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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圈儿人挨个介绍完,洛九天带着夏含清跟大家一起进门。
夏含清同手同脚,压根都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手机就放在身上背的小包里,夏含清恨不得立刻掏出来,发个帖:第一次到男朋友家有哪些注意事项?
可惜,就是在线等,怕也来不及了……
洛家大院很大,自建成以来,几经重建与修缮,在不同时期也增加了许多具有时代特征的新建筑,夏含清很难说它总体是什么建筑风格,她只知道,按现在的地价物价折算,那得是相当多的一笔财富。
夏含清跟着洛家人走到正厅,这边的正厅与饭厅相连,是全家人集会和聚餐的地方,在各个小家里面,也有专属的厨房与餐厅,不过很少使用。
家里本来就在准备午饭,为了等夏含清,才特意延迟了午饭时间——倘若只有洛九天一个回来,挑一些菜预留给他就行,就算洛三娘也不会说什么。
“快,坐下吃饭。”
“对对对,先吃饭。”
洛大娘招呼大家吃饭,洛家十来个人包括夏含清全部上桌。紧邻着洛九天坐下,夏含清觉得自己连筷子都不会用了。
真是丢脸……
还是因为太紧张了啊!
“含清,不要拘束,就跟在家一样。”
“对,喜欢什么就说,够不着让小九帮你夹。来,这个干煸花菜尝尝,听小九说你喜欢。”
“你个傻二娘,上来就给人家夹素菜,面前那狮子头是要留着自己啜呢?”
洛家三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弄得夏含清特别不好意思,赶紧夹起洛二娘放在自己碗里的花菜:“谢谢二娘。”
吃吃吃,吃吃吃啊!
以前参加别的聚会,夏含清不知道要说什么,就默默缩在角落里,吃吃吃就好。结果,今天,她是“主角”啊!可惜,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继续吃吃吃这个法子。
这个法子……
实在啊!
几位夫人爱上了给夏含清夹菜这个活儿,哪怕夏含清一直红着脸说“您也吃,我自己来”,一点儿用都没有,完全抵挡不住三位夫人的热情,而且,她们还要催着洛九天加入夹菜大军。
洛九天当然从命!
于是,就在这个值得纪念的大日子里,夏含清,吃撑了……
本来嘛,饭桌上一家人会聊聊天,交流感情,所以吃饭时间就比较长,而且大家害怕冷落了夏含清,总把话题往她身上引,时间就更长了。夏含清嘴巴动啊动,除了说话就是吃饭,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吃的有点多。
收拾碗筷这些事用不上夏含清,她被洛九天带着“参观”洛家。这是洛三娘下的令,嘿,笑死个人,洛九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家大院全貌。所以,洛九天经常会无视一些地方——其实就是说不出名字,夏含清以为那都是“禁地”,也就不问。
走着走着,来到一个独立的小院,院里只有西北角一间房,余下除了一颗青松,就是普普通通绿草地。
“跟我来。”
洛九天带着夏含清一起走进院里,来到西北角的房间门口,夏含清看了一下,房门紧闭,上面是一个黄铜铸双鱼挂锁。
也没见洛九天掏钥匙,他就轻轻抖一下,锁就打开了。
“嘿呦!”夏含清觉得新鲜,“这是机关锁?还是你有特殊的开锁技巧?”
洛九天笑而不语,打开门走进房间。
这间房里面放着不少杂物,夏含清抬眼去看,一个占据三分之一房间面积的工作台,各种不知道用途的工具,甚至还有看上去奇形怪状的乐器——和夏含清印象中的古筝或古琴相似,但琴弦数太多。
房间有一个窗户,窗户下面放着几个小炉子,还有陶罐等工具。在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几包药。桌子下面有铁桶,里面放着炭,桶旁边是一堆木柴。
在墙上,还挂着一把很漂亮的长剑。
“嗯,这是你自己的秘密基地?”夏含清忽然想出这么一个词儿。
在她小的时候,受动画片和电视剧影响,曾经想过要建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还一度探秘废弃剧院,差点儿就成功了。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敌得过家里人的阻拦,无奈放弃……
“秘密基地?”洛九天想了一下,“算是吧。”
其实也谈不上秘密,毕竟,他想带她来看看。
也或许,是秘密,但她是不同的。
“那我可以看看吗?”夏含清用商量的语气,可她看向洛九天的表情明明白白显示:你说个不试试?
