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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恒的话,让这位三皇子再次陷入了窘境,被揭穿昨晚收到安阳送来书信的事。
刚刚有了些底气的声音,似乎又要低下去了,但想到昨日安阳被人带走时的震惊,无助,与恐惧的眼神,沈瑢又一次有了底气。
“但安阳罪不至死,大哥今日踏入静安侯府,安阳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呵,好,就当这番话是你自己的意愿。”
沈恒略略收起凌厉的气势,走到沈瑢面前,目光锐利的审视着他道。
“且不说安阳之事,今日你踏进我王府大门时,脑中想的只是为了他人伸张正义?但若昨日咱们不曾及时出现,李琼今日的下场便是尸骨无存。若真如此,你的正义又摆在哪里?”
“可,现在那李琼又没什么实际损失,最多不过受了点儿惊吓。现在大哥去静安侯府便等同于再杀一人,这是何苦,为什么不能放安阳一条生路!大哥怎么不能怜香惜玉些?!”
看着被安阳迷得神魂颠倒的弟弟,沈恒心底是既怒且悲。
“好!好个,怜香惜玉!”
开口的同时,沈恒一掌拍在身旁的小几上,吓得虎背熊腰的沈瑢倒退了三步,在背脊挨上门边时才停下后腿的脚步。
之前,沈恒曾觉得沈瑢是几个兄弟中,最宅心仁厚的一个,谁知此时却成了最容易被奸佞钻空子的一点。
勇武有余,却谋略不足,虽有善心,却无看人的眼光。
若是真将丹阳交给现在这样的沈瑢,那将是丹阳数万黎民的灾殃。以后更会有数以万计的人,为他的错误付出生命。
不再想规劝弟弟的沈恒,似乎极度失望,冷冷开口道。
“你拦不住我,回宫去吧。”
“大哥!……”
“够了!来人,送客。”
沈恒向外大声吩咐后,便转头向内,不再理会沈瑢。
第一次尝到被人扫地出门的滋味,沈瑢满脸羞地通红,却仍倔强的一手紧紧握着门框,不肯移动半步。
侍卫哪里赶真的对金枝玉叶动手,只能站在沈瑢身后,有些犹豫,左右为难的看着自家主子,若是沈恒真的下死命,他们便也豁出去的真动手了。
就在此时,沈瑢扣入门轴中的圆润指甲,有些竟已不堪重负崩裂开了,鲜红的血丝不断渗了出来。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让沈瑢不得不紧咬着嘴唇,才能抑制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
但,似乎也是因为这份痛苦,让沈瑢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见他突然松开了手中的门轴,狠狠一咬唇,正对着沈恒的背影开口道。
“大哥,我会娶安阳!今天就会去皇祖母那里请旨。若是,若是你觉得我的名声也无所谓的话,便把这事儿闹大吧!”
沈恒初时,还以为弟弟闹别扭,只冷冷回了一声。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但回应他的确是身后传来的,沈瑢的惨然一笑。
“呵……”
听到这落寞至极的笑声,沈恒才恢复了些理智,并同时明白了他这三弟这次是动真格的。
因弟弟孤注一掷的话,此时才转回头的沈恒,才注意到三弟手上的伤势。
见到沈瑢手上的伤,沈恒心头猛地一震随之不可抑制的揪痛起来。
只是,他正准备开口叫人去找大夫,被伤了心的沈瑢却又一拳打碎了身旁的雕花窗栏,不等沈恒开口,便转身大步离开了花厅。
看着弟弟健硕的背影,与毫不迟疑的脚步,仍留在待客花厅中的沈恒,不由得有些出神。
这时,王府的管家快步赶到沈恒的身旁,低声道。
“殿下,这……三殿下的伤……”
转头看了看室内的一片狼籍后,沈恒深深皱了皱眉,立刻开口吩咐管家道。
“立刻让人把那头牛拉回来,将府内珍藏的生肌止血的药给他用上,并府内的名医诊断无碍后,再放他离开。”
“是,殿下。还有,刚刚据探子来报,吕将军的家仆找上了李小姐,听说是送信。”
沈恒点了点头,却并未开口,只挥了挥手,让管家自去办事。
再次恢复宁静的花厅,空旷与寂静的室内,让沈恒觉得十分不适。
缓步来到窗外廊下,看着头顶的笼中鸟,沈恒不由得轻轻叹息喃喃自语道。
“呵,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样的泥潭也敢跳。……也好,算是他长大的一个契机吧……”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沈恒看着鸟笼的视线,早已转向天边,且双眸毫无焦距,口中的低声自语,也越发细微,甚至已是已近于无。
“……为什么……我就不能,活的再长一些,否则……”
本就已经极轻的语声,在最后半句时,竟被突起的风声席卷而去。
略微出神了数息后,沈恒在下一刻便警醒起精神,招来随身的侍卫,吩咐道。
“传令,将军府外以及李琼身边的暗卫,只需在远处观望即刻,不许出手干涉。”
“是,殿下。”
此时,沈恒又转头看了一眼室内地上的狼藉,补了一句道。
“还有那些,收拾一下,恢复之前的原样。”
“是。”
侍卫领命,匆忙转身离去。
同时,沈恒也抽身离去,但这次却并非去后花园,而是向另一个方向——他的私人书房走去。
