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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垦韭菜地(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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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空彼端发生什么,叶辅之自然是意料不到的,最近竹内城很太平,一切建设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感到生活十分安逸,甚至有闲情雅致弄了一间小型影院,打算第五十次观赏纪录片《费马大定理》。
    真是理科生的浪漫……
    可被幸村看到后,影院立刻被征用去给孩子们上课了,百无聊赖的他只好做一些孩子们用不上的东西消遣。
    他拿了当地的火绳枪研究了下,本想做一把汤普森冲-锋-枪出来玩玩……做着做着,他心血来潮给加了一层超电磁涂层,于是只好改成脉冲步-枪;又做着做着,他突然给加了两个粒子轨道,因为嫌弃射速太慢,还改成了加速粒子轨道,做到这里重量已经超标了,他只好又设计了一套机械手骨作为支撑……
    呃,最后叶辅之戴着机械骨架抓着这把超电磁炮的样子,像极了穿越过来的反派终结者……专门来终结无惨的。
    最近小五倒是来得很勤快,见证了这把“枪”从头到尾的诞生过程,对叶辅之敬佩得五体投地。
    “那到底是网球强,还是我的超电磁炮强?”
    叶辅之故意逗他。
    小五的孩子气的脸上露出纠结,最终痛下决心,“我要努力打出叶大人的超电磁炮那么强的网球!”
    “……”
    还是别了吧,我们这边的设定不是这样的呢。
    叶辅之居然不是很怀疑这孩子发展下去能做到这一点,这么一想,也是蛮绝望的。
    每次他们在这里相谈甚欢,无惨就在边上默不作声地捧着一本书读,光是看着还挺和谐……假如,忽略他时不时瞟过来的晦暗视线。
    某一次,好巧不巧被叶辅之逮个正着。
    “要不,这题你来?”
    叶辅之以为无惨很有意见要发表。那毕竟以前是个贵族,而且无惨又这么爱装逼,总得给他点机会展示一下自己。
    无惨懵了一瞬,低头对上小五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求知若渴。他无言地转移目光,看见简陋的试卷上写着简略的题干:
    一个8吨的水池,同时一边进水一边出水,如果想在20分钟内把一池水放完,已知每分钟进水0.8吨,求问每分钟得出水多少吨?
    “……”
    这什么水池居然一边进水一边出水……啊这不是关键!无惨惊觉,他居然做不出一道10岁小孩的乡学题!
    解题这件事最后只能以尴尬收场,待小五走后,叶辅之看着无惨的脸色,欲言又止:
    “要不,那题我教你吧?”
    无惨黑脸,“…不用!”
    唉,真爱装逼,没辙了。叶辅之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随他去了。
    机机小小声逼逼:“主人你好宠溺哦……机机也想要主人手把手教解题!”
    叶辅之被气笑了。
    你还要我教?那要你的核心运算干嘛?我花十年设计出来的宇宙级计算机是用来解小学奥数题的吗?
    他威胁道:“你要是再看什么奇怪的同人文,小心我把你断网。”
    小人工智障闭麦了,但是他的量子处理器并不服气。
    机机现在也是有点脾气的ai了,他气咻咻地想,竹内町那边的监视报告这两天就先不处理了,他要逛论坛!
    好巧不巧,竹内领主没有闲着,自从被下一城后,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恶气。鉴于当下无法给予什么实质打击,略一思索,他决定还是从声势出发,先败坏美津浓的名声,为日后讨伐作铺垫。
    于是,竹内有异人攻击并惨遭劫掠一事,就被大肆宣扬出去。
    单凭两人就能做到对抗整个卫队,这在普通人看来绝无可能,但落在某些特殊组织眼里,却有着别样的意味。
    一名戴着花牌耳饰的带刀武士进入了竹内城,层层关卡通通为他放行,因为他手持产屋敷家的信件证明。
    这是一趟私访,阳平却慎重接待了这位武士。尽管这名武士穿着用度都平平无奇,但多年征战的经验告诉他,此人会给事情带来至关重要的变化。
    果然,武士是为了他们散播出去的言论而来,一来便单刀直入,显然是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
    “传闻竹内町被劫,有人展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能力?”
    武士梳着高马尾,黑发带红,左额有深红色纹路,像是刀疤,又不尽然。
    阳平描述了一番当时情形,重重叹道:“是这样,他们真是令我们损失惨重啊……”
    “可有人死亡?”
    武士问道。
    阳平一怔,“这……这倒是没有…又或许是当时太乱了,没能注意到也不一定。”
    武士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任何神色变化,让阳平也摸不清他的心思,只能圆滑作答。短暂沉默了片刻,武士道:
    “我代表以紫藤花纹为图腾的组织而来,首领怀疑竹内町发生的劫掠事件与我们的目标有关。”
    阳平皱眉,“你们的目标是……”
    武士垂眼,以指腹轻轻摸过纸张上所绘人像,道:“一个兴风作浪百年的…鬼王。”
    在阳平惊愕的视线中,他卷起两张身份证明塞进竹筒,起身告辞。下一站的目标,直指美津浓。
    临离去前,阳平终于缓过神来一般,犹豫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怎么好像曾见过这张脸,或者是这耳饰……
    武士停了脚步,却没回头。
    “继国缘一。”
    他如是说道。
    没有顾上阳平变了的脸色,他兀自离开了会客厅。
    阳平想起来了,继国缘一,继国家族的次子,因为生有异象而被其父险些杀死,因为其母干涉而被送去了寺庙修行。这件事还一度在他们各国间传为一桩笑话,觉得继国家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没想到……阳平掩去复杂的神色,忽而发出笑声,这样也好,有这种人找美津浓的麻烦,再好不过。
    山雨欲来,风满楼。
    咔嚓一声,茶杯突然开裂,一道缝隙蜿蜒如深渊的开口。叶辅之收回手,坐在案前对着漏出的茶迹出神。
    似乎感应到了他不虞的心情,机机也很乖巧地保持着安静。直到,迹部高调的嗓音打破沉寂——
    “你倒是在这里悠闲得很,居然让本大爷做亲自找人这种活儿。”
    叶辅之皱眉,心底不祥的预感更强。
    “找什么人?”
