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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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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汐月死的那天,天空罕见的出现了七色祥云。
    那光从乌云中透过来,汐月看过去,不自觉眯起了眼。
    她站在万丈高楼上,仿佛离天空很近,又仿佛很远。
    一道男声似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唤她:“阿月。”
    汐月回头,看到了他盯着自己时,从眸中散发出的悲伤目光。
    此刻站在自己面前这位丰神俊朗、身材颀长的男人,他就是大洲国万人景仰的国师,裴司休。
    就在前几天,他算出来,大洲国长达几个月的干旱,是因为自己。
    那些复杂而又晦涩的文字,只有他知道。
    而她的父皇,大洲国的皇帝,纵使再疼爱自己,也无法抵挡住那些百姓和官员自发跪在了自己的寝宫外,求她献祭于神灵,保佑大洲国祚万年绵长。
    汐月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
    她想起曾去寺庙祭拜的途中,碰到了一位留着长胡子的道士,对方仙风道骨,看着她的脸,神秘莫测的说:“姑娘有大劫。”
    身边站着的少年忽然将剑搭在了那道士颈间,语调慵懒却隐约透露杀意:“喂,臭道士,你再乱说一个字,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少侠不信的话,就好好听着我的话,看看日后,是否会实现。”
    “看姑娘面相,虽有凤仪,但却无福消受。”
    汐月看着他的脸,将信将疑。
    她的手忽然被少年拉住,她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位道士,他捋着胡子看着自己,慈爱的笑着。
    少年不耐的声音还在耳边:“汐月,你还信他说的话?不如我现在就把他舌头割下来.....”
    “好了,谁信他说的话了,还有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姐姐,不懂礼数.....”
    汐月看着远方的山,想起那个经常抱着剑穿着白衣的少年,他好像从小就在自己身边,就这样过去了十几年。
    他也从未叫过自己姐姐,虽然自己比他年纪大,此时,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桀骜而又漫不经心的声音。
    【汐月,你要是想走,我就带你走,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好好过你自己的人生。】
    【汐月,若是有一天你想通了,让西西来给我传信,我带你走,定能护你一生一世。】
    汐月掩去眼中的泪珠,看着远方,苦笑了下。
    江云起,看来,我走不了了。
    低头,她朝前迈了一步,裴司休急急出声:“阿月,还有别的办法,你.....”
    汐月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眼底的挣扎,她很平静的看着他:“还有什么办法?别骗我了。”
    “我可以救你的。”
    他说。
    汐月冷冷的笑了声:“如果你想救我,何必等到现在,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裴司休上前,拉住了她被风吹的瑟瑟的衣衫,她像一只翩翩的蝴蝶,马上就要振翅奔赴远方,是他再也找不到的远方。
    他不顾一个臣子对公主该有的礼仪,焦急道:“不迟的,不迟的,我有办法,汐月....”
    “别再说了,别让我恨你。”
    她轻飘飘的在他耳畔留下一句话,从他手中挣脱,纵身一跃。
    “不——汐月!!!”
    汐月看到他的脸越来越远,她闭上眼,耳边还回荡着江云起的话。
    他是大洲的神将,所有人都怕他惧他。
    在此之前,大洲边境来犯,皇帝派他去镇压,临走前,他送给自己一只飞鸽。
    自己看着他,看他穿着银色的盔甲,手里握着长剑,长身玉立站在树下,听到她的脚步声,江云起回头,看着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汐月,我去边关,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送你一样东西,免得你太想我。”
    她当时好笑的弯起唇:“什么东西啊?”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好听的鸟鸣。
    “是西西。”
    汐月看着这只落在自己肩头的飞鸽,它好似并不怕自己,垂着头和自己对视。
    江云起垂眸,语气淡淡的:“它有灵知,你告诉它什么,它便会记住,然后告诉我。”
    “如果哪天你想我了,就告诉它,我立马回来见你。”
    “还有这个。”
    江云起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块玉佩。
    他塞在汐月手心,看着她:“见此玉佩,如同见我。”
    “我走了。”
    汐月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就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大声的朝他的背影喊道:“江云起!你要活着回来见我!”
    是不是上天注定的,这次,自己也没能和他告别。
    坠落过程中,风声回响在自己耳边,汐月缓缓闭上了双眼,云起,再见了。
    裴司休睁大了双眼看汐月从城楼跳下去,他不顾一切的往下走,却在路途中,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是雨水。
    他停在原地,听到了百姓们的呼喊声。
    可他隐约还能看到那雨水中混杂的血。
    汐月.....
    当初他算出这一幕时,有个声音在他耳边隐约呢喃,你会后悔的。
    后悔吗?
    他是万人敬仰的国师,绝不后悔。
    可当他看到她朝自己冷笑时,他想,他真的后悔了。
    而此时,大殿内,老太监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宫女的哭泣声,他走进去,看着闭着眼,手却在微微颤抖的皇帝,声音凄厉:“陛下,公主......殁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雷声大作雨点噼里啪啦和百姓开心的声音。
    “下雨了!”
    “终于下雨了!”
    “汐月公主万岁!汐月公主万岁!汐月公主万岁!”
    他们跪在了当初貌美勾人而现在身下淌出鲜血粉身碎骨的汐月身边,欢呼起来。
    大洲皇帝听到这些欢呼声,终于睁开眼,看着天边似是被鲜血染红的云彩,脸上正在强忍着悲伤。
    他作为一国之君,竟然护不住自己的女儿。
    此时,御林军忽然急匆匆的跑进来:“报——陛下,城外集结了十万大军,正往皇城攻来!”
    皇帝站起身,脸色难看:“是谁!”
    “是....是江云起。”
    听到这个名字,皇帝的眼前浮现出少年英姿勃发的模样,江云起,是汐月的驸马候选人,可现在,汐月已死,他来,是为了.....给汐月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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