她对视起来。
几秒过后，她的小脸一红，然后挪开了视线，转而看向了自己的鞋子。
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就穿着的那双红白色旅游鞋。
“假如你要不是丧尸，我也不是合成人，我们现在会怎么样，会在那里呢？”
她单手摆动着自己的鞋带，轻声的问到。
“运气好，在某个人类的集中地苟活，运气不好，说不定已经横尸街头了。”
我满不在乎的说到。
“唉，你个白痴。”
余沛儿似乎欲言又止。
我当然知道，她想我回答什么。
如果我俩都是人类，在经历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还能相互扶持着走下去，那还有张杰明什么事儿？
但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假如呢。
既然没有，何苦去多想，还不如早点掐断她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或者是，我的幻想。
所以我决定，打个岔，终结这尴尬的话题。
“我算是丧尸里最聪明的那种了，不许说我是白痴。”
我双手一撑，坐了起来。
“倒是下面那几个，你有想过怎么处理他们吗？
要不我去把他们全都感染了，然后命令他们跳四小天鹅给你看？”
“噗呲。”余沛儿被我逗乐了，“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那你想看啥？反正只要是普通丧尸，都能控制，什么相声啊，二人转啊，都行。”
“噗，哈哈哈。”
事实证明，我虽然尸龄虚岁只有三岁，但是哄这只有一岁的合成人，那还是很有一套的。
余沛儿很快就被我逗得哈哈大笑。
“沛儿！沛儿！是你吗？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甲板上传来了梁冯友的声音。
他辨认出了余沛儿。
“沛儿，快救救梁伯伯，还有你周大叔、张哥哥和小卞哥哥！”
扫兴。
看来梁冯友还抱着侥幸心理。
他赌的是余沛儿还不知晓了整个‘散养应急预案’。
这时候居然还卖人设，想打感情牌。
好不容易被我哄开心的余沛儿，此时脸上又露出了忧虑。
她走到了船顶的边缘，向下望着甲板上的梁冯友等人。
我连忙快步更了上去，站在了她的身边。
余沛儿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到：
“梁伯伯，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梁伯伯了。散养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
梁冯友原本期待中透着些许狂热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
随后变得阴沉起来。
“该死的丧尸，还有恶心的杂种，荣欣基地早晚有一天，会将你们赶尽杀绝的，等着吧。
哈哈哈哈哈……”
他开始狂笑起来。
像是亲眼见证了我们的死亡一样。
“别理他。”我一把将余沛儿拉了回来，生怕她受到刺激，“走吧，我们会船舱里去。”
“不，没事的。”余沛儿摇了摇头，并不肯跟我走。
“是时候认清我自己的身份了。
看，就算我长得像人，在他们眼中，依旧是个怪物，是个杂种。
我之前居然还想过和他们一起生活，真是可笑。”
余沛儿反过来拉住了我，“对不起。”
她扑了过来，双手环住了我的脖子，“步世仁，对不起。
我之前一直都忘不了，你在我面前撕咬监管者的画面。
我觉得你很可怕。
甚至离别的时候一句话都没对你说。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
我也一样，在别人的眼中，我也是个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