    迹部的脸色并不好看,微微沉声道:“那个叫小五的小鬼不见了,今天一天都没来上学,哼,那家伙可不是个爱乱跑的性格。”
    现在已经临近傍晚了,却还没能找到人,只能说明凶多吉少。
    叶辅之一下子站了起来,大概因为供血不足,眼前有些发黑。
    “幸村那家伙说,你或许有办法,那就不要让本大爷失望了。”
    迹部虽说表现得不耐,但他从来不会掉链子,何况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不过……
    “你没事吧?”
    他看着叶辅之微躬的姿势,皱眉。由于一直以来表现出游刃有余的强大姿态,让人差点忘了,这人的身体,真的没问题?
    叶辅之没有回答,直接拉门而出,并在脑内呼叫ai。机机不用他说,已经做好搜寻工作,此时回报道:
    “找到了,坐标是(622,334),但小五的生命体征很古怪。”
    叶辅之心里一个咯噔,“什么意思?”
    机机停顿了一下,说道:“目前分析不出,需要进一步使用四维回放采样才能得出结果。”
    叶辅之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加快速度赶往事发地点。在此过程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近段时间的安逸令人失去了应有的警觉,他不断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
    “无惨呢?”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在不断收紧。
    机机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已经摆在眼前。
    背靠群岭,一川横贯。明明是落霞时分,霞彩却半分飞不进这片山野。那个男人第一次以完整且矜贵的形象出现在他眼前,微卷的黑发垂落在他俊美苍白的脸庞边,猩红的眼睛蓦地一敛,向这里望过来。
    叶辅之扶上一棵树,喘着气。风吹过青萍之末,两人之间仿佛隔着整片沉默的树林。
    霞光退得很快,天色逐渐暗下来,风云变幻投下阴影,光影错落,神色晦明莫辨。
    地上新鲜的死狼尸体招来虫蝇嗡鸣,半干的血液从眼鼻中流出,淌了一地。三匹狼的中间,围着一个肚子上开了大洞的男孩,哪怕皮肤变得灰白也不妨碍认出,他就是总闪烁着求知目光的小五。
    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现在仿佛注入了一汪血海,红得刺目。他茫然地眨巴着红色的眼睛,竖瞳狰狞而懵懂,肚子上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
    不必解释,这一切足以说明,小五变成了鬼。
    始作俑者,除了无惨不做他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辅之的头很疼,眼前开始出现幻影,仿佛有个高挑笔挺的身影挥之不去,那道低沉中夹着复杂情绪的声音萦绕于耳畔。
    【阿叶,听话。】
    【阿叶乖,别让哥哥罚你。】
    【阿叶,别看旁人。】
    一双深潭般的眼睛仿佛要将人拉入泥淖——
    【你喜欢什么?哥哥把他们都毁掉好不好?】
    机机的警报在脑海中炸响一片,叶辅之只感觉红色的血液快要铺满他的眼眶,不知不觉间,手指已经抠进了树皮粗糙的纹理之中,鲜血蜿蜒流下,但他对疼痛恍若未觉。
    从无惨的角度看来,少年的脸色白得像鬼,眼睛却亮得惊人。他略微迟疑了下,却还是按捺不住心底涌上的大仇得报的快意。
    被欺压了这么久,总算扳回一城。
    于是,面上他露出贵族式骄矜的笑容,慢悠悠道:
    “这小鬼看你身体不好,昨天硬说要给你采药治病,我本来不想管,但他要是死了也很麻烦,就过来看看。谁知道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狼快咬死了,算下来,还是我救了他呢。”
    对啊,你把他变成了鬼。
    变成了不老不死以人为食的异形,让这孩子成为一个不能行走在阳光下的可悲生物。从此时光磨灭理想,执念操控躯壳……你毁了他的人生,却告诉我你救了他。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要对付我。
    幻觉中男人残酷冷厉的眼神与眼前无惨傲慢的神色重叠,叶辅之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溢满齿间,才勉强找回一丝清醒。
    难怪无惨这么久都很消停,原来是在处心积虑谋划这一出。
    将赤子之心的小五被骗来山里为叶辅之采药,再在他快要死亡的时候,给他血延续生命……哈,多么顺理成章。
    反正也无法证明他是故意诓骗,毕竟山里确实长有草药。
    “你这么做,只是因为我重视这孩子吗?”
    叶辅之的眼中酝酿着风暴。
    无惨皱眉,语气冷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论理,只能算是人类的愚蠢和脆弱才导致了这种事吧。”
    叶辅之似乎想笑,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点点腥红溅在草叶尖上,无惨的目光一滞。
    “我好像忘记说了,我这个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讲理的。”
    少年单薄的身影挺直,给人一种崩到极致快要断裂的错觉。
    叶辅之神色淡淡,却泄露出玉石俱焚的不祥气息,无惨敏锐地觉察到了,不禁一凛。
    “你想做什么?”
    他不知道,叶辅之脑海里的系统早已经惊慌失措了——
    “主人!你不是答应机机不会自杀的嘛!机机不能没有爸爸啊!”
    叶辅之露出了厌倦的表情。
    “唔…那我食言了?”
    机机:“!!”
    ※※※※※※※※※※※※※※※※※※※※
    屑老板作大死中
    阿叶怒气值……叮,已达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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