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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林小姐，真是失敬。这大胆的贼子，居然敢对林小姐下手！”
陈真注意到景月的伤，难免心头一惊，看来这案子若是无法给出个交代，不仅是姜家不会罢休，恐怕镇北侯府和六王爷那边也是不好交代。
景月觉察到陈真的目光在自己和姜来之间来回的扫视，知道他定是在心中揣测着他们的关系，忽然间有些不悦。
“陈大人，还是专心断案吧，不必对月影有什么特别的照顾。只是希望您可以再慎重思考一下，若是把犯人审死了，那案件便真的推进不下去了。”
陈真收回目光，犹豫片刻，最终是点了点头。
“就依林小姐的。”
原先在京城之中，林家的大小姐可谓是寂寂无名，但是自从皇帝赐婚，京城中便有了她的名号。
既然知道了景月的身份，那么陈真便不能完全不顾及司徒风和林钟梁的面子，他立刻示意停手。
火盆被撤到了一边，可丑奴已经是奄奄一息。景月赶紧走上前，替丑奴把脉，他的脉象倒不算糟糕，性命无虞。
“快拿些水来。”
景月对身边站着的衙役说道，可是没有人听从她的差遣。
“林小姐，他只是一个犯人，不必对他如此上心的。”
陈真虽然照顾着景月的面子，但毕竟是多年酷吏干过来，所以绝对不可能对一个犯人轻易地网开一面。
“就算是犯人，他首先也是个人。”
景月站起来，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边，将方才衙役呈给自己的茶水拿了过去。她扶起丑奴的脑袋，将茶水慢慢灌入他的口中。
仿佛是离开水的鱼重新接触到了水，丑奴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喝着。很快一杯茶水喝完，景月又毫不犹豫地走向姜来身边。
姜来一把按住景月的手，想要制止景月将他的茶水也取走。可是景月犀利的目光扫视过去，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两杯茶水下肚，丑奴才算是缓过来了。
“林小姐，你这是在扰乱公堂，妨碍公务。”
陈真的眼皮子底下，还从发生过如此纵容犯人的事情，他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满的神色。
景月站起身子，理直气壮地看向陈真。
“陈大人，我与您的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采取了不同的手段而已。或许你无法认同我，但是我也无法认同你，因为我们看问题的角度并不一样。”
陈真审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对他指手画脚。忽然间冒出来一个大放厥词的景月，他的脸面哪里挂得住。清了清嗓子，只盯着姜来。
“陈大人，依我之见，不如咱们先暂停一会儿。也到了饭点，我请您先去吃顿饭，好好晾一晾此人。”
陈真想了想，也确实犯不着为了一桩小案子就和景月翻脸，毕竟同时开罪司徒风和林钟梁实在不算是什么好的选择。
“如此也好，把他吊起来，不许给吃的喝的。”
临走前，陈真对左右交代道，景月知道他意有所指，却也不吭声。
“林大小姐，还愣着做什么，你不饿么？”
姜来回身招呼景月，景月却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情。
“你们去吃吧，我恶心得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说着，景月便走到椅子边重新坐下。
姜来清楚景月的脾气，也并没有想要改变她的态度，只招呼着陈真便出去了。
堂中，丑奴被缚住双手吊了起来，全身痛得几乎只有呼吸的力气。景月知道这么吊着有多难受，于是挪了一把椅子过去。
“林小姐，您这样做是不合规矩的。”
衙役们虽然对景月的身份不甚了解，可是从方才陈真的态度也能猜出一二，所以不敢对她不敬。可是看见景月明目张胆地给丑奴行方便，还是不得不站出来说话。
“怎么了，我难道做错了什么？陈大人临走之前只是嘱咐了要把他吊起来，不许给水和吃食，我好像一项也没有违背呢。”
景月坦荡地看向对她说话的衙役，一句话说得那衙役哑口无言。
“林小姐，您既然要休息，便好好地休息，莫要再插手此事。”
“所以你现在是在教训我么？”
景月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那衙役的脸立刻青一阵白一阵的。
“林小姐。”
忽然间有一个极低沉的声音传来，景月以为又是那个衙役来挑战自己，四处环顾，鸦雀无声。
“林小姐。”
那声音又一次传来，景月转过身，竟然是丑奴在说话。她快步走过去，抬头看被高高吊起的丑奴。
“你在喊我？”
“林小姐，如果临死前还能再留下一句话，我希望可以说给你听。”
“只要说出真相，你便不会死的。”
虽然真凶呼之欲出，但是丑奴的一句指证却是最有力的。景月期待地看向丑奴，只盼望着他快些松口。
“不能说出真相，我不能对不起主人。”
“哪怕你的主人把你像弃子一般丢在旁边不管不问，你也不打算说出真相？”
“主人可以对我不仁，但我不可以对他不义，因为我的命都是他给的。”
“为什么这么说？你的命是爹娘给的。”
“我生来就没有见过爹娘，在外流浪了许多年，差点病死，是主人救了我才得以活下来。”
“你今年究竟多大？”
“十四。”
“才十四？你居然比我还小多了。”
听丑奴的自白，景月不禁咋舌。因为容貌丑陋的缘故，想要看出丑奴究竟多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这天下之大，只有主人曾经对我流露过同情的神情，小姐您是第二个。所以，除了不可以出卖主人，我可以为小姐你做任何事情。”
丑奴主动看向景月，从他的眼睛里，景月读到了真挚地感恩。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需要你为自己做一件事。”
“为我自己？”
“没错。”
景月点点头，她趁衙役从她身边经过，顺手牵羊地将钥匙偷了下来。趁衙役换岗的时机，景月打开了丑奴府手铐和脚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