“当然可以。”洛九天没有反对。
夏含清立刻跑到她最感兴趣的长剑下面:虽然已经做不成女侠,但谁还没有一颗仗剑江湖行的心呢?
结果,伸出手,悲剧了……
够不着!
踮起脚,嗯,基本没用……
“洛九天!”夏含清很生气。
洛九天立刻来到长剑下面,伸手轻轻松松把剑拿下来,“喏。”
夏含清伸手把剑接下来,意外的非常轻。
“哎呦!”
夏含清很失望,“玩具剑啊?”
嗯,事实上,相对于那些表演用工具,这把剑已经很重了,只怪她力气太大……
拔剑出鞘,夏含清意识到,这不是玩具剑:看上去就非常锋利,这是一柄开刃长剑!
将剑抽出来,夏含清举着,摆出电视剧里面那些女侠执剑的姿势:“快,洛九天,帮我拍一下。”
洛九天掏出手机,替她拍下照片。
“你会用这个吗?”又耍了几个装模作样的剑式,夏含清把剑放回剑鞘里,顺便问洛九天。
洛九天点头:“自然。”
“快。”夏含清把剑递给洛九天:“洛大侠,练几手给我膜拜一下!”
洛九天没有推辞,他把手里的手机递给夏含清,执剑走出房门,在院里开始练剑。
夏含清只看一眼,就发现,果然侠士好武功!
“哎呀不行,我要拍下来!”
夏含清手里就拿着手机,这会儿直接点开相机,打算调到摄像模式,给洛九天录一段视频,结果,屏幕一角的相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忽然想看看刚刚洛九天给自己拍的照片,她点进相册,然后……
“洛九天!”
网上有一个热议题目,主题是“男朋友拍的照片”,一般来说,能把女朋友拍的好看的,永远是别人家的男朋友这话,一点儿错都没有……
此时此刻,夏含清看着照片,冒火,冒火呀!她想要的效果是一个仗剑的侠客,不说身量挺拔、英姿飒爽,起码,起码……
看着照片,她好歹也是一米五九的身高,照片里面宛如只有一米三!而且,表情一点儿也不像侠客那样正气凛然,反而带着几分猥琐!
洛九天刚走完两招,就听到夏含清的吼声,他收起剑,来到夏含清身边,看着手机屏幕:“怎么了?”
他觉得,挺正常的,没什么不对……
夏含清把手机屏幕举到洛九天面前:“这就是我?这就是你拍出来的我?这就是你眼里的我?”
洛九天还是觉得挺正常的,这就是夏含清。
但看着夏含清的表情,他总感觉自己想的并不是正确答案。
所以……
“这照片没你本人好看,怪我照相技术太差,拍不出你的美。”
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他选了个比较不容易出事的答案。
夏含清嘛,就跟刚吹满气的气球被扎了一针似的,一下子就没气了!
“嗯行,你继续练剑吧,我帮你拍照片。”
拍完洛九天练剑的照片和视频,看着洛九天把剑放回墙上,夏含清又瞄到了那个古怪的琴:“洛九天,你是不是也会弹琴?”
洛九天点头:“会,但习过的曲子不多。”
他连命都是奔忙逃亡才保住的,哪有那些闲情逸致去练琴?
夏含清则眨巴眨巴大眼睛:“会的话,来表演一个呗?”
洛九天没有拒绝,将长琴和琴台一起搬出门,夏含清还帮忙搬了小板凳出去。
面对着长琴坐下,洛九天伸手,放在琴弦上。
“等等。”夏含清打断洛九天,看着长琴:“这里是不是缺了一根弦?”
