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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梓独自坐在桌子旁，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雪景。
陆靖深找了本杂志，坐在沙发上翻阅。
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叶梓忽然觉得有些头痛，不知道是不是先前挨过冻的关系。
那种身体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叶梓站了起来。
“我先去睡了。”
陆靖深抬起眸子，看见她的脸，忽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吗？”叶梓愣愣地问。
陆靖深一言不发地上前，抬手按住她的脖子，“把头仰起来。”
叶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躲去洗手间。
“叶梓！”陆靖深的语气严厉起来。
叶梓只好照做。
陆靖深拿起餐巾纸，按住她即将流下来的鼻血，眉头紧皱，他还没说什么，叶梓已经掩饰性地哈哈笑了起来。
“真没想到，我在这里也会水土不服，肯定是这屋子里的环境太干燥了。”
陆靖深紧紧盯着她，目光越发严肃起来。
叶梓不敢跟他对视，她故作不在意地揶揄了几句。
“不就是鼻血吗？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她撇下他，匆匆去了洗手间，关上门的那一刻，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真是糟糕，竟然当着他的面就直接发病了。
还好，只是流鼻血而已。
可她带的药放在包里了，那包就搁在陆靖深的车后座里，进旅馆的时候她忘了带走，今天夜里，得找机会去取回来才行。
叶梓在洗手间里刻意磨蹭了许久，直到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她刚走到客厅里，就看到陆靖深在摆放晚餐。
“旅馆老板送进来的，趁热吃吧。”她说。
“哦好。”叶梓见他没提刚刚流鼻血的事，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坐下。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完了饭，各自都十分自觉地上了同一张床，然后背对背躺下，中间隔了一道马里纳亚海沟。
叶梓正琢磨着，陆靖深的车钥匙放哪儿了，搁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抓起来一看，是豆豆的视频电话，立刻接了起来。
“妈咪！我现在准备睡觉觉了，你和爹地在一起吗？”豆豆在视频里跟她打招呼。
叶梓看了一眼跟自己隔得老远的陆靖深，立刻抬脚踢了他一下，陆靖深转过头，看见豆豆，心领神会地伸出手，揽住了叶梓的肩膀。
两人对着镜头装起了恩爱夫妻。
“爹地和妈咪也要睡了。”他凑近屏幕，微笑着说。
豆豆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妈咪，给你一个晚安吻。”
说完以后，他甜甜地啾咪了一下。
叶梓忍不住也回了他一个啾咪。
“妈咪，你忘记给爹地啾咪了。”豆豆狡黠地指了指陆靖深。
叶梓僵住了。
陆靖深一点觉得不妥的意思都没有，他笑了笑，揽住叶梓肩膀的手越发用力。
叶梓不情愿地凑上前，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豆豆心满意足地冲他们挥手，“爹地，妈咪，晚安。”
视频一暗，叶梓和陆靖深十分默契地各自分开，重新回到了背对背的状态，仿佛刚刚的亲密只是假象。
叶梓心里记挂着拿药的事，有些焦虑地等着陆靖深睡着，一动不动地等了许久之后，终于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叶梓悄悄起床，找到陆靖深的衣服，开始翻车钥匙。
陆靖深忽然翻了一个身。
叶梓急忙停下，生怕让他听到。
直到四周再没有声音了，她才重新爬起来，摸出衣服里的车钥匙，披上衣服以后，踮着脚朝外走去。
叶梓打着手电筒，在车后座来来回回地翻找。
“奇怪，我的包呢？”
她明明记得自己把包放在这里，怎么会凭空不见呢？
“你在找包里的药吗？”
“对呀。”叶梓随口回答，忽然想起不对劲。
她转过身，陆靖深就站在她跟前，手里拎着她要找的包。
叶梓结结巴巴地指着他，“你什么时候拿走我的包的？”
陆靖深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进房间里，他走到桌子前，把包里的东西全都往外倒。
叶梓急了，“你凭什么拿我的东西？还给我！”
包里的东西全都洒在了桌上，化妆品，纸巾，一本书，剩下的，就是她一直随身带的两瓶药。
她伸手就去抢药，陆靖深比她更快，先她一步拿走了药。
“这是什么？”他举着药瓶问。
叶梓想也不想就回答：“维生素！”
他冷哼一声，打开瓶盖，倒出两粒，自己先服下。
“诶，你别……”叶梓忍不住阻止，这药他吃了会有副作用的，他怎么能说吃就吃呢？
“这不是维生素，”陆靖深咀嚼了几下，拿纸巾把药吐出来，重新目光森冷地盯着她，“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这些到底是什么药？”
叶梓低下头，指尖抠着手心，要说实话吗？
当初都没告诉他真相，现在说了，不仅会连累林医生，她恐怕就再也没办法继续陪在豆豆身边了。
她慢慢开口：“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继续瞒着你，没错，我的确生了病。”
陆靖深的神情渐渐暗沉下来，他静静地看着她，摒住呼吸，一字一字问道：“什么病？”
叶梓低下头，睫毛微颤，“我得了癌症。”
陆靖深怔住了。
她抬起头，眸光里闪着淡淡的自嘲，“你那么讨厌我，现在心里一定很畅快，觉得我活该对不对？”
“什么时候的事？”陆靖深声音哑了。
叶梓看着他，声音缥缈，“从我入狱开始。”
陆靖深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样，当他一心想要寻找的真相就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一切。
难道说，过去五年时间里，她一直被病痛折磨着，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医生怎么说？”他艰难地问道。
叶梓淡淡笑了笑，“说我时日无多，凭着这些药，能撑多久就撑多久。”
“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他抓住她的手，浑身发抖。
叶梓惊讶地看着他，他满眼的血丝，看着自己的眼神里，竟有几分痛苦。
不会吧，陆靖深对她，竟也有几分怜悯吗？
“你要我告诉你什么？有我在，你跟叶乐心就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死了，你们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