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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白的站位很好，哪怕现场有人举着手机在录视频，也根本没录到究竟是谁绊倒了宋晴雨，抑或是她自己摔倒的。
宋晴雨摔得生疼，爬起来几乎耗了她半条命。
“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聆夏问她。
宋晴雨心里有气，却不敢发作，愣是绷着一张脸，挤出来一抹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劳烦关心，没摔疼的。”
沈聆夏煞有介事地哦了声：“那就好，不是说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吗？去吧。”
说着，沈聆夏还做作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宋晴雨头也没回地走了。
沈聆夏一记眼神扫过去，很平和很淡然 ，但那些看客也在此刻纷纷将头扭了回去，各自都装作忙起了自己的事情来。
“你也是来试女主的？”
听说这次的女主，是个红灯区女人，有三重人格，情感方面的渲染需要更加细致专注，对于沈聆夏来说，要想拿捏好这样的角色，不算难，但也说不上容易。
自然，方忆灵这么问，心中就已经是默认沈聆夏是能扛得住这个角色的了。
沈聆夏心中了然，笑道：“是啊，否则呢，演街角那盏红灯？”
“你以为你很幽默吗？”方忆灵嗤笑。
沈聆夏点了点头，“勉强凑合。”
“怎么跟她吵起来的？”沈聆夏话锋转得太快，方忆灵一时间差点没跟上她的节奏。
“我说是她先攻击我的，你信吗？”
方忆灵笑问。
沈聆夏嗯了声，“信。”
她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闪烁着的，没有丝毫质疑。
方忆灵心头忽的咯噔了下，忽然间觉得，即便没能试上今天这个角色，来这一趟，也是不虚此行了。
不知怎么的，沈聆夏这个女人，她如今是越看越顺眼了。
“谢谢，刚才的事情。”
道谢的话，说起来还是有些难为情，方忆灵说着说着，伸出手摸了两下鼻子，然后不等沈聆夏回答，迅速转移话题。
“不过，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有点怕你？”
就像是有一股子心虚。
难不成，是有什么把柄被沈聆夏握在手里面了？
沈聆夏阖了阖眸子，正要说点什么，里头刚才进去试戏那姑娘哭哭啼啼跑了出来，专员跟在后面，面无表情地停在门口：“下一位，沈聆夏。”
话音刚落，周围响起成片的女人尖叫声。
“影后，加油！”
“加油！”
那群女人，虚伪的嘴脸，虚伪的祝福，沈聆夏全都左耳进右耳出，临进去前，她多看了方忆灵一眼，顿了顿，才说：“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方忆灵不假思索，摇头：“不了吧，我去赶下一场了。”
“好吧，路上小心。”
简单的道别后，两人齐齐转过身去， 朝着不同的，相反的方向走。
一个，向着曙光，前途一片光明。
一个逆着光，且不知前路究竟是平坦还是充满了荆棘，不得不往里踏步。
“沈聆夏。”
“方忆灵。”
最终，两人仿佛心有灵犀，充满默契的，同时回头，叫出了对方名字。
窗外，一抹阳光照进来，光束恰好洒在两人的身上。
两人都笑开来。
“试戏加油，女主角肯定是你，加油。”方忆灵先开口，把方才未送上的祝福，诚意满满地补上了，“要是过了，请我吃大餐吧。”
沈聆夏失笑，“还是第一次被队友有预谋的坑一顿大餐，不知怎的，心里觉得很刺激，很憧憬。”
方忆灵也跟着笑，笑容沉浸在阳光中，暖洋洋，格外好看。
之前沈聆夏就觉得了，这女人实在是样样都好，就是说话嘴巴太臭，而如今，世道变了，都能从她的嘴里尝到甜了。
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借用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一句话，沈聆夏觉得，很适合此时此刻说给方忆灵听。
当然，方忆灵也听进去了。
心里，暖融融的。
“好。”
一起加油，为了各自共同的目标，一起奋斗。
再往面试的大厅里走时，沈聆夏觉得步伐都仿佛轻盈了不少，心里，好轻快。
王导留着一脸络腮胡，年纪不大却头发花白，坐在中心位，沈聆夏一上台就注意到了他。
看起来，挺温和的样子嘛。
“这位小姐，你迟到了。”
沈聆夏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王导开口，神色极其不悦，眼神冷厉如寒霜般扫射过来：“没人求着你上这舞台，不想来就赶紧滚，别在我王某人的面前摆架子，你们国内的明星都是给那群傻*粉丝给惯的，老子可养不起你们这一尊尊的大佛，看着都扫兴。”
