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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庆国夫人,夫人今日也来了?”
比起其他人,景月看见庆国夫人,反而觉得亲切得多。虽然庆国夫人不怎么开笑脸,但她为人是直爽真实的,远比那些表面上在笑着,内心实则险恶的人要好得多。
“怎么,几日不见我,就真的把我当做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太太了。”
“当然不是,只是知道夫人素来喜欢安静的,所以才会这么问。”
景月知道庆国夫人一贯说话的语气,所以心里也并不慌张害怕,只是开玩笑似的接着说下去。
“你猜的不错,原本我的确是不想来的,只是耐不过太后的一再邀请。她说她原先认识的人越来越少,跟年轻人也总是说不上话,所以叫我来相陪。”
这普天之下,庆国夫人肯给面子的,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太后当然算一个。
“夫人来了真好,那便不会错过月影带来的神奇鹦鹉的表演了。不敢再耽误夫人的时间了,夫人早些去太后娘娘那里吧。”
“也好,之后就看你的鹦鹉,究竟神奇在何处了。”
庆国夫人点点头,向后殿走去。不一会儿,有太后身边的大内官出来,叫人把各家的笼子统一挪来大殿之中。
景月在一众的鸟笼子中,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那只鹦鹉。鹦鹉通人性,根本无需笼子锁死,只是在脚上栓了根脚链,与鸟架连在一起。而它平时也不会乱动,总是乖乖地栖落在鸟架上。
“诸位夫人、小姐,太后娘娘正在更衣,稍后同官家一起前来。”
大内官宣布了这一句之后没多久,就见太后在官家的陪伴下一起走出来。
官家虽然和太后并非亲生母子,但是二人多年的情分,却与亲生母子无异。只见太后身着一身枣红的袍子,头发乌黑发亮,皮肤光泽充满弹性,看上去精神熠熠,完全不像是快要六十岁的人。
官家从旁搀扶着太后,好一幅母慈子孝的图景。
“今日请诸位来,一是为了展现各种有趣的鸟给太后助兴,而是给半个月后的寿辰做个预热。”
景月方才在人群中,听见有人议论,太后今年再过生日,便是六十岁的大寿,官家是打算大办特办一场的。为太后能够如此用心,官家倒也是不负养育之恩了。
“你们中的好些人,哀家一年统共也就能见上一二次,如此数数,这一辈子能见的面也不多了。趁着这次百鸟会,能多看看你们,我就很开心了。至于什么稀奇的鸟雀和彩头,还是像往年我劝你们的那样,别再那上头花费太多的人力和财力,不值当。”
和看上去的一样,太后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她的这股精神气,倒让景月很是佩服了。
“谨遵太后教诲。”
殿内的众人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地答复,可是真正听到心里的,恐怕是没有的。正如太后所言,一年能够讨她欢心的机会不多,大家可不得好好抓住才是。
“那就从北安王府开始吧。”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从北安王府开始展示。北安王妃是太后的内侄女,她们向来亲近。
北安王妃将近四十的年纪,司徒辉的长相应当是随母亲了,轮廓柔和,面容清秀。
“姑母,这是辉儿去江南游历的时候,偶然发现的雀儿,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但胜在模样小巧精致,啼声婉转。他原本就说要拿来送给您赏玩的,我说得养的大些,确保身体康健才行,所以才到了今天。”
北安王妃奉上的那只鸟喙尖和翅膀尖部皆是火红颜色,而脖子上则宛如戴着一领金色的环带,身上其他地方,又是鲜艳的翠色,看上去五彩斑斓,甚是好看。而那叫起来的清啼之声,又甚是悦耳。
别人或许不认识,但景月是认得这种鸟的,民间有叫它五彩相思雀的,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品种,但胜在模样好看,有个好意图。
“辉儿向来孝顺,不枉我疼他一场。”
太后点点头,大内官上前接过,那五彩相思雀便算是收下了。只不过北安王府原本就是皇亲国戚,人们便也没什么惊奇的了。
接着就是花式鸟类推介的表演,景月看着大家那卖力的模样,想要笑也只能忍着。
其实每年都会看见一大堆奇巧的鸟雀的太后,又怎会轻易因为某只鸟而惊艳呢。与其说看的是太后喜不喜欢那只鸟,不如说是太后喜不喜欢那个人。
“太后娘娘,这是我父王从西南边陲之地,托朋友寻访到的金孔雀。原本是遍寻不得的,差点还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就在上个月终于找着了,所以今日才得以呈送给您。”
郭翊晴今日不仅带来的孔雀,她穿的百蝶穿花衣裙竟是比孔雀还要像孔雀,鲜艳绚烂,倒是符合她一直以来的气派。
“一定是昌平郡王诚心可鉴,所以才能在最后的关头寻访到那金孔雀呐。”
“还是太后娘娘福寿绵长,所以才会引来此祥瑞现世。”
一听郭翊晴的话,人们纷纷感慨起来,可翻来覆去,不过是那几句好话。
太后虽然上了年纪,但其实并不糊涂,她似乎并没有被所谓的祥瑞之兆惊讶,只是欣赏地看着那只羽色独特的孔雀。
“小郭郡主,你送来的这只孔雀的确好看,只不过它总是待在笼子的一角,该如何才能让它开屏呢?”
看到众人无论如何逗弄,那孔雀都是一副懒得理睬的模样,太后便随口笑着问道。若是孔雀不能开屏,那么就像是鲜花无香一般,不可谓不是一种遗憾了。
“这个倒是不难,豢养孔雀的人很有办法。”
说着郭翊晴拍了拍手,只见几个内官抬上来四面巨大的铜镜,按方位摆在了笼子的四面。
一个身穿西南边陲特有服饰的男子走上来,打开了笼子,那孔雀就翩翩然地从笼子中走了出来。
人们都睁大了眼睛瞧着那只孔雀,只见它合着豢养者的竹笛乐声,在空地上绕起圈来。
那孔雀仿佛是认认真真地照了一圈镜子,最终对着一面镜子抖擞起精神,先耀武扬威地鸣叫了几声,接着扑闪起翅膀,最终才高高地扬起了一直拖在地上的尾羽。
“孔雀开屏了!”
就在金孔雀开屏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瞬间被吸引。那孔雀的尾羽根根分明,顶端像是一只只眼睛的花纹,金色更为明显。
如果这是昌平郡王府别出心裁的安排,那景月真的是要好好赞一番这用心了。这孔雀不论真假,着实是好看。
“果然不同凡响。”
就连官家也不禁抚掌称赞,太后自然也很愉悦,就连向来不为这些东西所动的庆国夫人都点了点头。
郭翊晴得意地坐下,景月感觉到她的目光扫向了自己,但她内心坦荡,毫不畏惧地对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