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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加隆扔到浴池里,头发打湿,我开始费劲地搓泡泡,然后拿花洒把血沫子都冲掉,反复几次,总算把铁锈色的发丝洗回了海蓝色——说到这个发质问题,我又想磨牙了,凭什么这货的头发都折腾成这样了,洗净烘干之后居然只是微微打卷儿,跟广告片儿里演的一样放把梳子能从头到尾丝滑柔亮;换我每次恨不得全套沙宣护理,结果还是开叉开得跟毛细血管一样,气死偶咧!
这人浑身好像让血浸了不止一遍,过了好几遍水才勉强洗干净,露出原本的肤色,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在海底照不到阳光的缘故,对于一个战士而言,他的皮肤白皙得有点不正常,而且竟然一点疤痕都没有,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波塞冬在狠狠折磨了加隆一顿后,又把他身上所有的伤疤治好了?为什么他要做这种浪费精力的事情?而且,小金蛇治疗后加隆的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了(至少我没看出来),为什么却一直都醒不过来?
问题一大堆却无处排解,真是令人头大。
把洗白白的加隆从浴池里拖出来扔到铺好干净浴巾的地板上,我翻了翻旁边的衣篮,从里面找出一套便服给他换上,他身材比我高,体格也比我健壮,幸好我平常穿的私家衣服都习惯买稍微大号一点的,穿着宽松舒适,给他倒是刚刚好。
正当我打算把他架到客房的地铺上时,狄蒂丝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海龙大人!波塞冬大人的使者来了,请您赶紧出来一下!”
我愣了一下,怎么又来了?
左右看看,只能先把加隆放浴池旁的地板上,然后甩着湿淋淋的手跑出去,狄蒂丝正一脸紧张地守在宫殿外面,瞟见我跑出来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偷偷用食指戳了一下外面那两个门神一样的家伙。
我仔细一看,哟呵,这不是之前把打得半死的加隆扔给我的那两位兄弟么,在亚特兰蒂斯能进化出人形的海斗士数量稀缺,实力肯定不差,而且人家是在生命之柱当值,宰相门房七品官,上门来肯定又要传达什么重要思想了。
这么想着我赶紧堆出一脸奉承:“请问两位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脑袋上残留着六片楔形角的海斗士闷声道:“我等奉波塞冬大人的命令,前来将罪人带往生命之柱。”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什么罪人?”
另一个脖子特别长光着脑袋的家伙操着一口熟悉的破锣嗓音开口了,语气颇有几分不耐烦:“就是昨天交给你的那个,别说你不知道?”
我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不是说交给我随便处置吗?”
楔形角冷漠地翻了一下眼皮,露出只有爬行类动物才会有的黄色竖瞳,打量了我一下才开口:“我们只负责执行波塞冬大人的命令,其他的一概不知。”
得,又是这句!
我让狄蒂丝先招待他们两个,自己赶紧扭头冲回浴池所在的房间,把加隆从地上揪起来左右开弓打了几巴掌:“起床!别装死了!海皇又叫人来收拾你了!”
他毫无反应。
我靠,你自己不争气,那怪不得我了!
弯腰一把将他扛在肩膀上,踢开门一路走出去,那两个海斗士见状也不客气,直接揪着胳膊把他当麻袋一样拖走了,我本来还想追问一句波塞冬到底会把他怎么样,想想还是咽了回去——这里是波塞冬的地盘,他想怎么折腾加隆都是他的自由,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狄蒂丝担忧地看着我:“您还好吧?还是说您坚持要自己处置那个人,那样的话向波塞冬大人提出申请应该也可以的。”
“……还是算了。”我扭头回到宫殿里收拾满地狼藉,唉,这一地的血沫子都没来得及冲洗干净呢。
我以为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谁知道第二天,狄蒂丝惊慌失措地跑来敲卧室门让我赶紧去大殿门口,只好顶着一头雾水披上外衣出去,结果一眼看到苏兰特表情复杂地站在那里,我瞄见他肩膀上赫然扛着又被搞得一身破破烂烂的加隆,差点背过气去,也顾不上礼貌了,哆嗦着手指向对方:“什、什么情况?!”
苏兰特为难地看着我:“刚才波塞冬大人的使者突然召唤我前去生命之柱,然后就把这个人扔到我面前说叫我自行处置。我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法给他止血,但是我听说昨天你好像也碰到了同样的情况,而且有办法给他治疗?”
我捂着额头一脸崩溃地冲他招手:“进来吧。”
狄蒂丝连忙跑到我面前领路,准备去帮我开卧室的门,我拽住她,小声道:“你帮我再找一套干净衣服和浴巾就行了,直接送到浴室,我们这里没那么多干净床单了。”她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立刻拐弯去了晾洗间。我对苏兰特示意跟上,搭手帮着扛起加隆往浴室的方向赶,t这人个子太高了,脚都拖在地上蹭出了一道歪歪斜斜的血痕,待会儿又要拖地板了!
