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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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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一听到这声婴儿啼哭,众人皆惊,这里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沙悟净也怔了怔,叹了一口气,想是她施的安眠术失了效用。
    黛玉闻声先走上前,推开偏堂的门,只见偏堂的一个墙角安放着一个婴儿篮,哭泣声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那篮子周围一圈还隐隐可以看到设下的金色结界。
    黛玉是凡人,可进这结界,她上前将婴儿抱出来,门外探进几只头,好奇地看进来。
    黛玉低头看着怀中不住啼哭的婴儿,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小婴儿正是吴奉的小女儿。
    沙悟净她……果然还是不忍心。
    黛玉想了想,还是将小婴儿抱出来,周围围了一圈探头探脑的,婴儿依然哭的无比响亮,黛玉学着她看过奶娘哄孩子的样子颠了颠她,可是这小孩依旧哭的没完没了。
    沙悟净走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她那粗哑的声音:“你别哭了。”
    婴儿半眯的眼睛瞅到她,立即被吓得噤声。
    她呆呆地盯着眼前又胖又丑的女人,居然伸出双手,摇了摇。
    原来,被沙悟净盯了一个月的小婴儿,竟然已经认识了她,熟识了她的味道。
    黛玉道:“悟净姑娘,原来她已经认识你了,稚子无辜,你保下她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一个月的日日相对,沙悟净最终还是心软了,虽然她竭尽全力把这个孩子吓哭,竟也未曾想到会因此生出一丝愧疚怜悯。
    黛玉将怀中的婴儿递给沙悟净,小婴儿一到悟净的怀里立马安静下来,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沙悟净。
    沙悟净也无措地睁着铜铃大的眼睛回看她,手脚不知该如何做。
    这个小孩子是悟净留下来不忍她被精怪蚕食的,但如今却不知该如何安顿了。
    猪八戒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随即走到陈祎与明远身前,对着陈祎道:
    “师父,我不知道你不去取经的原因是什么,但今日我既然找到了你,便还请您和我等一起去西天取经,完成取经大业。”
    在沙悟净旁好奇逗弄婴孩的陈祎,听此怔了怔,果然还是躲不掉。
    他笑容满面地看着猪八戒,道:“也罢,你既已经追我追到这份上了,我也逃不到哪去,不过现在可否先送我与明远回净土寺?”
    猪八戒点头道:“可以。”,又转头对黛玉道:“林姑娘,可否请您帮我看着这个沙悟净?我与玄奘去去便回。”
    黛玉点头,“这城中还有些瘴气,我便趁此将城中留下来的鬼怪都除尽吧。”
    两人商量好,便分了路线,猪八戒一手提玄奘,一手提明远,一下便腾云驾雾走了。
    黛玉与悟空,还有沙悟净及其手中的婴儿留了下来。
    三人走出血腥死寂的吴府,此时太阳只刚刚探了一点头,朝霞布满了半边天,沙悟净抱着手中安静乖巧的婴儿,回头看了一眼那吴府门口,又伸出粗壮的手指摸了摸婴儿头顶稀松的绒毛。
    三人循着剩余的妖气游走在清晨的洛阳街道上,经过精怪一夜的肆虐,洛阳城变得有些凄惨,尤其是街上无家可归的灾民,成了夜晚精怪最好的下手对象。
    偶尔便可见横在大街中间的尸体,早市也无人开了,店铺的门皆关的紧紧的,那些没被精怪害到的幸运凡人,也都噤声躲在家里,翻出各种镇妖的东西堆在门口。
    黛玉看着街上凄惨的景象,不由得难过感慨,人命在妖怪手里何其脆弱,连官兵也抵抗不了,本就天灾横行,百姓苦不堪言,再加上一场妖祸,这洛阳城要死多少人?
