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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往事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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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京的路程很压抑。 温桐颜说完那句话,景哲一反常态没有反对,出了刺杀的事,杨万里也不敢再留他们,第二天就主动派兵护送。
    扬州城到汴京也就两天的行程,第三天一早温桐颜就回到了相府。
    “小姐,奴婢先伺候您沐浴更衣。”在城门口分离时景哲已经打过招呼,皇上散朝后或许会召见她,所以尽管舟车劳顿,她们也不敢歇息。
    原本伺候温桐颜起居的事大多是蕙兰负责的,但她这几天心事重重,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香兰看在眼里,也不好劝说,只是默默分担起她的事。
    温桐颜也没有睡意,便由着香兰伺候,天山之行,她只要想着保命救人,其他根本无暇顾及。但此间事了,回到汴京这个权利的中心,她要重新思考的事情也就多了起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她的婚事!
    出发之前,她当着众人的面起誓,那时皇上的态度就很模棱两可。如今景哲、景修回宫,前者又是一副坚决反对的态度,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理。
    思考间,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这个蕙兰,来人也不知道通报了吗!抬眸前,她还有些不悦,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怔住。
    母亲!
    两年的时光,母亲温婉的容颜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慢慢模糊,并非是她对母亲感情不深,而是她无颜面对被自己活活气死的母亲,连回想都不敢……
    白婉玉一身素裙端容,看见她的瞬间就红了眼眶,“颜儿,我苦命的孩儿……”
    相比见到温衡时的失控,此时的温桐颜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看着泪如雨下的白婉玉,反倒安慰起来。
    白婉玉已经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对她的改变没有觉得意外,只是更加心疼。
    “娘不是要去三个月吗,怎么提前回来了?”皇上下旨赐婚后,白婉玉便陪同太后去了菡萏庵祈福,到下个月末才满三个月,是以她根本没料到会这么快见到母亲。
    白婉玉摸着她的头,声音还是有些压抑,“傻孩子,娘去祈福是为了你的婚姻求一个好结果,现在出了这种事,娘还怎么待得住!”
    温桐颜没有开口,安静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片刻后,白婉玉说起了正事,“不嫁给景哲也好,娘和你爹原本也不想你嫁给他,他的野心太大,不论最终坐不坐得上那个位置,都不会幸福。”
    这番话前世母亲也跟她说过多次,只是她都听不进去,现在想来,其实她的父母都是真正聪明的人,只是被她这个蠢女儿连累……
    白婉玉又道:“可是景修也非一个好归宿。娘明白你的顾虑,但是景修这个七皇子……牵扯的太多。”
    温桐颜本以为母亲嫌弃景修是个傻子,可这一听方知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当即追问起来。
    “都是上一代造的孽……”随着白婉玉的诉说,一场爱恨情仇的故事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景修的母亲曾是南国公主,为和亲嫁给当时的四皇子、如今的景皇。两人成亲之初,很是恩爱了一段时日。可谁想,好景不长,作为景国附属的南国屡次挑衅,当时的景皇一心要灭了南国,还将此作为最后的考验交给了四皇子。
    是继续当一个征战四方的皇子,还是灭南国登上皇位,四皇子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后者。他要灭了南国,还利用了当时深爱着他的南国公主。
    二十年前,四皇子带着南国公主回南国省亲,借着南皇设宴,丧心病狂的四皇子竟然下毒,毒死了南国公主之外的所有人。随后四皇子迅速控制了皇宫,假传圣旨开门迎景国的军队入南国。
    一夕之间,南国灭。
    等昏迷的南国公主被带回景国时,她所有的亲人都被她爱的男人杀死,她的国家也一并灭亡,绝望之下的南国公主只求一死,但四皇子不允许。
    因为,四皇子同样深爱着南国公主!
    为了不让南国公主死,四皇子将她囚禁起来,派人十二时辰看管着,这一囚禁就是三年。
    三年后,景修诞生,南宫公主却难产而死,所以四皇子恨上了这个害死他心爱女人的儿子!
    若非南国公主死前所求,四皇子根本不会留景修活着。随着景修一天天长大,他长得越来越像南国公主,四皇子的态度也随之改变,将对公主的爱转移到了景修身上。
    可是意外又发生了,明德初年,年仅六岁的景修傻了,圣眷从此不再。
    “这也是为何,只要牵扯上景修,皇上就态度不明的原因。”白婉玉举例道:“就好比秦浩一事,皇上很清楚是他下毒要杀你,却不处理,等到景修活下来的消息传入皇宫,才将此事交给秦尚书。皇上对景修的感情很矛盾,如果他死了,皇上或许会松了口气,就当没有这个儿子,可如果他不死,皇上就会记起南国公主。”
    温桐颜明白母亲的意思,按照皇上对景修的态度,她若真嫁给他,祸福难料。但她却注意到另一件事,“娘说秦浩下毒之事交给了他父亲?”