用最快的速度给浴池放水加热然后把人扔进去,小金蛇从我胳膊上浮现啪嗒一声落地,飞快地蹿上脖颈一口咬住。我这才来得及松一口气,对苏兰特道:“等一会儿就好了……你那边究竟怎么回事?”
苏兰特摇了摇头:“没有怎么回事,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样——咦?这里的水质有什么不同吗?竟然这么快就止血了。”
我心虚地瞄了一眼已经把自己分裂成好几条咬得正欢的小金蛇,看来这个东西是真的只有我能看见啊……
本来以为苏兰特把加隆扔到我这里后,马上就会回南大西洋支柱,没想到他一直在这里守着,直到确认加隆的伤势完全愈合才对我表示感谢,准备带他离开。
我迟疑着叫住了他:“你不打算杀他吗?加隆可是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
“我知道,可是当年如果不是他出手相救,我的音乐生涯就全毁了。”苏兰特有些吃力地把加隆背起来,“当初那些混混打晕我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他们说雇主要我的一双手回去交差,再后来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在海底,他在帮我换绷带,还说那些人他已经全部解决了。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会帮我报仇,但也只有那一次了,后来他就只是在利用我而已,这次算我还清他的人情,下一次我就不会再管他的死活了。”
我沉默地把苏兰特送到大殿门口的传送阵,目送他们离开。
直觉告诉我,事情还没完。
第三天清晨,我破天荒起个大早直接等在门口,果然看到艾尔扎克扛着加隆一脸不忍心地赶了过来。
我叫来狄蒂丝吩咐道:“老规矩,浴巾,衣服不用拿了,反正第二天肯定剩不下几片完好的。”然后冲艾尔扎克一偏头,“里面请,热水都放好了,就等他下锅了。”
艾尔扎克明显噎了一下,但还是沉默地按照我说的把他放进了浴池,此后全程无言,但是他显然很有处理伤口的经验,随身带了绷带和药水,刷刷刷几下把加隆捆成了木乃伊,然后直接抗走,当然临行的时候没忘记再三表示感谢。
我表情麻木地送走了艾尔扎克,然后转身叫来了狄蒂丝,说今后几天辛苦一点,可能都要早起了。回去放水准备洗浴池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池子里的血迹化开之后颜色好像有点不太对,怎么有点泛紫?不会中毒了吧?!
我立刻抓起常年窝在蓄水池附近的几只海蛇尾:“那什么,能帮个忙吗?”
它们齐刷刷地用触手给我敬了个礼:“谨听海龙大人吩咐!”
“帮我看一下水里现在有没有毒素,毒性怎么样。”说着我就把它们扔进了浴池。
它们扑通扑通掉下去后,飞快地在五条主枝干上分裂出了无数细小的肉芽分叉,刚开始的时候看起来像蜈蚣的脚,很快疯涨的触手就几乎铺满了整个池底,像无数纠结在一起的树藤和蠕虫,还在不停地扭动着,如果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胆小的人可能会当场吓晕。
过了一会儿,一根湿漉漉的触手从水里举了起来,摇晃着冲我报告:“水里没有对人类有害的毒素,但是,我们都从这些血气里感知到了波塞冬大人的力量!”
我呆了一下,这倒也没什么,加隆伤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波塞冬的“杰作”,他的血液里残留着波塞冬的力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保险措施还是要做的,我出门喊了一嗓子,叫来几个海斗士去一趟岸上,想方设法给我弄些密封的医用手套之类的东西回来。
第四天,我看着卡萨指挥几个手下把加隆又送到了家门口,淡定地带上口罩,但是接过人一看,当时老子骂街的心情都有了——波塞冬你个禽兽不如的混蛋!妈的裤/裆一捏一手血!
说起来……神话里的波塞冬在乱搞男女关系方面,跟他那个臭名昭著的兄弟宙斯好像不相上下来着,但是宙斯的儿女就是不出息好歹也有个人样,波塞冬生出来的基本都是各种怪物、巨人和莽汉,最有名的就是他和美杜莎的孩子珀伽索斯,也就是天马座的原型。
卡萨胆战心惊地看着我无比熟捻地把人扒个精光扔进水里,然后套上两层手术用医用手套就打算给他来个指检。
“等等等一下,这样真的好吗?!”卡萨实在看不下去了想阻拦,我面无表情地把加隆的屁/股摆正,方便我用膝盖顶高:“万一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进去了引起炎症,他还是会丢命的,你说是尊严重要呢,还是性命重要?”
