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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说,照实述说呗。六王爷一开始是紧急递来一个口信,只说你受了伤,不能回府,要我立刻通知镇北侯府你在我这里。我照做了,但也吓得一夜没敢合眼睡。第二日,六王爷又派人送来亲笔信,我才知你只是被削去不少头发,这才放下心来。”
“你该知道,我福大命大,只是一个区区的昌平郡主罢了,还不能要了我的性命。”
“别得意,下一次若没有六王爷相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再逃过一劫。”
王荔伸手点了一下景月的脑袋,正欲去收碗碟,却被景月一把拦住。
“好姐姐,再给我一碗汤喝吧,这一夜颠簸,腹中实在空空如也。”
待天明,由王荔亲自送回镇北侯府,因着两府已经约定有姻亲,所以林钟梁也不曾多盘问。有王荔帮着打掩护,老夫人心中高兴,便也想不起来对景月进行三堂会审了。
几乎是王荔前脚刚走,司徒晓便来了,这倒是让景月有些措手不及。比景月还要措手不及的,便是林钟梁了。
林钟梁本心不愿再让司徒晓见景月,可是面上却过不去,只能应下了。于是景月便坐在司徒晓和林钟梁之间,不尴不尬地笑着。
自从景月出现,司徒晓的眼睛便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问。以他的能力,想在京城中寻人并不难,可偏偏如何掘地三尺,就是一连数日没有景月的音讯,此时他心中一定充满了疑惑。
现在有林钟梁盯着也好,想来司徒晓说话也没那么方便,景月暗自思忖对着他胡扯几句便能蒙混过关了。
“林小姐这段时间可好?”
“只是去朋友家住上一段时间,中间小感了几日风寒,想着若是贸然挪回来,恐怕会影响家中长辈的安康,于是索性等病大好了才回来。”
“可遇上什么难处。”
“没什么难处,一切都挺好的。”
景月立刻摇头,露出一脸斩钉截铁的表情。
见景月并不打算在林钟梁面前据实相告,司徒晓也不再坚持,只是点点头。
“王爷,您一定要见一见小女,臣已经叫她出来见过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可否让她回去呢。”
林钟梁似乎很在意司徒晓来见景月这件事,司徒晓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只能点头同意。
景月如逢大赦,立刻脚底抹油跑路,虽然她也猜不出来林钟梁为何突然护着自己,但总之暂且不用继续胡编乱造了。
谁知司徒晓刚走,林钟梁便立刻叫景月过去问话。景月刚进门,便被林钟梁劈头盖脸的一句给问懵了。
“四王爷方才对我说,你们情投意合,已经约定终身。”
“没,没有这样的事情。”
虽然司徒晓的确对自己很好,但景月却说不上来自己对他的感觉。起初是因畏惧而顺从,后来是因怜悯而共情,再后来究竟是因为他的百般讨好,还是因为他的真情打动,景月已经分不清了。
“现在的问题是,不论你是怎么看待你们之间的关系,四王爷已经认定了。论理,你能讨得四王爷的欢心,为父该替你高兴。可是四王爷不是普通皇子,他的野心勃勃决定了他不可能永远屈居人下。以你的身份,以镇北侯府的地位,都不足以与四王妃这个头衔相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景月当真没有想到,这一次林钟梁居然真的是在为自己考虑。其实这一次的事情,给景月敲了警钟,她已经开始思量,自己在尚未弄清自己心之所属的时候,就决定陪司徒晓赌一把的游戏到底是否值得。
“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齐大非偶,的确如此。”
见景月一副受教的模样,林钟梁点了点头。
“这一次你消失的几天,究竟是真的在王大人家中,又或者在别处,现在再追究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我想要跟你讲的是,出门在外万事小心,有些人我们是得罪不起的。”
“月影记住了。”
从林钟梁处出来,景月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和司徒晓的这段关系中,自己一直处于很被动的位置,既无从选择,也无从拒绝。出了任何的事情,还得自己担待,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倒霉的事情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景月还没来得及从上一次和郭翊晴正面交锋的阴影中走出来,镇北侯府竟然又收到了太后百鸟会的请帖。
太后她老人家常年深居后宫,平日里也甚少参与宫中的活动,但因为她本人非常喜欢飞鸟,甚至达到了痴迷的境界。所以每一年临近太后的生辰,官家都会为太后特别举办一场百鸟会。
百鸟会上,各家的女眷都需带来自家的一种特别鸟雀,如果有幸被太后瞧上,官家便会赐重金买下那只鸟雀。作为赠送给太后的一份小礼物。
黄金有价而官家的青睐无价,每一年各家为了讨得太后欢心,根本不计成本地去各地搜寻稀有罕见的品种。
镇北侯府是第一次上京,当然是不知道太后竟还有此等癖好,更不知到了这时候,还会有这样一场百鸟会,所以根本没做任何的准备。
四夫人慌了神,忙叫人出去寻鸟,又带着人阖府上下的看着。四夫人一走进老夫人的院子,便娇声说道。
“老夫人,这回媳妇可得请您老人家的恩典了。”
老夫人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景月却早猜到她打的是什么算盘。
景月带回府中的那只鹦鹉,买回来时羽毛刚长齐,没多久便到了能学人说话的年纪。
因为景月从前养过八哥,所以知道该如何调教这种能够学人说话的鸟。既然买来送给老夫人,索性开发了它学舌的本事,这样更能逗老夫人开心。
于是,景月每隔一日清晨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便又添了一项事务,教导鹦鹉讲话。
从买回这只鹦鹉时,景月便有意培养与它的感情,不仅一见面就给它加餐,还时常抚摸它的头和背。久而久之,鹦鹉便对她很是熟悉了,不仅不抵触景月,反而一见她的面就亲昵地叫着。
起初景月说要教鹦鹉说人话,老夫人是不相信的,每逢景月手里攥着饲料,执着地说一遍“您好”,再投喂一颗粮食的时候,老夫人和刘妈妈就在一旁笑。她们觉得景月实在是白费力气,纯粹当做景月的一场表演罢了。
当鹦鹉开口说第一个“您好”时,真是把老夫人给吓了一跳,她原本不信,可景月每推一次笼子,那鹦鹉便会不厌其烦地说一遍“您好”。
从此,老夫人便爱上了同鹦鹉讲话,不过不知为何,那鹦鹉却好像只能听懂景月的话,也只有景月教的,它才能学会。景月不在时,那鹦鹉口中有时虽也会蹦出词来,但究竟说不说就全在它的兴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