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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眯起眼睛看向景月，似乎颇有些诧异。
景月察觉失言，这样虽然维护司徒风尽到了一个做妻子的本分，但是未免有贬低太子之嫌，瞬间紧张得后背微微出汗。
“不必如此紧张，就算说错了什么，哀家也不至于把你给吃了。”
没想到太后似乎能看透人心思似的，这番话令景月更加后悔，刚才是考虑不周了。
“太后娘娘，其实今日月影前来，不止为了送一坛枇杷膏。”
见景月话风突转，太后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那你倒是说说，所来为何？”
“月影想要替九皇子求太后娘娘的庇佑。”
“九皇子？”
太后微微皱起眉头，景月努力平静地说下去。
“淑妃娘娘要将九皇子接到教养所去，这实在不利于九皇子的成长。”
“将皇子放在教养所，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七皇子就在那里长大，不也挺好的。”
“七皇子是因为母妃早逝不得已，而九皇子的母亲健在，孩子在亲生母亲身边最安全。”
“你说的哀家能够理解，不过灵婕妤还没说什么，你为何要出头来找哀家。”
“灵婕妤不敢忤逆崔淑妃，所以不便来请求太后娘娘的帮助。”
“难道你就不怕崔淑妃？”
“月影其实也怕，但是我能分得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对的要坚定地维护，可错的也绝对不能容忍。”
“你这样直截了当的性子，难道不怕在皇室中不为人所容么。”
“其实未出阁前，家父和祖母就多次耳提面命，但这或许是月影与生俱来，实在无法忍耐。或许我就是要碰壁，撞的头破血流，才能真正学会何为忍耐吧。”
“你难道不怕哀家真的让你撞得头破血流？”
“怕，但月影跟自己打了个赌，如果今日真的触怒太后娘娘挨了教训，以后就学着收敛性子。其实直到进门前，月影都很忐忑，还有些举棋不定，但是见到太后娘娘之后，便不再忐忑了。”
“哦？”
太后看向景月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景月看得出其实太后对自己说的事情并非完全不在意。
“从前一直听闻太后不怒自威，但今日见到的太后却如同菩萨，目光沉静充满慈悲。月影来求援，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助他人摆脱苦海，想必太后考虑到这一点便不会罚我。”
“真是个有意思的丫头，说话一套一套的。难怪当初百鸟会你送来的那只鹦鹉机灵善言，原来玩物也是随着主人喜好的。”
“太后娘娘过誉了，那是鹦鹉自己的造化好，没我什么功劳。”
景月适时地低头，做出一副谦恭的模样。
“即便你说的动情，但还是难免有捕风捉影抹黑尊者之嫌，哀家恐怕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月影所言绝非空穴来风，而是崔淑妃的确有可疑之处。先前没有提，是因为还没有确凿证据，不希望被说成是捏造诬告。”
“既然已经同哀家说起了这件事，那就不用再纠结。要说便说清楚，否则哀家是无法做出判断的。”
太后似乎也并非抵触此事，这给了景月许多的信心，她深吸一口气，很快盘算出一番说辞来。
“端午宫宴，太后娘娘也在场，您难道不觉得，那条不偏不倚落在九皇子襁褓之上的蛇实在太巧了些么？”
“虽然有些奇怪，但如果真的是巧合呢，毕竟这世上的巧合原本不少。”
“太后娘娘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六王爷查了这件事，还确认了关键的疑犯。”
“什么疑犯？”
“不知太后娘娘对方婉莹可还有印象？”
“就是那个被崔淑妃从秀女中选出，原本打算给老四做侧妃的，哀家有些印象。不过是个小丫头，难道还有谋害皇子的胆子？”
“原本月影也是不信的，不敢欺瞒太后娘娘，当年选秀时，我们一度走的很近。虽然在那过程中也发现方婉莹人品不佳的事实，但终究有一段同窗的情谊。”
“那你觉得是她么？”
“实话实说，月影觉得既是她也不是她。”
“此话怎讲？”
“恰如太后娘娘方才所说，她不过是个年轻女郎，又是孤身一人滞留京城，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再者已经被拿住把柄，但她仍然不肯招供，更加可疑。”
“所以你就怀疑是崔淑妃做的，这未免太过牵强，难免有泼脏水之嫌。”
“月影同崔淑妃无冤无仇，根本没必要向尊者破脏水，但我可以作证，方婉莹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为崔淑妃所利用，对此很是无奈。”
“如此秘密，她怎么会对你说。”
“轻易她当然不会坦白，但是那天恰逢崔淑妃骤然宣布要为四王爷选齐笑颜为侧妃，她一时情绪失控才会对我说那些。”
“那方婉莹现在在何处。”
“一个月前六王爷已经将方婉莹交给了官家，但是至今没有任何确切消息传出。”
“你的意思是皇帝在隐瞒些什么？”
“月影不敢，只是想让太后娘娘了解，崔淑妃的双手未必是干净的。九皇子的年纪还小，已经遇到一次险情，实在无法承受再一次的危险了。”
景月说的情真意切，太后沉默着，没有表态。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九皇子不是别人，而是太后娘娘的皇孙。请太后娘娘三思，怀疑错了崔淑妃不可怕，但可怕的是让危险蔓延。”
“你说的哀家都已经了解，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回去吧。”
太后已然下了逐客令，景月并不是那种没有眼力见的人，于是不再说什么，默默地行礼告退。
淳禧亲自将景月送了出来，见她似乎灰心丧气的模样，好言劝慰道。
“太后娘娘已经不理宫中事务多年，如今的确不方便贸然插手，还望六王妃也能体察太后娘娘的不容易。”
“岂敢，太后娘娘的一切行为选择，又如何是月影可以妄议的。”
“六王妃若当真如此想，那当真是难得。”
淳禧点了点头，露出很是欣赏的表情。
“多谢淳禧嬷嬷送月影出来，到这里即可，就不再耽误您的时间了。”
景月站住脚，恭恭敬敬地对淳禧施了一礼，淳禧哪里受过主子的礼，明明是追随太后见过很多大场面的人，但是这会子倒有些局促起来。
“六王妃不必如此客气，这都是奴婢的本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