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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妃?”
素兰似乎很诧异地看向景月,她原本觉得找太子妃来兴师问罪十拿九稳,但现在看来却打错了算盘。
太子妃在看见景月的时候,已经醒悟错失了先机。
“娘娘怎么这么一大早就来了,不过我这枇杷膏也是刚刚熬好,来的正巧。”
景月无视素兰的惊讶,笑嘻嘻地对太子妃说道。太子妃心里早已懊恼得不行,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六王妃好勤快。”
“是啊,既然答应了娘娘要为太后娘娘熬制枇杷膏,就不敢不尽心。毕竟这枇杷膏是需要熬制三个时辰的,不勤快不行呢,所以一大早就起来开始为此准备了。”
“六王妃果然是孝顺,如此尽心尽力,本宫一定会在太后娘娘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的。”
说着太子妃便示意素兰上前将景月才熬好的枇杷膏直接取走。景月侧过身挡在了灶台之前,从容不迫道。
“太子妃不必麻烦素兰,我自己拿着就可以。好不容易进一次宫,也该去向太后娘娘请安才好,王爷近来总念叨要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的,我若是能替王爷尽份心意也好。”
太子妃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色,似乎很不愿意景月同她一起,但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如此正常的要求。
景月亲手将枇杷膏盛出装瓶,做出一副对太子妃的不情愿浑然不觉的模样,亲热地走到她身边。
“娘娘,咱们这就走吧,听说太后娘娘早上是先礼佛再进膳的,若是去的恰到好处,说不定还能吃到一餐太后娘娘宫中的早膳呢。”
景月说得落落大方,毫不做作,就好像真心是这么想的。
“那便起驾吧。”
太子妃把景月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乘上她的仪驾便向着太后所居的宁寿宫而去。景月虽然心里很是不爽快,但是她也从不肯低头服软的,她不甘示弱地跟在仪驾旁边,步伐一点也不比那些轿夫和宫女慢。
知道太子妃坐在仪驾上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景月就更加有劲儿,竟然越走越快,甚至越过太子妃的仪驾去。
“六王妃,您不该走到前面去。”
景月吭哧吭哧追赶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她,她刚一越过太子妃的仪驾立刻就有人在身后小声提醒。
偏偏景月是一身的暴脾气,她头也不回地答道。
“虽然走在尊者之前的确不符合礼数,但那是针对于同样乘坐仪驾的情况,也并没有一条规矩限定我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走到前面。”
想当年景月可是院辩论队的金牌选手,想跟她比拼逻辑和语言组织能力,那可是痴心妄想。
再没有人敢多说什么,景月不用看也知道太子妃的脸色一定很不好。她听见素兰小声催促抬辇轿的内官走的再快些,但那些内官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步伐步调都是固定的,想要突然间走快还真是有些不容易。
景月心中暗自讥讽,拿出竞走的速度,这么一路走着,竟然是比太子妃早了一射之地就抵达宁寿宫。
“六王妃来了。”
没想到内侍通传之后,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淳禧亲自出来迎接,倒让景月有些受宠若惊了。
“淳禧嬷嬷,我是给太后送枇杷膏来了。”
景月激动地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于是便顺手举起手中的枇杷膏来。
淳禧看景月一脸愣生生的样子,忍不住漾起三分笑意。
“太后娘娘早知道了,请六王妃快进去献礼吧。”
听淳禧说话的意思,太后竟然事先知道自己会送枇杷膏来?景月不禁更加疑惑,跟着淳禧快步走进殿中。
太后正在用早膳,景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太后只嗯了一声就随意地朝她招招手。
上一次跟太后直接打交道那还是之前的百鸟会了,景月对于太后的脾气还是不甚了解的,所以也就不敢贸然行动,还是淳禧在她身后小声提醒了句。
“六王妃,太后娘娘这是让您过去同她一起用膳呢。”
景月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一句话还没说,就要请自己吃上了?一直听闻太后是个不怒自威的人,可今天待自己实在慈祥的像是邻家的老太太。
又看了眼淳禧,淳禧只是一个劲地打手势示意她上前,景月也就大着胆子走到了太后的下手坐下。
景月还没坐稳,太后还没说什么,但又一次冲她招了招手。再次一头雾水地看向淳禧,淳禧只是笑眯眯地说道。
“太后娘娘这是让六王妃坐得近一些呢。”
这下可是让景月更加激动地手足无措了,小心翼翼地向着太后又挪近了些,这次近的几乎可以看清太后眼角的皱纹。
“看哀家做什么,看菜呀。”
太后忽然间抬头,正对上景月的目光,景月立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垂眸,闷头吃菜。
不愧是宁寿宫的早膳,就连看上去清汤白水的粥也是掺了燕窝熬出来的,景月刚喝下半碗,只听外面通传说是太子妃到了。
“让她也进来。”
得了太后的令,淳禧再一次走出去,将太子妃请了进来。
原本已是心急如焚,方才下轿辇又耽误了好一阵子,太子妃一进门看见景月已经悠然自得地坐在太后身边用膳,更是差点气到面部表情失控。
结结实实地享受了太子妃朝着太后的那一拜,景月才很是乖巧地站起来,向着她拜了一拜。
也不管太子妃到底是何种表情,景月自顾自地在太后身边又坐下,捧起方才那碗,一脸纯真地示意伺候用膳的宫女再来一份。
太子妃还站着,而六王妃安心坐着竟还要求再添碗粥,真是心大的可以。
宁寿宫中的宫人平时哪里见过如此精彩的场面,都暗自憋着笑,只静观太后、太子妃和景月三人的反应。
不过这些似乎全然未曾入太后的眼,她搁下碗筷,看向景月。
“老六家的若是喜欢,叫小厨房再给你做一份这粥带回去。”
太后这个称呼其实挺令景月惊讶的,老六家的真是莫名戳中她的心,忽然间爱上了这个新名字。
“六王妃,您怎么发起呆了?”
见景月久不答话,反而是淳禧先替她着急了。
景月这才醒悟过来,太后面前可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答道。
“方才忽然听见太后娘娘唤我老六家的,心里特别温暖,忽然间就恍了神。”
众人也不敢搭话,只看向太后娘娘。
“真是个有趣的丫头。”
太后先笑了起来,众人愣了片刻,也都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