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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速去准备香案与红封来!”承恩伯一边急急往外走,一边催促方才进来传话的管家道。
皇上怎么会传圣旨到承恩伯府来?难道是府中又有谁犯了事,他连最后的伯爵也保不住了么?
言愽胆战心惊的想,越是往深处想面色越发惨白,走到院中时后背的衣裳都已打湿一片。
承恩伯府三房的人全都接到了消息,纷纷打理好自己往正院这边赶来。
现在站在院子里的除了捧着圣旨的御前公公荣云,他身后还跟着有两个普通太监,两人中间放了个枣红色的绑着绸花的大箱子。
承恩伯见荣云笑眯眯的样子,又瞥到下面的红箱,顿时心中就不那么着急了。
他满脸笑容地迎上去道:“荣公公今儿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有何要事?”还让人递上去几个红封。
荣云淡定地收了红封,面上表情不变,依旧乐呵呵地说:“伯爷,咱家就是来替皇上宣读旨意的,哪能知道里面是什么呢?”
说罢,他瞧了承恩伯后面的少女一眼,还是对着言愽安抚了句,“不过伯爷放心,不是坏事。”
近几年这承恩伯可是被圣上给吓坏了,估计只要一想到自己有个命格不凡的女儿,不敢往外扔也不敢随意嫁出去,便日日寝食难安吧。
以前有多得意,如今就有多惨不忍睹啊。
可惜,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就荣云了解到的,这位伯爷为人实在是不怎么样,若不是看在对方是状元郎未来岳父的份儿上,他还真不想搭理此人。
言愽听对方这么一说,心中立马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下旨?他们伯府难不成还有什么大好事吗?
他有些期待的想着,脸上不自觉地又露出了点喜意来。
待三房的人都到齐以后,香案也摆放好了。
所有人俯身下拜接旨,荣云双手捧着金黄色圣旨,看向最末尾的青衣少女道:“承恩伯府四小姐言星遥上前听旨。”
言星遥身子一顿,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来。
还是躲不过吗?
她起身走到众人最前方,不去看这些所谓“亲人”的各种反应,俯身跪下,声音柔和而平静,“民女言星遥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承恩伯言愽之女言星遥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科状元季泽,年十七,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言星遥待宇闺中,与状元郎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于今科状元季泽,择良辰完婚。钦此。”
“四小姐接旨吧。”荣云笑得眼睛眯起,声音难得的温和。
言星遥从听到“新科状元季泽”几字起,就愣住了,此刻被荣公公唤唤过神来,连忙奉起双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圣旨,叩谢道:“民女言星遥接旨,谢皇上隆恩。”
“快起来吧。”荣云笑着伸手去扶眼前呆呆愣愣的年轻少女。
“多谢公公。”言星遥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白皙的脸颊此刻红通通的,但还是维持着该有的仪态,没有表现出一点失礼的地方。
自与季泽状元游街那一面之后,言星遥不是没有想过他也许会想办法与自己见面,也曾期待他说的那句“等我”到底是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
偏这几日过得实在是平平静静,就连大白也没来寻她说话了,言星遥心中的失落感渐渐地越来越大,直到在方才之前她已经没有任何期望了。
就算没有等到季泽,她也不会怪他。
如今的他再不是那个教她学字,弹琴,作画的阿泽哥哥,也不是那个在田野间抢着帮她放小鸭子,听她背诗的阿泽哥哥。
听坊间的人说,他是新帝登基以来唯一一个十七岁便六元及第的少年英才,是帝师大人的弟子,天子的师弟。
她与他之间,隔了太多太多。
可言星遥没有想到,季泽所说的等他,竟会是这个意思。
她杏眼微弯,小脸上带了羞意,朝荣云行礼道:“多谢公公。”
荣云一征,随即笑道:“四小姐您刚刚可是谢过咱家的了,怎么还要再谢一次?”
言星遥:“……”她傻了,自己怎么还是这样不争气。
她脸色通红,十分不好意思道:“公公,对不住……”
“状元郎夫人可别道歉啊……”荣云瞧着对方可喜的很,这下顿时觉得那位新科状元艳福匪浅了。
至于“克夫”?不存在的,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还不知道吗?
荣云与言星遥说过一番话后,才转身去看承恩伯府的人。
在场的人除了承恩伯与两位伯府里的姑娘,似乎没有谁脸上表现出了喜意。
荣云本就对言星遥这姑娘很有好感,又知道新科状元未来必定不会是个平庸的,就忍不住站出来说道:“伯爷可不要怪咱家没提醒您,这位新科状元季泽可是皇上的直系师弟,受看重着呢。”
“这不,皇上今儿还特意给令女添了一箱嫁妆,伯爷有个好女儿啊,好福气!”