    沙悟净看着街上这凄惨的景象,自知这些便是她带来的,不由得又流起泪来。
    她一直呆在吴府,没有机会出去看外面的状况,发动禁术之前,她未曾会想到将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然而前方街道尽头却突然出现乱糟糟的求救声,黛玉神色一凝,提起剑便向前冲去。
    孙悟空也只好跳着跟上去,沙悟净想着要弥补,便也匆匆跟上。
    只见那街道的拐角处,有一堆行人被不知名的小妖缠着,还有之前不知道有妖怪的几个小菜贩正扛着早市的蔬菜慌慌张张大叫着。
    黛玉一把冲上前,一边拔出琇莹,挽了个剑花,便将那几只小妖搅散。
    或许那只琉璃壶收妖更快一些,但黛玉有心练剑,便只用一把剑来斩妖。
    黛玉斩灭了几只妖,便惊动了那些散在空中的妖怪,全都转而聚集在一起攻击黛玉。
    黛玉挥剑抵抗着,然而一下有几十只妖攻击她,她有些应接不暇,一旁的沙悟净将手中的婴儿塞给孙悟空,突然上前帮黛玉一起战斗。
    孙悟空看着手中的小婴儿,一婴一猴大眼对小眼……
    “哇——”的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差点把天上飞的妖怪都吓的摔下来。
    黛玉听到哭声,又看到旁边帮她的沙悟净,不知道就怎么自言自语道:“竟然还有不喜欢孙悟空的小孩子,齐天大圣怕不是要头疼了。”
    黛玉有沙悟净帮助,宛如加了神之助攻,一路将这条街上的妖孽斩灭。
    这一街上被妖怪追的凡人吓的半死,突然便看见一道青光从天而降,一个青衣翩跹,长发飘散的泠泠仙子,手执一把莹莹闪光的玉剑,势不可挡地遇魔杀魔,都以为是天降神仙来帮助,惊叹不已。
    突然一声刺耳的救命声在街道上方响起:“啊啊啊啊——救命啊,我怕高,妖怪啊——”
    黛玉这边正斩着妖,忽见旁边有一座颜色芳艳,装饰华丽的阁楼建筑,而二楼上的一个柱子上此时正扒拉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衣衫不整,外面松松垮垮的外罩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双手并用,拼命地抱着支撑楼阁的红色大柱子。
    不知道他怎么跑到哪里去的,不过想也知道,一定是被妖怪追的。
    黛玉未曾多想,便念了疾行咒,瞬间行到二楼的阑珊之上,伸出手正要捞那个男子一把,却突然看到一道黑影向她袭来。
    她抬起剑格挡,在阑珊上与它战了十几招,黛玉余光一瞥,看到那抱柱子的男人的脸,竟有些面熟,再一看,发现竟是认识的人——那日在吴府想调戏她的顾太守之子顾惑!
    这个妖怪有点道行,黛玉来不及想多,只能专心与眼前的妖怪相斗。
    手脚并用抱着柱子的顾惑吓的差点失禁,他内心觉得自己倒霉催的,要是昨天晚上不偷偷瞒着他爹来花间楼就好了!
    花间楼,顾名思义,是洛阳城数一数二的青楼,可是来花间楼这事他也没少干,要说花间楼里的姑娘,他可是如数家珍,每个都叫的出名字的,连姑娘旁的侍女他也认识一二,怎么昨天晚上就突然变了呢?
    和他一直交好的小秀,他之前还给她作了几首好诗,他们还互换了肚兜锦帕,在昨晚他急不可耐地想进入正题的时候,小秀突然裂成了两半!也不是全部裂成了两半,就是身上的皮裂成了两半,里面突然出来一个狰狞年迈的老妇,嚷嚷着“皮不好用,这么不经撕”,又一脸狞笑着靠近他,说要和他成鱼水之欢!
    那老妇脸和树皮一般,满脸的沟壑,声音沙哑刺耳,顾惑哪见过这种状况,披起衣服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整座妓·院都被惊动了,众人看着顾惑身后,那在地上飞快爬行的老妇也都吓到了,尖叫着逃走。
    那老妇一直追着顾惑,凡是有阻拦的人,都伸出一爪,直捅心窝,青楼一会的功夫便血流成河。
    顾惑先后躲进了几个房间,都被那妖怪找到,他每次都大叫一声,随后立刻逃跑,然后这个妖怪像猫抓耗子一般慢慢追着顾惑,这个妖怪屠了整个妓·院,把顾惑逼到了二楼,如今他便成了黛玉见到的样子。
    黛玉身形迅捷,手中玉剑扫的密不透风,加上充沛的灵力,如今她的已经能自己击败三百年普通修炼下的精怪了。
    那妖怪冷不丁被她凌厉的剑风划到,法剑灵力充沛,伤口被烧的滋滋而响,那妖怪尖叫一声,现了形状,扒着亭台的方顶,回头阴狠地看向黛玉。
    正是那个狰狞丑陋的老妇,她四肢有些退化,只能爬着行走,但是或许和她本相有关,她能自如地在房顶爬行。
    黛玉凝眉抬头,不敢大意,执着剑继续攻上,那老妇跳下房顶,突然又化作一团黑雾,掳起扒着柱子的顾惑就要飞走。
    顾惑吓的“啊啊”大叫,顿觉小命休矣,今天估计就要葬送在这个可怕的妖怪手下,不要啊,他还没有活够啊——
    忽觉身边风声凌厉,正在半空中挣扎的顾惑一睁眼,便看到了他此生都不会忘记的画面,一张熟悉的风华绝代的脸就在他面前,正是他那日酒醉后见到的,那个连剑都挥不动的小道姑!
