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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中,万守县西北方的群山间,便会回响起士兵操练的口号声。
沙场无情,要想在其中长立久存,便没有哪个将领会疏忽练兵。
这日,冯少将也亲自监督着晨间的操练。
“嘿!——哈!——”
在一片口号的呼喝声中,身着轻甲的冯少将正于行列间巡视着。
远处他的参军却急急从大帐处,向着他飞奔而来。
“将军,冯将军!——”
为了尽快将手中的消息转述给冯少将,在声可震天的操练声里,这位参军几乎用能扯破了嗓子的声音在冯少将身后喊着。
因此,这位参军说过之处,也引起了不少周围操练士兵的目光。
一来二去,冯少将并非是听到了那人的喊声,反倒是周围士兵边操练,边向他身后张望的目光,告诉了他身后有不寻常的事情。
“集中精力!——”
但当冯少将意识到的下一刻,不是去解决身后的事情,而是第一时间用足以压过所有操练声的大吼,给他的士卒下着命令。
刚刚引起了这阵骚乱的参军,也被冯少将的极具冲击力的声音,震慑得呆立在了原地,不敢再向前一步了。
“是!——嘿!——哈!——”
看着将士们又专心的再次开始演练后,冯少将才转身向耽误他早间操练的事件源头走去。
参军虽说是军人,却也大多只算是军人中的文人,大部分不仅武力较一般的将士稍差,胆量也很少有大的,因此眼见着气势汹汹向自己走来的将领,参军心中又惧又委屈,慌乱的解释着。
“冯将军,我,我不是故意……”
冯少将却并没一上来就说要责罚他,反倒是用提在左手中的未出鞘的宝剑,轻轻击打在参军的肘部后,低声命令道。
“有事,到外面说。”
之后,便一人先向校场外走去,将现场的事情都交给了一旁跟随着他的副将。
被剑鞘轻轻击打过的参军,此时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心中虽也有些忐忑,但看刚刚冯少将的样子,他还是知道这位少将并没有将校场的失控,迁怒于他。
边快步跟上冯少将的脚步追出校场,参军心中对这年纪轻轻的将军升起了一份好感。
距离校场稍远些的地方,是将领们休息并观察训练成果的高台。
冯少将在这高台的后面,足以避开大多人目光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跟来的参军立刻上前,将要传达的事情,禀明道。
“冯将军,靖王的使者刚刚来大帐传令,说是巡察御史已抵达万守县,今日辰时前便会抵达大营,让冯少将准备好。”
听过具体事情后的冯少将猛地紧皱起眉头,似又怨气般喃喃开口道。
“呵呵,准备好?准备着被削爵去官么……”
参军听后有一丝诧异,正想着宽慰冯少将几句时,对方竟已收起了那略显脆弱的样子,开口吩咐他道。
“你去传令,今日校场训练至卯时初,一刻钟休息后三军于帐前列阵,恭迎巡察御史。”
深秋的日头,在辰时似乎才开始有了热量,而此时立在日头下绝不比炎炎夏日要好多少。
旌旗猎猎的大营内,三军整肃静待的模样,竟像是即刻就要有一场大战般。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的时候,视线的极远处,沙尘骤起。
很快,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马蹄疾驰的轰隆声,但除此之外却没听到马车的辘轳声。
跟随冯少将立于大帐前的众将帅,奇怪的面面相觑着。
他们是早就听说过,这次从临淄来此代天巡狩的巡察御史的事情的。
在传言中,众人知道是个女子的时候,私下里还曾将这件事作为笑谈下酒。
当时不知是谁,用戏谑的语气设想过,这位代天巡狩的女巡察御史,抵达军营时的景象。
“……那小女子定是身穿彩衣,头上差着各种叮当作响的东西后,从四驾宝马拉着的马车上,用兰花指拿出陛下赐的令牌,开口便是‘奉诏~’……”
那人描述的夸张又搞笑,竟像是将这场还未举行的代天巡狩,犒劳将士的盛典,做了戏台上博人一笑的花旦唱曲。
最后,在说出奉诏二字时,那将领更是捏着嗓子,学足了戏子的样子。
这样惟妙惟肖的演技,自然博得了听着的众将们一阵哈哈大笑,虽然那人表演的夸张,但在这些将士们的心中,由女子来行使这犒赏三军的事,在他们眼中就是如此的儿戏。
所以,此刻当这女巡察御史即将来到眼前的时候,他们对于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都有着一种难言的感觉。
接下来的事情,则愈加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漫天烟尘中,最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队三列两排,训练有素的骑兵。
开路的骑兵后,紧跟着的则是两个身着白色劲装的人策马而来,这之后则是众将士都已经很熟悉的萧将军的那一身铁甲与他随身的护卫队。
因为这一队人骑行速度极快,在他们认出萧将军的那身铠甲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大帐前的辕门处。
开路的骑兵在抵达门前的刹那,自动分左右向两侧划开,给之后的两人让出路来。
而那月白色衣衫的两人,则毫不减速,就以那极快的速度冲到了等在大帐前的众人面前。
有些将帅因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到,生怕自己做了马蹄下的亡魂,还不等人来到近前就纷纷逃开了。
只零星几人仍立于原地,分毫不动。
“吁!——”
这身着白衣的两人,马术也算了得,由这极快的速度中到猛然停下的瞬间,竟控制的分毫不差。
停在了距离大帐前等待的众人,仅五步之遥的地方。
跑到一旁,惊魂未定的将帅们,此时才看出其中一人正是前些日子就来过军营的靖王沈恒,而一旁与他比肩的那人则身着银白色轻甲,并将头发利落的束于脑后。
清隽英气的眉眼,一点儿都不比一旁的靖王逊色。
难道,这身穿银甲的人,就是这次的巡察御史?
他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