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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试的号房虽说条件比院试好了很多,但因为常年没有人来此,也无人打扫,灰尘蛛网还是有不少的。
趁着官差还在陆陆续续的往考场带人,季泽先把考篮放在一边,点起蜡烛,再从考篮中拿出一块干净的棉布出来,沾了水打湿后开始清理号舍。
确保不让灰尘等物脏了试卷,他又用除臭剂喷了几下,除去空气中及被褥上的异味。
收拾干净之后,季泽便坐在木板床上,靠着墙,静静的等待开考发卷。
号舍里一只蜡烛放在木桌上,灯火明亮,透过烛光隐隐约约能看到背靠着墙壁穿着一身浅青色长衫的少年,但见他微微闭着眼睛,形相清癯,丰姿隽爽,湛然若神。
黄茂予提着考篮走进他的号舍,随意将其放在一旁,轻撩起衣袍一屁股坐在了木板床上。
他虽然嫌弃这里太脏,却也没有要动手清理的意思,只是不耐烦地皱起了俊逸的眉头。
黄茂予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越看越觉得此处环境实在是糟糕透了,看着那些人紧张的样子,眼中划过一抹嘲讽。
呵,这些人他们终将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他可不是那个庶兄,作弊不成,害得父亲吃了大亏,简直丢人现眼!
黄茂予唇角勾了勾,眼神闪烁,他会是十八岁的少年解元,整个大周除了已经告老辞官的帝师大人曾经不过十五之龄便成功考取举人功名,而他,将是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人。
此次乡试,解元他势在必得!
想到还有此后的会元,状元,黄茂予得意地扬了扬唇,上一回被那老匹夫的儿子得了状元,皇上这一回可不要厚此薄彼才是。
他理了理衣袖,然后从考篮中拿出来几尺丝绸,随意地铺在了木桌上。抬眼时忽然看到对面靠墙闭眼休息的一个少年,对方虽说闭着眼睛,但看那毫不紧张的姿态,挺直的脊背,仿若胸有成竹。
黄茂予冷笑,他今日确实见到了几个与他年纪一般大小的秀才,但就这几人想也不会那般容易就成为他的阻碍。
天空泛亮,官差大声喊道第一场开考时,季泽方才睁开眼,他坐到木桌前熄灭了蜡烛,等待发卷。
只是忽然感觉到一道打量的视线,他抬起头看向那视线的主人。
对面的少年穿的是丝绸,束发的簪子一看就不是普通货,看着自己时眼皮微微上撩,季泽能感觉出来这人貌似不太看得上他。
但他还是朝对方淡淡地点了下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随后很平静地就将视线移了开去。
这不是示弱,而是一种默不作声地挑衅。
简单来说,就是表面上是高高在上的你看不起我,而在我心中实际却是对这种不起眼的小事,压根没有起一丝波澜,不受一点影响,亦不愿意同你计较,还对你保留了应有的礼貌。
黄茂予此时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做给谁看?
他怕是不知道他是谁吧?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要是季泽知道黄茂予的想法,定会觉得好笑,他用什么眼神了?莫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很快,官差便将试卷与草稿纸发下来,季泽手中拿到一摞厚厚的纸张,可见题量之大。
八月五日为第一场,考生要在号舍里待到八月七日下午申时。
第一场试以论语一文,中庸一文或者大学一文,孟子一文,以及五言八韵诗一首,外加八股文四篇,这些就是此次乡试首场的所有题目了。
三道四书题每道都要写两百字以上,四篇八股文题则需要写六百字以上,要求在三日内完成交卷。
季泽做的第一件事情还是先检查试卷,确认无误后才大概地浏览了下所有的题目。
他从四书题做起,看过题目心中也有数了,便低头认真磨墨,开始打起腹稿来。
题目不难,但初场的八股文与作诗却尤其重要,可以说能不能中试完全是看这一场的发挥,后面的第二场,第三场出些小问题倒是问题不大。
要说季泽以前作八股文章还是有些生搬硬套的,但后来在陈度元的指点下,又沉淀了四年。
这期间他作过的文章数不胜数,完全可以与这里的土著一般作出符合时代特色的好文章,并且还能引经据典,破题出彩,主旨大有精妙之处。
因此,如今以他的制艺要考举人完全不在话下,作诗更是能够信手拈来,引人赞叹。
季泽早便练就了一看书一做题就进入状态的本领,他这时候仔细读了题,思路便来了。他一边在草稿纸上答题,一边在心中思索待会儿哪里需要修改,哪个地方最为精妙。
一直到中午,季泽将三道四书题全部做完,修修改改后正准备誊写到试卷上时,发现已经有考生在官差那里拿午食与热水了。
交了伙食费的考生,一日三餐就由府衙提供,也可自带饭食,因为号舍里准备有一盆炭火,可以做饭烧水,或者在晚上时用来取暖。
这一上午因为做题太过入迷,季泽连水都没喝过一口,确实有些累。
他想了想,决定休息一下,随即将草稿纸与试卷放进考篮,然后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地烧起了热水,象征性地吃了一点肉干。
做完这些,季泽才起身准备活动一下四肢筋骨。
上一次在贡院中考试还是五年前,那时候他没有现在的身量高,在号舍里还能转得开身,如今在这里面待久了,实在难受得很。
黄茂予看着碗中的菘菜,两片肉,觉得有些倒胃口,他挑挑拣拣地吃了两口,又从考篮里拿出几块已经被搜子掰烂的点心,皱着眉往嘴里塞。
勉强填饱肚子后,抬头见对面的那个小子正站在号舍里扭脖子,舞手臂,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扭腰……
黄茂予:“……”有病。
虽然这几日大家都什么好形象可言,但如他这般主动出丑的,他还真没见过。
黄茂予顿时觉得自己方才高看了季泽,他不该将有病的人当作对手的,真是白瞎了这副好样貌。
季泽自然不会去管别人怎么想的,他自己舒服才是真的,活动完身体,才有了点想上小号的感觉,毕竟他从早上起来就没喝过水。
于是,他立马从角落里找出作恭桶的小桶,背对着后面的人小解之后,将恭桶提到离他最远的地方,面不改色地净了手,再用干净的棉布擦了擦。
半日过去,周围渐渐有熟悉的臭味传来,季泽感叹,他如今已经能做到心态平稳地坐在这些味道的包围中央了。
不过为了让他的脑子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转得快一点,他还是用除臭剂喷了几下。
季泽平日里有午睡的习惯,因此他便艰难地蜷缩着四肢,准备小憩一会儿。
黄茂予看了,对他更是不屑一顾。
其实季泽也没睡多久,一盏茶的时间不到,他便起来,待身体的不舒适感去了一大半,就回到木桌前将早上写好的答案誊抄到试卷上。
他垂着头,十足小心地誊写答案,唯恐有错字,漏字出现,因为就算没有污卷,这些错字亦会给考官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倘若并不是因为题做得不好而扣分,而是因为字的问题导致扣分的话,那就是得不偿失,任谁都会觉得冤枉可惜。
季泽做题的速度算得上快,第一日他便做完了三道四书题,以及一首五言八韵诗,剩下的四篇八股文,用后面的两天时间完全能够做完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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