这话说的跟骂人似的,不过夏含清指的是长琴,它看上去确实缺一根弦。
洛九天点点头:“这长琴是仿着我……仿着一本古书上面的四十九弦长琴打造的,据说本来是五十弦,不知因何缘故缺了一弦。但我所选琴曲,又实实在在用不到那根弦。”
“哦!”夏含清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其实她压根就不懂。
这一边,洛九天抬手,抚弄琴弦,同时还开口对夏含清解释:“你上次给我的书,我在里面看到几个曲子,就有特意为四十九弦长琴而做的,也算是巧合,我现在弹奏给你听。”
指尖轻触,琴弦振动,一个个音符化作乐声流淌而出,组合为美妙的琴曲。
夏含清点开摄像,将镜头对准洛九天,自己也认真听。起先,听不懂,就是听个热闹而已,等到后来,仿佛渐入佳境,她眼前出现一副画卷:一个妙龄女子,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爱上了一个错的人,后来,爱人死去,她孤孤单单度过余生……
“呜呜呜,呜呜……”
手机握不住,摔在地上,夏含清也不去捡,她伸手抹眼泪:这个曲子,这个故事,太让人悲伤了!
以前,她听人说音乐可以引起情绪的共鸣,她压根不相信,可现在,她信了!
眼看着夏含清哭的伤心,洛九天演奏不下去了,他离开座位,搂着夏含清问:“怎么忽然哭了?”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呢?为什么会分开?为什么会孤单?”
夏含清问洛九天,可洛九天,根本给不出答案。
他只能把夏含清搂在怀里,安慰她:“不哭,含清,不哭。”
而夏含清,越被安慰越是痛痛快快的流眼泪。
可巧这个时候,洛三娘走到院门口,看到这一幕,快步走进来:“小九!你怎么把含清弄哭了!”
洛九天很委屈,但洛三娘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强行定了他的罪,还对着夏含清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教训洛九天,不让他再欺负夏含清,而且,以后洛九天要是再欺负夏含清,告诉她,她负责收拾!
夏含清被洛三娘这一出整得破涕为笑,看着洛九天被洛三娘训得说不出话,她还偷着乐,好半天才解释说自己并不是被洛九天弄哭的,只是他弹琴弹的太好,自己听的身临其境,为曲子里面表达出的故事而伤感。
这下子,洛三娘立马改口,夸自家儿子又会武功,又懂医术,还能弹琴……俨然在“推销”自家儿子给夏含清,说到底,当妈的还是偏向自家孩子呀!
这一通骂和夸之后,洛三娘才想起来正事:“含清,走,去正厅,家里有些礼物要送你。”
“啊?礼物?”夏含清听到这个词,很不自在。
说起来很不好意思,第一次到男朋友家里,是空手来的,车上倒是有给夏景之准备的礼物,根本不适合送到这边。
这就很失礼了,偏偏人家还要送她礼物,那也太不好意思了!
“对,礼物,你第一次上门,家里人送你礼物是应该的。”洛三娘催着夏含清走,夏含清不好不走,只能用眼神示意洛九天:快跟上!
到了正厅,先前吃饭的洛家人都在,之前见过的洛家大师傅们居然也在。夏含清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出现同手同脚的毛病,她走进正厅里面,先和一圈儿长辈打招呼,而后就被洛三娘压着在椅子上坐下。
很快,洛金翎来到她面前,她赶紧站起来,继而,又被洛三娘压着坐回去。
夏含清:……
我是要反抗呢还是反抗呢?
结果,夏含清很快就知道,无需反抗。因为洛金翎并不是把礼物交到她手里,而是放在她旁边一个大托盘里。
“谢谢大伯。”
礼物放在红包里,看不到内容,夏含清猜可能是几百块钱。
在洛金翎之后,另外几位长辈也都送了礼物,包括洛家几位大师傅,夏含清一一道谢。
洛三娘是最后一个送礼物的,她同样准备了一个红包,放在托盘里面,然后对夏含清说:“礼物收齐,快去拆红包吧!”
夏含清:……
“谢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