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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爷,还好你没去演戏。”秦淑平听完他的话,茅塞顿开,用力揉了下自己的脸,重新站了起来,“你要是去演戏,你的模样加上你口才,妥妥的人生导师,老干部人设,不知得洗脑多少人。”
丁政眉峰一动,“我要是去演戏,你现在就还个连大学都毕不了业的纨绔子弟,能比得上现在?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人生总是往前走的。”有些选择是身不由已,有些是自己的决择,古人说三十而立,现在的他,早忘了当初自己执着于要当演员的理由,也许只是觉得在屏幕上的辉煌,可以比得过丁越的瞩目,更加能赢得父母的注意而已。
有的人十八岁便已成年,丁政觉得二十来岁的自己都还是心智不成熟的傻瓜。可惜人生不能重来。
也许是今晚的酒精壮了肚子,秦淑平碘着脸又去问他:“政爷,赵秋宝他要是后悔了,知错了,你会不会原——”
话说了大半,鼓足的勇气还是像汽球一样被戳破,滋滋漏成了一团,酒精也帮不了他,周身寒意是深秋来临的征兆,他却觉得整个寒意都是面前的丁政带来的。
“我哥能活过来?”丁政问他,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眼神结着冰,“凭什么他后悔知错我就要原谅他?”
他原谅了赵秋宝,谁会来原谅他呢?丁政脸上浮起惨淡的笑容,俊美的脸色微微苍白,秦淑平却是不敢与他直视,没有人看见他脸上的痛苦。
一件事情发生,人人都会倾向于有罪定论。如果没有一个人担责,事情永不平息,恨意难消。丁越的死,就是赵秋宝一手造成,丁政一只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手心里冒着冷汗,他没由来的害怕,他不敢去想,丁越的死,如果不怪赵秋宝的话,要怪谁。
难道真跟他的亲生母亲当初质问的那样:“为什么死的不是他呢?”
是他答应了飙车,也是他没有缘由地将飙车的事情透露给了丁越。整个人坐在真皮椅垫上,却觉得像悬空似的在一直往无边深渊里下坠,他已经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将油门一脚踩到底,迎面而来的多部车都纷纷在避让,被他超过的车辆也都一脸后怕似的更加注意路况,嘴里也在骂骂咧咧。
“是哪个不要命的,赶着投胎吗?”
速度已经接近了一百八十码,他却已经陷在深渊里,四周的一切像与他隔离。
夜晚的车流前行缓慢,道路上不知哪里出了一点小事故,堵塞在一起,晚了人归家的路途。不少人听着车载导航的提醒,开始减速,只有丁政的车,像一头扎进车海的莽鲸,左拐右移,不仅没有减速,甚至不少次都差点撞上旁边的车辆,吓得他人一头冷汗。
“这是国道,又不是飙车的路,搞什么鬼!”
他人的后怕与丁政无关,他目视前方,只用一只手抓着方向盘,目光沉沉却没有任何光亮,像一个失了魂的人,不管不顾地放前冲。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只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也许就能——
脑子里中了邪似的出现这个念头,冥冥之中,仿佛只要他继续加快车速,就能达到他的某个终极目标。
回到家中的裘晓亚拿着手机和远在大山里的师父云从游聊了下平日的工作,对感情只字不提,云从游本来就想着将这个宝贝小徒弟放在身边养一辈子,也没问她感情的事情。最后却是裘晓亚想到斐会长,多嘴给师父说了一句,没料到师父居然沉默着挂了她的电话。笔下文学城 x
裘晓亚一头雾水,师兄说过师父和斐会长之间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为什么师父听到斐会长的消息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不知道在她的电话被挂断后,要去练练太极的云从游居然在自家的后院里崴了脚。平时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路的人,平空左脚踩右脚,自己绊倒了自己。
就跟感情一样,兜兜转转,回头才晓得是自己把自己困在了原地。
可惜,转眼两人都年纪过了大半,半截身子入了土,华发早生,以致于一时听到对方的消息时,云从游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以为她早就失望之极,在外结婚生子。这么多年寥寥的几个电话短讯,都只敢问好不好,不敢问婚否。
没料到倔强地等了他半个世纪的小师妹,至今居然也还孤身一人。
云从游一人在大山里老泪纵横,山里风大,那些泪一干,就硬梆梆地结成了脸上的盐渍,一尝,居然不是苦的。
这边放下手要的裘晓亚照师父的要求在客厅将椅子和凳子都摆出来,随意放着,跟着吸气,一跃而起,跳上椅子,开始练站桩。
桩法在于腿,拳法为辅。她边划拳,脚下配合,从椅子跳到凳子,高低不一,拳法横劈、侧挡,顺势再把刚摆椅子的位置打乱,随机往前走,拳式脚法配合着同时变幻,双拳虎虎生风,双腿弓步一开,踩着两把椅背顶上,如同站在平地似的,纹丝不动。
她站在上面,视线一扫,找到自己的手机,莫名的心跳加速,慌得她练不下去。
干脆又从椅背顶上一跃而下,跳到茶几上,拿起手机,手指一划,寻到一个号码,想也没想,便拔了过去。
等到手机拔出去的声音响起,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打了谁的电话,还以为自己是练武练出不相干的梦游症,再看一眼上面的号码,一时又慌张地想要挂断。
这时,手机却接通了,里面没有人说话,裘晓亚只听见呼呼风声,好像旷野,又好像深渊,她要是不拉一把,丁政好像就再也打不回来了。
“政爷!”心中一急,软软的声音已经喊了出来,“政爷,你在哪儿?”
他不说话,裘晓亚的心更加没底,人陷在沙发里,还要抱着抱枕才有了一点实在感,“政爷。”
她又轻轻的喊了一声。
终于,她能听见一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跟着,急剧的刹车声响,刺耳得像有人用把刀在金属上横划而过,又是“嘭”地一声,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已不算太响,却惊得裘晓亚手痉挛,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政爷!”这声喊带上了哭意,鼻子一酸,她已经在这边哭了出来,“政爷,你别吓我呀,你怎么不说话呀,我好担心你呀,我是不是前面说错话惹你生气了?你别不理我呀,政爷,我嘴笨你别不理我,你是我出来认识的第一个人,你别不理我呀,对不起,我不惹你生气了,你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