卡萨想了想,安静地退出了浴室,算是给加隆留最后一点面子。
一顿足以被网审枪毙好几个来回的r18操作之后,我直接给加隆套上一条画满了小黄鸭的内裤,然后实在憋不住狂笑出声,终于明白吴邪看着张起灵穿小鸡内裤下水是什么心情了。不过加隆运气很好,看来波塞冬再怎么恨他,也不至于把他当流浪猫给阉了。
我已经完全不想去了解这些天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是该发生的也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比起追究责任可能更重要的是怎么瞒过撒加,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在海底都遭受了些什么,大概真的会彻底疯掉。
第五天,拜安一脸崩溃地扛着加隆出现在北大西洋宫殿门口,狄蒂丝一副迎宾小姐的架势十分淡定地抬手示意:“海马将军,请往这边走,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如果您看不了太血腥的场面,把人送到浴室后就可以移步客房,海龙大人已经差手下准备好了茶点,您可以好好休息,保证您带回去一个干净整洁的人。”
拜安:“……为什么我会有种送猫咪到宠物医院绝育的错觉?”
狄蒂丝十分镇定:“那一定是您的错觉。”
最后拜安只在客房呆了几分钟,如坐针毡,还是摆脱了冥河水母热情的拥抱溜进了浴室,然后被满地泛着幽蓝色光芒的水渍搞得愣在当场:“这是?”
“他的血迹。”我抄着毛巾给加隆擦头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往这种颜色变化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对不起。”
“不,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拜安脸上浮现出了内疚的神色,接过加隆软绵绵的身躯往肩上扛,“我……还是没办法看着他死在我眼前……”
我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言,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向我鞠躬道谢后飞快地离开了,我看着满地狼藉,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六天,伊奥咋咋呼呼地扛着眼睛蒙了一层绷带的加隆冲过来敲门:“快快快!你这里能治他是不是?他眼珠子快掉下来了,我拿绷带缠了一下,快来人救命啊!”
伊奥看不见一条小金蛇飞快地从门缝里冲出来,几下弹跳直接一口咬在了加隆的鼻尖上,我顶着黑眼圈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它挂在那里晃悠晃悠,怪有意思的——靠!我真成变态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思看别的地方。
老规矩开闸放水泡澡,伊奥居然还很有兴致地掏出个水囊装走了浴池里的水,表示要回去研究研究,万一再出这种事情就不用跑来麻烦我了。
我瞄了一眼浸在水里扑腾个不停的小金蛇们,偷偷用手指勾起一条塞进了他的水囊。
伊奥救加隆的心态和拜安是一样的,虽然他们实在没法原谅这个人,但是也没法眼看着他在眼前死去。
“这该死的圣母心啊,迟早给它害死——谢谢你了!”伊奥风风火火地跑来,又风风火火地跑掉了,尾音转到我耳朵里的时候人都跑回南太平洋了。
……那个我好像还没来得及给他换条新的内裤。
第七天,克修拉背着加隆出现在北大西洋宫殿门口的时候,双方都沉默了。
把加隆按进浴池里洗刷刷,我发现伤口处流出的血迹已经完全变成了深蓝色,这意味着什么呢?
克修拉一直在给我打下手,面对他我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在仙宫混战的时候我拿幻影箭坑了他一把,害得他被希露达和双胞胎摁在地上一顿爆锤,希望他别记恨我才好。虽然从原著来看他也是个相当正直的人,应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对,真正应该担心的,已经不是所谓的人际关系了。
天天这么搞,小金蛇的效率都涨了不少,和第一天相比只用了大约三分之一的时间,我就把加隆拾掇得干干净净,但是,人始终醒不过来,这七天来的折腾又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让我自己的良心可以不那么难受么?
“你说……这个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伸手翻了一下加隆的眼皮,依然没有反应,“我敢拿自己的命发誓,如果他还有一分清醒,都不会容忍自己像条野狗一样被人打得半死后丢来丢去,晚上再被拉回去虐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克修拉背起了他,想了想,对我说:“如今他的生死早已不是我们说了算了——这样想,你会不会好受些?”
我默然不语。
克修拉很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离开了。
第八天,我接到了波塞冬的谕令,前往生命之柱。
穿戴好海龙鳞衣,我已经做好了又要拖着某人回来洗刷刷的心理准备,传送到生命之柱的台阶下,却发现所有的海将军都到齐了,正互相打量着,似乎也很惊讶为什么所有人都接到了谕令,这是第二次。
这时候,波塞冬的声音突兀地闯进了我的脑袋:“进来,海龙。”
我看了看其他人,他们只是疑惑地看着我,显然什么额外的命令都没接到,于是我只好深吸一口气,顶着其他人探究的目光走上了阶梯。
直觉告诉我,神殿里面隐藏着极其可怕的事情。可是我早就没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我抬手推开了那扇大门,然后,噩梦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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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被网审来回枪毙的一章……加隆的粉丝看完大概真的会给我寄刀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