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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御花园中有三分之一被湖水占据,据传言永安宫原本是毗邻这一处天然湖泊建造,但后来因连年扩建外加临淄越发干燥湖水减少,后人竟将剩下的整座湖纳入了宫殿之内。
手握丹阳全境地图的李琼,自然清楚这都是传言而已。
永安宫占地虽大,却也没到能囊括一整个湖的大小,大概是因永安宫宫城的磅礴气势几乎是七国之最,因此在历代文人墨客的牵强附会下,才有了这种让人忍不住想相信的传说。
此刻真实步入永安宫御花园的李琼,虽然知道真实的情况,却也仍然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了一般,想要相信传言中,永安宫中有一个自然天成湖泊的传言。
此刻是已近辰时的光景,但整个湖面上仍然是云蒸霞蔚的迷幻景象。
似人间仙境般掩映在迷蒙水汽后的亭台楼阁,与偶尔与水面上滑翔而过的各色白鹭,鹭鸶,让人忍不住想将这里当作书中的蓬莱仙境。
一旁跟随在李琼身后的香雪更是要不住惊呼出声般,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转身间,偶然撇到香雪那可爱模样的李琼,忍不住暗暗担心她会不会将自己捂晕过去。
好在此时引领李琼与香雪入内的只是一个老内侍,因此并没笑话香雪那夸张的反应。
反倒笑着,为初到御花园的两人解说道。
“请小姐与您的侍从小心脚下,第一次来这御花园的贵人们,往往都会被这美景迷住了眼。小贵人身边的随侍少,若是一个不小心落了水,可是要遭不少罪的。”
李琼听到这话,却被勾起了兴趣,转头好奇的问道。
“这是为什么呢,我看这水清澈宜人,想来直接饮用应该都不成问题的,虽然我平时很少下水,但在庄子上的时候也学过一些。老人家特意提醒,这里面的原因,还请您不吝赐教。”
老内侍在这里值守多年,什么样的达官显贵都算是见过的,却从没遇到李琼这样谦恭却直率的千金小姐。
从见面伊始,老内侍对她的好感让他心底倍感亲切,所以提醒的话便不由的脱口而出。
此时见李琼不仅脾气与人品好,这份童心也与自己十分相似,当下便笑弯了眉眼,连连道。
“可当不起贵人的请字,若是小贵人有兴趣,那咱家便在这一路上给您讲讲这里面的趣事。”
“那,有劳了。”
说着,李琼用对待老者的礼仪抱拳为礼道。
老内侍却早有准备,早早侧身避了过去,并同时向前虚抬了抬手臂,示意李琼别误了时辰,之后说道。
“李小姐,跟着咱家走,咱们边走边说。”
“好,多谢。”
因为从侧面进入,李琼一行向飞鹤亭所去,走的几乎都是些风景秀丽的小径。
边走,老内侍边向李琼两人介绍道。
“……这宫里一共有两处御花园,北边有一处小的,那是咱们陛下入朝后,为太后新建的,而咱们在的这一处是与永安宫同时兴建的。听说当时这一片数个泉眼,先祖便想将其纳入皇宫内苑,便依水建了这座园林,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几个泉眼并没留下,反倒人工开出了这一片的湖水来……”
因为年迈,老内侍的声音本身就透着一种时间的沧桑感,此刻永安宫的往事听他娓娓道来,竟像是这座永安宫在对自己诉说这往日的时光。
李琼边听边点头回应着老者,似乎下意识的不愿打断老人的声音。
“……这一片几次翻修,最后湖水都连成了一片,更是分不清这水都是来自哪里,但有几处地方的泉眼却也被人发现了。小贵人可想猜猜,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老人似乎童心未泯,或者也是因为中意李琼的关系,与她说话时,并不会规行矩步,一板一眼,此时说话的中途还与李琼打起了哑谜。
在这本就缺少人气的宫内,还被派来看守花园的可想而知其中的孤寂,老人能有如此乐观的心态,李琼当真佩服,此刻又见老人有兴致,便也将进宫前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听到老人的问题后,李琼歪着头考虑了一瞬,才笑着回应道。
“莫不是因为,这有泉眼的地方水里有硫磺的臭味儿?”
老内侍听到李琼的回答忍不住频频颔首,欣赏的开口道。
“小贵人还真是见多识广,的确有这样被发现的泉眼,但更多的则是因为水温。”
“哦?这么一大片湖水,竟也不能稀释掉几个泉眼流出的热水吗?”
