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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那日,景月先司徒风一步进宫,延庆斋宫门紧闭,里面安静地仿佛无人之地。
景月刚敲了一下宫门,便有人来应门。
“六王妃,我们娘娘方才还在念叨着您呢,您这么快就来了。”
“那看来我和阚美人,不对,现在应该是阚婕妤了,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景月随着那小宫女走进殿中,阚婕妤正轻轻晃动着摇篮,摇篮中的孩子睡得香甜。
见景月走进来,阚婕妤走过来一把握住景月的手。景月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二人一起走了出去。
在葡萄架下坐着,景月抬头看那已经爬满了架子的葡萄藤,不由得感慨。
“当时还是我陪着婕妤一起栽下种子的呢,没想到藤蔓这么快就已经爬满了整个架子。”
“时间就是这样,有时候觉得它过得太快,有时候又觉得过得太慢。等着六王妃来见我,我可是觉得度日如年呢。”
“我也是早就想要进宫来找你的,但是怎么想都不太妥当,若是被人发现我进宫,又是来找你,恐怕会对你不利。”
“我明白,也是多亏了我这个延庆斋地属偏僻,所以很少有人会关注。”
“可是你现在既然已经被晋封为阚婕妤,按照你的品阶,或许很快就要为你挪宫了吧?”
“官家跟我提过,但是被我婉拒了。不过是找个能避雨的屋檐罢了,非要去那些好地方做什么,不过是白白地招人耳目罢了。”
“生下皇子还能保持这么低调的,除了你,恐怕整个宫中都再难找到其他什么人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道理许多人都懂,但真正能够做到的的确是少。不过为了孩子,我可以。”
“你们近来还好吧?”
“其他倒也没什么,只是那天灵昭仪带着九皇子来看望我和小皇子,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灵昭仪?”
景月怎么也想不到万灵儿竟然会主动来延庆斋,在她的印象中,她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是的,我也没有想到她会过来。但既然来了,我一定是好生招待的。灵昭仪倒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宫中妇人之间闲聊罢了,可是原本在殿内睡觉的小皇子就哭闹了起来。我慌忙跑过去一看,才发现九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去,也是他把地上拔的杂草丢到了摇篮里。小孩子的皮肤娇嫩,一碰到那草,小皇子浑身都痒,所以就哭闹起来。灵昭仪带着九皇子回去之后,小皇子身上就开始出疹子。叫了太医来,也说是接触了不洁的东西,只能涂抹些膏药。”
“怪不得方才看小皇子的脸上还有浅浅的红印子,想来是还没好透。”
“其实他的病已经好了,那些都是小皇子因为痒,自己挠出的印子。”
“那太医可说那些红印子什么时候可以消除呢?”
“太医觉得小皇子或许是易留疤痕的体质,所以究竟什么时候能够消除还不好说。”
“怎么能不好说呢,我回去也想想办法,看看做一款小婴孩也能用的除疤痕药膏来。”
“如果可以,那实在是太感谢六王妃了。”
“别这么说,你也是知道的,九皇子同我一向感情亲厚,他犯了错,我当真觉得惭愧。”
“虽然九皇子同六王妃亲厚,但他毕竟还是跟自己亲娘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多,九皇子被教育成什么样子,还是取决于灵昭仪,与六王妃无干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灵昭仪?”
“我不知道,只是有一种感觉,灵昭仪似乎同以前也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说话做派不知怎么竟然越来越像淑妃娘娘了。近来不少宫嫔都投到了灵昭仪那边了,他们母子现在深得官家之意,听说官家似乎有晋升灵昭仪为妃之意。”
“晋封为妃?这不合礼制吧?”
“合不合理智其实没什么,合不合官家的心意才最重要。”
“我想起来了,我们返京的那一天,官家似乎说今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难道是这件事?”
“也有可能,毕竟在官家眼中,六王妃和灵昭仪还是很好的朋友,或许是想着你一定会为她感到开心吧。”
“灵昭仪若是能顺利封妃,我当然为她高兴。我是一路看着她怎样走过来的,她独自一人在后宫,很不容易的。只是我越来越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储位之争那样凶险的事情,看上去她也想插一脚的样子。”
“其实也正常,只要能够在官家眼前得脸,都难免会产生再进一步的想法。即便是我,也不好说自己到那个位置就一定不会心生他念。”
“你说的倒是实话,时间不早了,我不好在这里再待下去,就先你一步离开,你这边也好安排。”
“好,那六王妃慢走,我稍后就来。”
阚婕妤将景月送到宫门口,景月顺着延庆斋门前漫长而寂静的宫巷一路向前,没想到刚走出去,竟然遇上了贤妃的仪驾。
“参见贤妃娘娘。”
景月见到是贤妃,立刻屈膝行礼。
“本宫还想着你这孩子会不会提早一些进宫呢,可是一直没有等到你,不过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是月影的错,没有早些进宫来给贤妃娘娘请安。”
“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说你这次跟老六在外面很是凶险,他也受了不轻的伤,听说这几日都没有上朝,本宫担心他是否能来赴宴呢。”
“今日的宫宴,是父皇特意为王爷安排的接风宴,他不敢不来的。”
“哦?月影可知官家是否还有别的意思。”
贤妃颇有深意地看向景月,明面上皇帝对众人的说法都是为司徒风而办的接风宴,可贤妃却当着众人的面指出还有别的意思。如此暗示,景月可不敢轻易答话。
“这月影倒是不清楚了。”
“没关系,一会儿就知道了,咱们先去飞云殿吧。听说请了宫外的杂耍班,今日的宴应当很精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