沈聆夏愣是一个字都还没说，被王导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这人，脾气简直火爆得要命。
所幸沈聆夏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表情丝毫没有露怯，并且乖乖的听他发完脾气，才礼貌地点点头：“抱歉王导，刚才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让大家久等了，对于不守时的失误，我会用接下来的一分钟表演时间弥补，王导，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聆夏真情实感地道歉，且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自信，没有丝毫前面试戏的女演员们的盲目自信和桀骜，甜而不腻如三月春风的嗓音，也是沁人心脾，这人，即便只是站在那儿，就宛如一道风景线似的。
台下的王导，忽然眯了眯眼。
而他身畔的助理，也低头凑到他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是吗？”他低声道，仿佛不敢相信，又眯着眼仔细地打量了沈聆夏一番，然后好似确定了点什么，才稍微和颜悦色了几分，坐了下来。
“别说大话，像你们这样的小年轻，年轻气盛满嘴废话，拍出来的作品都跟鬼画桃符似的，不是我说，我随便撒把米在舞台上，那鸡的表演都比你们好。”
自然，王导口中的鸡，是真鸡。
但这种动物用在女人，并且是这个纷乱复杂的娱乐圈里的女人身上时，无形当中，就形成了一种很鲜明的讽刺。
沈聆夏体感的确有几分不适，甚至有点想走的冲动。
但最终，理智还是把这份冲动给压了回去，她微微笑道：“王导，我不是她们。”
简单一句话，寥寥几个字，表明了她的立场。
而在接下来的演绎中，沈聆夏一颦一笑，小到一根头发丝，一次皱眉，步伐一次小小的律动，都拿捏得稳稳的，将试戏片段中，女主人的纠结和爱恨情仇，都演绎得淋漓尽致。
之前看其他女演员的表演，度秒如年，大多数都是不到半分钟都被王导骂骂咧咧地叫停了，而沈聆夏的表演，让现场的导演副导，还有两位制品人和出品方，都看呆了，仿佛忘却了时间。
沈聆夏礼貌地摆出谢幕姿势，停顿数秒，台下从断断续续的掌声，再到逐渐整齐的喝彩声，所有的声响都反馈到她的耳朵中来，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这些年来的韬光养晦，不断求索，终于有了收获。
抬起头来，她笑得眼睛弯成两轮小小的月牙。
台下基本上所有人都在鼓掌，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但唯独一人，绷着一张脸叫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究竟满意与否。
是了，这人就是王导。
“沈聆夏是吧？”
就在沈聆夏细细钻研王导这深沉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时，他身边的女出品人，国内最大奶制品集团副总裁夏女士，笑眯眯地举起了话筒来。
“是的夏总，您说。”沈聆夏礼貌回应。
“我不懂演戏，在这方面他们才是专家，我就是个外行，什么都不明白，但有一点，我……”夏女士是个爽快人，没打算吊着沈聆夏胃口，话音刚落，一顿，就连忙补充，“我超级喜欢你。”
她笑吟吟地看着沈聆夏，仿佛从这女孩身上看到了人民币闪闪发光的模样，那么真实闪耀。
要发财了。
这个叫做沈聆夏的女孩，果然是名不虚传。
听到夸奖，沈聆夏礼貌弯腰致谢。
夏女士仿佛觉得不够，继续补充：“你的外形，笑容，表演，你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散发着完美的光芒，我就在这里先擅自把话放下了，要是由你出演我们《沦陷》的女主，我们集团将再追加一个亿的投资。”
她比出一个“1”的手势，撂下话筒，气势十足地看着身边的王导。
“王导，你看着办吧。”
反正她对这丫头的喜欢藏不住。
“我真不懂演戏，我只有钱，源源不断的钱，钱这东西就是身外之物，我不在乎，但我还是乐意把它花在刀刃上，用在我喜欢的人身上，这女孩我看第一眼就跟看到我家闺女似的亲切，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嗯，那种吾家有女初长成，浑身都是金光闪闪都是宝的感觉，算了，你长期呆在国外听多了洋文，根本不懂我在表达什么。”
说着说着，夏女士颇有两分不屑。
据沈聆夏的观察，这位夏女士跟王导的关系，好像很不错，有种损友间随便开玩笑的节奏。
王导扒了下自己的络腮胡，神色仍然深沉，“倒也不是这么的无可挑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