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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夜空中的那轮皎月太过美丽,李琼开口前自己也都沉溺在这好似浮在空中般,被月的清辉包围的美好错觉中。
所以,在开口之初她就已做好了再次重复刚刚的问题,并为她突兀开口后会引来的沈恒不快反应的心理准备。
但意外的是,在她开口后沈恒的反应却与她最初的预料不同。
沈恒脸上的仍然是那沉醉的表情,但在李琼开口的时候,并未有任何延迟的将柔和的目光的直接转到了她的身上,并直接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记得,那个抱着孩子的魁梧大汉,是么?”
“呃……”
反倒是李琼,被沈恒意料外的举动弄得一愣,尤其是沈恒转回头的刹。
那目光犹如将清冷的月光纳入了眸底,又沾染上了沈恒那温润的气质反射出来了一般。
月光下,沈恒看向她的目光如氤氲着水汽的温泉般,让人瞬间卸下所有的防备沉浸其中,那样的深情专注的眼神,让李琼心底忍不住一阵小鹿乱撞,双颊也不争气的开始微微发热。
但也仅止于这一转头的瞬间,就在李琼一愣神后,她再次确认般细致看向沈恒时,刚刚的那种感觉却再没有了。
李琼在心底一阵猛摇头,暗怪自己不胜酒力,竟一杯酒就有些醉了。
靖王不说地位,财力,就是单论人品,才华也是所有临淄未出嫁的名门闺秀的最佳夫婿了。
听说以前还有过临淄的花魁仰慕其文采,为迫沈恒与其一见,竟是托遍了文人墨客,官商贵人邀约,却苦等了一月而未能如愿的事情。
这样的人,会深情看着自己?
而且,就这段时间李琼与沈恒接触的感受,她可一点儿都不觉得沈恒是如表面那般温和亲切之人。
李琼努力驱散心底似被迷惑了一样的感觉,重拾话题道。
“那人叫焦良,是我曾救过的男孩儿焦磊的叔叔,也算是因缘际会吧,他竟与山贼有所关联,充当他们在官衙中的内线的联络人,向山寨传递消息。”
沈恒也没想到会有这样巧的事情,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短暂的思考后不由得抚掌一笑。
“真没想到,天下竟有这样巧的事情,但不知这人是否可靠?”
闻言,李琼抬头看向沈恒,深深看了一眼对方才开口道。
“殿下,这是想要用他?”
沈恒倒是没有隐瞒李琼,直接看门见山的说道。
“不瞒李小姐,我不久前的确是计划着向山贼之中派个奸细的,若是现成的人选岂不更好?”
李琼直接摇了摇头,不同意的拒绝道。
“虽然这人的品行我可以保证,但焦磊那孩子只有他叔叔着一个亲人了,他们两人相依为命如今能再相逢已是不易,这次的事情我不想让他们承担更多的危险。虽然我会让焦良替我传递些消息给山贼,引他们更容易的钻入咱们设的埋伏,但除此之外的事情……”
话到此处,李琼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对沈恒猜测的太过,收住了之后未出口的话,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而且,我想要让焦良暂时留在姚楠身边。”
沈恒一直都未打断李琼,直到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沈恒笑看着李琼,显然已经对此刻她心中,自己趁人之危的形象有着十分清晰的认识。
但这样的想法呈现在脑海中的时候,他却既没有勃然大怒的感觉,也没有受伤失望,只是一种淡淡的挫败感,一直萦绕在心间。
李琼的声音在他耳边波动之时,沈恒脑中除了思考之外,竟还有余裕不着边际的感慨着。
啊,果然,她还不了解自己……
但这一点对于沈恒来说,根本连阻碍都算不上,只要她能与自己有更多的接触,他便有自信可以让李琼对自己倾心。
只是思绪到此的时候,沈恒突然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心中异样的感觉,让他有些迷惑不解,难道自己所求不只是李琼的倾心?
恰好此时,李琼的话也告了一段落,正注视着沈恒,等着他的回应。
收起心中莫名的一团,沈恒自己都难以捉摸的感觉,沈恒将思绪拉回到当下。
“李小姐,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当然,姚楠是殿下的人,而且这次计划咱们也算是联盟,如今计划有变,我自然要征求你的意见。”
至此,李琼仍不想说,还有一个原因是沈恒之前逼迫她答应的条件中,也有这样的一条。
沈恒也十分默契的不去提,之前两人在大堂上不愉快的事情,只做了然状的点了点头,并回应李琼道。
“李小姐,我若说,你这计划与我心中所想几乎相同,相比你一定不会就那么简单的相信,是么?”
李琼皱眉看着沈恒,他话里有话的模样让她警戒骤起。
沈恒见此,在心底无奈的苦笑着摇头,面上却仍是原先的一派沉静,接着讲自己的话说完。
“其实,我想借用这人,不过也只是要传递消息罢了,并不会让他做什么危险的事。”
“哦,什么消息?”
“呵呵,一个可以让山贼们躁动不已的消息,没准儿你说的焦良还会因此而得笔赏金也说不定。”
李琼却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心下计较了一番后,还是迟疑道。
“殿下,若说让山贼躁动不已,除了钱财外我还真想不到其他,但若是和这次的计划也有关,那焦良去提供这样的消息,岂不是会让人起疑。不行,我还是不能同意。”
想了片刻后,李琼猛地抬起头,态度倔强的拒绝道。
“山贼心狠手辣,此刻他们手中已经没有了焦磊做人质,本就容易对焦良产生怀疑,如今若是还让他做更加会让人起疑的事情,不是让他引火烧身吗?关于这件事,我绝对不允许。”
沈恒见李琼此刻如此坚持,便也不再强扭,只仍温柔的笑着安抚道。
“这件事,也许不仅能将山贼一网打尽,让着焦良叔侄免去后顾之忧,而且对咱们引出燕国伏兵也有很大帮助。况且操作起来也并不容易,也并非是任何人都能胜任,李小姐现在担心还有些为时过早。这样吧,明日你让焦良来我这里一趟,我见过他本人后再做打算。”
话到这里,李琼也收起了之前自己的焦躁情绪,想了想后点头道。
“那好,明日我与焦良一起再来拜会殿下,到时还请殿下将事情说清。”
“这是自然。”
说着,沈恒为自己与李琼又斟满了一杯温酒,默然轻放到她身前。
清风徐来,两人都不再说话,让清辉填补着这一方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隔阂,用手中的温酒驱散着秋夜渐起的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