大概吕鹤派去的人,还要缠住李琼一段时间,现在倒不急着去花园。
就在沈家兄弟争执的时候,李琼这边却也一样是极紧张的氛围。
小小的窄巷内的氛围可以说是一触即发,一定要李琼当场便给出一个回应的首领,让手下人将李琼马车的前路当得严严实实,别说是马车就是个孩子,都别想跑过去。
而护卫李琼马车的侍卫,已经是拔剑出鞘的状态。
充满火药味儿的空气中,似乎众人脑中的那根弦随时都会崩断,进而大打出手。
正在此时,李琼马车窗口的车帘猛地掀开,侍卫统领立刻靠近领命。
很快,侍卫统领离开了窗口,并高声道。
“你,过来!我们小姐有话和你说,还有带着你刚刚说的那封信。”
李琼在车内听的有些不适,暗叹下回若是有这种事,还要看情况加一句话“低调些”。
不过,对方若是像吕鹤以及他手下的这些人,也就无所谓了。
虽然,此刻马车的车帘挡的严严实实,但对于李琼来说,外面的一举一动通过声音,与她来说,几乎与亲见也没什么差别了。
吕鹤派来的手下中,为首的那人似乎忌惮着李琼车马旁的侍卫会对他不利,即使听到可以将信送出的话,却仍不敢举步向前。
身在车厢内的李琼,只听对方在原地不断的用脚点地,口中也不断的发出啧啧声。
呵,没想到吕鹤的手下竟然如此胆小,不过想到父亲在朝堂上素有的威名与自己任性又受宠的名号,嗯,估计不怕的人应该很少。
正这样想着,那人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脚步沉重的靠近了李琼的马车,同时要求道。
“既然李小姐同意让我呈上信件,那也就不用这样紧绷了吧?咱们何不将武器都收起来?”
不用李琼回答,侍卫统领早一句话将那人打发了回去。
“呵呵,笑话,谁知你们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就是让你靠近小姐的车厢,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李琼听自己人似乎要越说越过,掀起车帘看了一眼侍卫统领,略作警告。
那人也是个极聪明的,李琼几乎没在眼神中放入任何情绪,但只是那么轻轻的一撇,侍卫统领看到后,立刻稍作收敛,同时又没落了威风的道。
“……还不快过来!”
带头那人没法,为了回府时可以复命,只得战战兢兢的向李琼的马车旁靠近。
只是,一路上仗着距离不近,喃喃自语着为自己打气道。
“哼,作威作福,看你们这大将军府能撑到几时?……”
虽然只是他一个人在暗中的嘀咕声,但听在李琼耳中,仍清晰的如在耳边。
呵,看来吕鹤已经迫不及待要将父亲的位置,取而代之了。
但很可惜,只要有自己在朝堂上的一日,他的美梦便绝没有实现的可能。
不过,在对燕一战之后,就算吕鹤不想要这职位,也由不得他。
就在吕鹤的手下向李琼马车慢慢靠近的时候,永安宫中淩怡殿的主人,此时才刚刚起身。
静妃慵懒的倚坐窗边,欣赏着廊下游走的珍禽异兽,任由身后的侍女为自己梳妆打扮。
此时,她的贴身丫鬟快步来到她身边,附耳道。
“娘娘,查过了,昨日御花园的事没错……”
不待侍女再说下去,静妃挥手遣退了室内所有的侍从,只留下自己这贴身侍女。
“嗯。冷月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在人都退出去后,冷月拿过一旁小几上的鎏金檀木梳,边继续为静妃梳洗,边又开口道。
“娘娘,昨天还真让您说中了呢,安阳郡主只怕这次真的难翻身了。”
冷月语气虽稍有遗憾,但眼角眉梢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得意。
“呵,这大概称你的心思了吧,平日被安阳欺负使唤的不服气,所以现在感觉很不错?”
“奴婢不敢。”
冷月立刻伏身请罪,只是脸上现出委屈与愤愤的神色道。
“奴婢本就是伺候人的人,被使唤也不敢心有怨气的,只是女婢为娘娘心中抱屈。您比安阳的身份可尊贵多了,她却每次见您都是颐指气使的,这次也让她尝尝落败的滋味儿。”
静妃对安阳的事情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若她出事儿,西河郡的事情,如今正在关键的档口。
虽说一切已经上了正轨都按部就班了,若少了安阳的保护伞也无所谓,只是有些事情稍稍需要多费些手脚罢了。
静妃头都没转的挥了挥手,让请罪的冷月起身继续。
冷月见主子似乎心情还不错,便继续为静妃梳头,并又絮絮叨叨道。
“昨日,娘娘将安阳身边那小丫头赶走时,真是大快人心。”
静妃却似乎并没将冷月的话听入耳中,只自言自语般开口道。
“嗯,说起来安阳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如果她能这么安分守己的消失是最好不过了。”
在静妃身后的冷月,听后不解的开口问道。
“娘娘是说,如今都已经被大皇子与三皇子逮个正着了,安阳还能有转还的余地?”
只是静妃再次出口的话,却好似并非是对冷月说的,悠悠的语气反倒像对自己的忠告。
“呵,攻于心计,又自小傲慢骄纵,哪里肯就这样销声匿迹,只怕还要试着拉我做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