李琼忍不住诧异的转头望向一片浩渺的水面,实在难以想象仅凭着这样的细微的温度差,也能找到水面下极深处的泉眼。
老内侍闻言却笑着摇了摇头,边继续为李琼带路, 边开口解释道。
“这大概是因为,小贵人没真的去过泉水边的关系,所以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一个样子。其实我一说破您立刻就明白了。”
这时候,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香雪,不再东张西望的欣赏美景,上前两步插入两人的话中,急急说道。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
李琼伸手弹了香雪的额头一下,无视香雪脸上一副“我看你们聊天氛围正好,所以才稍稍放松些”的委屈表情,无奈笑着瞪了她一眼以作警告,转头对老人歉意道。
“我身边的小丫头没规矩,公公见笑了。”
老人却笑着连连摆手,并开口解释道。
“小贵人不必拘礼,这里就咱们三个,而且咱家虽管着在这院子,平时却也很少见到什么人,只照顾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所以对规矩也疏淡的很,小贵人不用在意。”
说完,又转头对香雪道。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猜的,但说无妨。”
香雪转头看了看李琼,获得了她的允许后,暗中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才转过身回答老人的话。
“嘻嘻,我猜应该是有泉眼的地方,有咕嘟咕嘟的气泡往外冒,或者是那泉眼的正上方水温要明显高于其他的地方,我猜的可对?”
“嗯,姑娘猜对了。剩下的两个较浅的泉眼,都是这样找出来的。虽然其他湖水深的没关系。但这后两个较浅的泉眼却因为水温太高而出过事情,落水的人几乎个个都烫伤了。”
“这么危险?!那怎么没把那些地方封起来?”
香雪闻言忍不住追问道,李琼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样在一旁,等着老人给出答案。
“大概是因为那都是些偏僻的地方,落水的也都是偶然经过的侍从。虽然,其中一处在贵人们如厕的地方,但这里本就少有外人来,所以那儿本就没什么人用,也就只有我们这些常走动的人知道罢了。”
闻言,李琼忍不住又看了看身前栏杆后那绚丽的湖光山色,心中忍不住喃喃道。
世间还真是处处都不得不小心啊,往往美丽之后便隐藏着暗箭与叵测,不仅人心如此,就连这不说不动的美景也都暗藏玄机。
感慨过后,李琼注意到天色就快临近与静妃约定的时候,因此转身对老者道。
“嗯,多谢老人家提醒,我一定小心,咱们接着走吧。”
就在李琼赶往飞鹤亭的时候,静妃三人早已在亭中等候多时了。
“喂,娘娘你说这李琼会不会是打退堂鼓了?怎么这时候还没到?”
早已等的不耐烦的沈毓,已经早都坐不住了,在亭中转了第三圈后,转身有些愤愤然的看着静妃问道。
“殿下何必这么着急呢,就算她不来,咱们自己赏景不也是好的?”
静妃却不以为意,在座位上品着沈毓特意拿来的玉山雪莲茶,这样的好东西她也只得了几两,平时根本都舍不得拿出来喝的,如今可以这样尽兴的畅饮,她哪里会放过这机会。
边说着,静妃又用眼角在暗中打量起坐在自己侧面,表面看起来十分自然的安阳。
但即使安阳表面上的平静能骗过沈毓,可内心的焦灼却根本逃不出静妃的一双利眼。
一双不时搓动扇柄的素白嫩手,早已将她心中的焦躁不安泄漏无遗了。
静妃只看了几眼,便转开了视线,心中暗讽道。
果然还是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暗中除掉个人这么点儿的小事儿,就值得如此心神动摇?还不如沈毓这个愣头青敢想敢做。
但下一刻,她转头再次细致的观察过二公主的眼眸后,魅惑的狐狸眼下意识的眯了眯。
哦,原来如此,安阳并没将她要做的事情对这愣头青和盘托出,只是将她当个踏板吗?看来之后的好戏似乎更有意思了……
但这些都与她没什么直接关系,今日她只负责看戏罢了。
正想着时,侍女来报。
“启禀娘娘,李琼求见。”
三人听到侍女的脚步后,立刻便都知道他们等的人到了,只是三人的表现却又迥然不同。
安阳从始至终面上都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就连听到禀报后,眉梢都没动一下。
而沈毓在侍女还没进亭中时,就已经盯着人不放了,此刻更是因为这声禀报,整个人雀跃的如出笼的小鸟,眼中更是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光芒。
静妃则与平时一点儿差异都没有,在侍女禀报过后,才放下茶杯开口道。
“嗯,带她进来。”
沈毓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兴奋,不用人提醒自己做到了安阳身旁。
在稍稍冷静了一下后,她转头小声与正吃着点心的安阳说道。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喽。”
说完冲安阳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坏笑,之后便努力让自己显得与平时别无二致,可这努力在静妃与安阳眼中,却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让沈毓显得十分滑稽。
安阳忍不住开口,揶揄道。
“殿下,你如今脸上的表情,还不如刚刚那兴奋样子呢。让人一看,便知道你居心叵测。”
“哪里有,我可是很努力的在保持一本正经的脸!”
就在此时,有些稀疏的脚步声从亭后传了过来。
沈毓闻声,终于不再耍宝正襟危坐起来,并摆出了公主的架势。
末了看着安阳的双眼,用嘴型说了一句“你等着好戏开场吧”,就转会了头,脸上瞬间已露出一副愠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