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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来翻身探头看了眼床底，脸色忽然间变得很不好。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还用你说？”
景月翻了姜来一个白眼，径自去推开窗，打量着楼下的情形。
二人正说话，便听得隔壁碗碟摔碎的声音。
“他们派的人来了。”
“已经来过，只是被我哄到隔壁去了。快起来，隔壁拖延不了太久，我们从窗口跳下去。”
姜来看了眼窗口，满脸的犹豫。
“可是在下不会轻功，从这里跳出去难免会受伤。”
“除了跳窗，没别的路。不管你如何想，反正我先走了。”
说着景月便毫不犹豫地从窗口一跃而下，她的轻功只懂皮毛，但落在地上，倒也还算平稳。
见景月一马当先的模样，姜来也不好意思再磨蹭，把眼一闭也纵身跃出来。还好景月反应快，及时避到了一边，否则险些被他砸中。
“姜公子虽然是经商的好手，但是这身手着实是差了些。毕竟常在江湖走，还是该好好修炼一番。”
“林小姐还是先别急着打趣在下，咱们脱身要紧。”
“别咱们咱们的，你这事情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方才若不是我大发善心，你早已经被人抓了现行了。”
“都怪在下的不是，请林小姐再帮帮忙，咱们赶紧逃出去。”
“这个不急，你看大家都急着往楼上跑呢。”
景月努了努嘴，果然人们都满脸八卦地往楼上跑，还纷纷兴致勃勃地交头接耳。
“他们都在讨论什么呢？”
姜来颇有些困惑，若是发现女尸，想来众人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也算是我无心插柳了，在隔壁先安排了一出好戏。这一时半刻，大家的兴趣都在那上头，咱们就趁着这时机，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走出去。”
或许是年轻男子相拥而眠的消息太过吸引眼球，就连门口守着的簪花仕女都无心查问往来的人。
姜来将景月搂在怀中带了出去，进门时查问得甚是严苛的两个女子这次竟然没有查问他们其中任何一人。
就这样不着痕迹地逃出生天，景月一把推开姜来的胳膊，得意地笑道。
“从此我可是救过你两命的恩人了，好好想想该怎么感谢我吧！”
“朋友之间，还要算得这么清么？”
“这可不是斤斤计较，而是我值得。像你这样的高危人士，若没有如我一般愿意为你两肋插刀的朋友，肯定活不长的。”
“林小姐慧人慧语，真是令人充满了惊喜。想来在下也是运气好，竟然能够交到如你这般真心的朋友。”
“别以为几句奉承的漂亮话就能让我满足了，这样吧，咱们一起办钱庄的分成，再调整一下，你六我四，如何？”
“可是如果在下没记错，林小姐只打算出两成的投资，按照之前的约定，已经是让给你一个点了。”
“是啊，上回救你一命，折算成一个点。这回又救你一命，合该是再折算成一个点才对。”
景月掰着手指头，煞有其事地说道。
看着景月一脸认真的模样，姜来扶额长叹，做出一脸忍痛割爱的模样。
“那就依了小姐的意思，不过既然如此，那在下还有一个请求。”
“不愧是商人，这么善于讨价还价，你说吧。”
“这已经不是在下的性命第一次受到威胁，所以希望小姐可以助我找出真凶。”
“只多得一个点，还要帮你做这么大的一件事，你还真是打了一笔如意算盘呢。”
景月抱着胳膊在原地踱了几步，其实她心里清楚，从今天决定帮着姜来把那个被杀死的女子拖到床底，自己就已经无可避免地卷入了一场是非。
“林小姐既然帮了在下一把，何不进行到底呢？若在下真的出了事情，林小姐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不如就帮在下度过这个难关吧。”
姜来绕到景月面前，恭恭敬敬地朝她行了一礼。
“巧言令色，试图牵着我的思路走？我并非看不出你的心思，只不过向来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情，你这个忙，我帮便帮了。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见景月松了口，姜来先是露出欣喜的神色，继而又为难起来。
“之前在下一直无法找到幕后主谋，是苦于没有证据，但这一次终于有了关键的证据。”
“什么证据？”
“就是那个被杀死的女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下知道林小姐精通医术，所以想要请林小姐帮助验尸。”
“你开什么玩笑？我是给活人看病的，不是给死人验尸的！”
景月愤怒地瞪着姜来，对他方才说的话感到难以置信。
“并不需要小姐亲自动手，只是想请小姐从旁监督，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被人刻意隐藏的真相。”
“你是担心官府的仵作被人收买或是不上心？”
“正是，有些蛛丝马迹或许只能指望小姐帮助在下发现了。”
虽然内心很是抵触，但景月知道那个被杀死的女子的确会是很好的切入口，犹豫再三还是点了头。
“多谢林小姐鼎力相助。”
姜来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数日后，景月身穿衙役的粗布衣服，在姜来的安排下进入了京兆府衙。她很轻易地便混入了那女子所在的停尸室，今日便是府衙请仵作验尸的日子。
因为联系不上死者的亲属，所以府衙在案发后，隔了足足五天才最终决定解剖。这时候尸体的气味已经很不好闻，即便围着面巾，大部分衙役还是吐得排山倒海，根本无法配合仵作。
只有景月因为事先在鼻子里插上了薄荷，口中又含了姜片，所以尚且能够抵挡。那略显佝偻的仵作见景月没什么反应，欣喜地朝她招手。
“年轻人，过来给我搭把手。”
景月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地看向仵作，他很是坚定地点头。
“就你了。”
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出去之后一定要姜来再多给自己一些分成，景月才勇敢地走上前去。
在仵作操作的时候，景月除了给他递工具或是帮助他扶住尸体之外，也有了更多的机会细致地观察这个死去的女子。
一切结束，仵作倒是恪尽职守，不过毕竟是拿钱办事，他的发现还是流于表面，景月则偷偷地记下了至关重要的细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