    “这也是皇上惯用的手段。”白婉玉又将官位还是儿子的选择一解释。
    温桐颜当即色变!
    前世,温衡突然出事,她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可听到秦浩之事,她瞬间想通——景哲!你好狠的心!
    没有给她回忆的时间,白婉玉察觉她面色不对,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当即道:“别担心,你的婚事,自有爹娘为你做主!”
    温桐颜摇了摇头,原本有些摇摆的态度在这一刻坚定下来,她非嫁景修不可!
    白婉玉还想再劝说,又有人来了。
    “初云见过夫人,大姐。”看着盈盈福身的乖静女子,温桐颜的心又是一沉。
    温初云!她怎么忘了,温初云是陪着母亲一起去的菡萏庵,母亲回来了,自然意味着她也回来了!
    温衡一生只有一妻一妾,正室是她的母亲白婉玉,妾是温初云的母亲刘青花。
    刘青花,是刘翠花的亲姐姐!
    上一辈的事温桐颜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刘青花生下她没多久就死了,父母亲都不是很待见她,将她交给刘翠花抚养。
    小时候她对这个妹妹没有什么印象,只是有一次,大冬天的看到她在井边洗衣服,一双小手冻得通红,她觉得挺可怜的就去管闲事,一问才知,这位相府真正的二小姐,竟然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她找刘翠花理论,后者当面一套背后却更加过分。她没有办法就带着温初云闹到父亲那里,父亲大发雷霆,将温初云交给了母亲,而她和刘翠花的梁子也是那个时候结下的。
    在她的印象里,温初云一直是个很安静乖巧的女孩子,如同解语花一般,很难让人讨厌,除了父亲母亲,只要跟温初云相处过的人都会立马喜欢上她,连景哲也不例外!
    前世景哲一纸休书,皇上将她许给景修,她却抗旨不接被贬为奴。温初云代替她成为承王妃,她则作为温初云的陪嫁婢女进入王府。
    可是就在嫁入王府的当天,温初云被人毒害,险死还生,之后毒虽然解了,人却变得体弱多病。她夜夜代替妹妹承欢,心中感激,将这个妹妹视为最重要的人。为了保护这个妹妹,天真善良的她学会了人心算计,却没想到,算来算去,她不过是温初云手里的一颗棋子!
    “大姐,大姐……你怎么了?”
    温桐颜回神,看着一脸担忧的温初云只觉得浑身都恶心!
    蕙兰她可以相信是还没有变坏,可是温初云……她这个庶妹可是从小演到大的老戏骨!
    温桐颜揉了揉额头,白婉玉想着她舟车劳累,道:“颜儿才到家,许是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温初云应是,陪着白婉玉离开。
    她们一走,心乱如麻的温桐颜支开香兰蕙兰,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前世种种清晰的浮现。
    明德十五年,景哲被封太子,他唯一的儿子景安成为皇太孙。可是册封当日,皇太孙惨死承王府,有人诬陷是她所为。
    这简直荒谬,因为景安,是她生的!
    景哲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一心寻找凶手,从未想过会被坐实罪名。
    当温衡因失职被革职查办的消息传来,她还天真的以为真的是父亲出了纰漏。紧接着,树倒猢狲散,内有宰相门生落井下石,外有政敌诬陷诽谤,誉满景国的白衣相卿被冠上了通敌的罪名,斩首白虎台!
    原来如此。
    景哲根本没有替她澄清!
    皇帝定是给了父亲同样的二选一,相位还是她!
    而父亲,选择了她……
    他明知道父亲会被罢官都没有替她澄清,他甚至亲眼看着的父亲被砍头都没有说出事实!
    为什么?
    是了,为了他的太子之位!
    堂堂皇太孙竟然是个婢女所出,他会颜面扫地,会失去圣眷。
    所以,她爹就该死吗!
    “景哲,我曾以为你只是不作为,却不知道,你才是害死我爹的真凶!”
    就在这个时候,香兰敲了敲房门,“小姐,老爷找你。”
    温桐颜打开房门,就见蕙兰一脸欣喜道:“小姐,是六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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