言愽看着荣公公笑得别有深意的脸,一时间脸上的难堪之意与方才的惊喜表情之间变换来又变换过去,心情委实复杂。
前一刻他还当着府中所有人的面说言星遥能嫁给一个有脑疾和腿疾的人已是不错,家里人好赌也不是事,只要她不将亡妻的嫁妆带过去就好。
可才说出口,他就立马被人打脸了。
他承恩伯从来没有这样丢脸的一天,但想到言星遥嫁的人是皇上亲近的师弟,他又觉得脸面好像没有那么重要。
不管怎么说言星遥都是伯府的人,难道还怕她嫁出去就不管娘家了吗?
言愽这么一想,脸上半分尴尬之色也没了,还笑得一脸褶子地与荣云搭话。
自己女儿被皇上赐婚给了新科状元,年仅十七便已是六元及第,当真是这大周朝读书人当中的第一人,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瞧见没,如今连皇上身边的荣公公都要礼让自己三分。
荣云走后,方才大气不敢出的余氏,这才站出来冷眼道:“我就说她惯是会勾人,你还不信?这回又不知道从哪里勾着了状元郎,我看这状元郎也是倒霉,怕是过不了几日,就得被某些人克死了。”
怎么这等好事轮不着她的女儿呢??
余氏嫉妒得眼眶发红,彻底撕下了以前伪善的面具,什么腌臜话都敢往外说。
承恩伯笑着的脸顿时一僵,他厉声斥道:“蠢妇!你给我闭嘴!”
余氏被言愽猛地一声呵斥,气得捏紧了手中的绣帕,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人心里只有伯府的前程,就连娶她也是为了钱!
二房的言星兰与三房的言星月正围在言星遥身边,向她道喜,没有人去管余氏与承恩伯的争执,唯有言星竹站在原地,牙关咬紧,不甘心地想着凭什么?
她是见过季泽的。
那个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的俊逸少年,至今令她印象清晰。
凭什么自己就只能嫁给一个庶子,而言星遥却能嫁给皇上的师弟!?
叶文静不是说她才是要嫁给季泽的人吗!?
那个人是谁都行,凭什么是她言星遥!
她不是传说中的有凤命吗?那为何,为何皇上还要为她赐婚?
难道不是应该赐死,或者让她嫁给一个废物最终抑郁终老?
言星竹百般不甘,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样,一时间竟然因为气急攻心,白眼一翻“砰”地一声晕倒在地。
“哎呀,五妹妹这是怎么了?”有人惊呼道。
不过,这时候没有多少人注意她,被丫鬟一抬,就退了下去。
言星遥平日里都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很少有人能走进她心里,行为举止亦是从未出错过,但此时她还有些愣神。
原因便是方才荣公公走的时候在她耳边道:“四小姐,这婚事可是季状元亲自到皇上跟前求来的。”
这句话在言星遥耳边不断响起。
没想到季泽他,竟然会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他究竟知也不知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会影响他的前途?
一不小心连命也丢了都有可能,他怎么敢呢?
这些季泽又怎么会不知,他定然是知道的。
言星遥心里蓦地涌上一股暖意,犹如当初他对她说她是最优秀的人时一般。
“大伯,既然皇上赐婚,还给四妹妹添了嫁妆,那后面四妹妹的嫁妆?”言星月当做不经意间向承恩伯提起道。
言愽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也没了,这皇上都添妆了,他还能不给嫁妆?
但他可听说这位状元郎是个农家子啊,又哪里能出得起这么多聘礼,届时还不是对方家里占足了便宜。
承恩伯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
余氏正想说少给一点就是了,又听言星月道:“大伯,我们堂堂伯府可不能拂了皇上的面子啊,要是让状元郎知道四妹妹嫁妆不够,在皇上面前随意提一嘴怎么办?”
“状元郎是皇上的师弟,自然不会顾忌太多,这……”
言愽一听,随后叹了一声气,摆摆手道:“也罢,不就是一点嫁妆吗?我们伯府又不是出不起,就这样吧,到时候让星遥风光体面的出嫁。”
并且,他心里想的是,自己女儿这算是低嫁了,还有这般丰厚的嫁妆,难道还怕嫁过去压不住对方不成?
余氏见言愽同意得干脆,气得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言星月与言星遥,言星兰三人对视一眼,均是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