    黛玉将琇莹踩在脚下,徒手轰出灵力攻击那个妖怪,她刚刚也不知为何,仿佛与琇莹心有灵犀一般,自觉地学会了御剑飞行!
    黛玉的灵力因太过充盈而霸道凶猛,将那妖怪轰的慌张不已,天空亮起一道一道白光,那妖怪被困在其中,穷途末路,却依旧不肯放下顾惑。
    黛玉不想再与她僵持,双掌合起,灵力疯狂地在双手间运转,白光越来越亮,顷刻间吞没了天空。
    这边是黛玉的杀手锏,她就算什么都是半吊子,唯有充沛的灵力用之不竭,倘若遇到强敌,她就算只是不断地轰灵力,也会叫对方头疼不已。
    然而这个妖怪却只是区区不到两百年的小妖怪而已。
    那妖怪承受不了灵力的压迫,被灵压挤成一缕烟尘,而顾惑也在瞬间掉下来。
    正当他失重尖叫着,以为自己就要摔死的时候,颈后的衣衫突然被人一捞,他被提了起来。
    黛玉臂间灵力运转,将顾惑提起来,顾惑只看到眼前的绝世之人一张笑盈盈的脸,还有翻滚飘逸的衣袂。
    黛玉御剑到了地上,将他放下,又收了琇莹,然后一剑放在他的颈间,歪头笑盈盈道:“我是拿不起剑的道姑?”
    顾惑完全傻掉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天人,不由自主道:“姑娘是……是仙子。”
    那街上的凡人见这个绝代风华的小姑娘挥剑斩妖,救了自己,纷纷都跪下来参拜,喊着“神仙下凡啊”。
    城中的人听到这些喊声,也敢偷偷开了门窗,见外面妖怪都没了,才敢试探性地出来。
    沙悟净灭完她那边的妖怪,便走过来与黛玉回合,全程看戏的猴子也走过来看着受万民跪拜而傻站着的黛玉。
    他脸上显出一抹笑,眼眸弯弯,“小姑娘,你无师自通学会了御剑?我便知道你是个有仙根的。”
    黛玉抚了一下手中的琇莹,又看着洛阳城残留的越来越淡,快要消失殆尽的妖气,嘴角淡笑,对猴子道:“我也没想到,我只是脚下一滑,快摔倒时,手中的琇莹突然出现在脚下,误打误撞就飞起来了。”
    “这城中的妖怪差不多没了。”沙悟净道。
    黛玉点点头,突然听到一声由远及近的呼唤:
    “姐姐,姐姐!终于找到你们了……”
    黛玉转身,发现正是苏枫小男孩,他此时正兴冲冲地跑过来,身后不远处跟着又恢复平凡之面的苏容,他慢慢踱步而来,看着孙悟空与林黛玉,又看了眼突然出现的沙悟净。
    黛玉承受着扑过来的小男孩的热情,苏枫惊讶道:“姐姐,我刚刚看到你在天上飞诶,你竟然会飞哇,我就知道姐姐你和小猴子不是平凡人!”
    黛玉怔了怔,看了一眼苏容,按理说,苏容昨日露出九尾真身所显现的神通不知要比她厉害多少倍,难道他一直瞒着自己的儿子?苏枫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只是个平凡人?
    苏枫激动地拉着她的衣摆道:“姐姐,你是不是会杀妖怪?好帅啊!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都在杀妖怪?可惜枫儿睡着了,唉!枫儿竟然没有遇上妖怪,不过算了,爹爹那么弱,遇到妖怪估计逃都逃不走,枫儿还是要保护好爹爹的性命的……”
    看着苏枫遗憾不已的脸,黛玉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他,是他爹一边抱着他一边杀死了大半城的妖怪,还把最难搞的两只大妖怪给解决了。
    不过看苏容冷的如冰块的脸,黛玉觉得这位绝对不想让她说。
    孙悟空突然走上前,挑眉道:“七洞主,你养崽已经养到这般可怜的地步了?”
    “不用你管。”苏容淡淡道。
    “五百年了,没想到你都有崽了,唉……”孙悟空一脸不舍,贱兮兮道:“嫁出去的狐狸,泼出去的水,你已经不是我当年的七洞主了。”
    “枫儿面前,大王还是注意些,我不想让他知道某些事。”
    苏枫一直崇拜地跟黛玉滔滔不绝,那边两妖声音很低,苏枫没有注意,却被用心侧耳的黛玉听到了。
    什么七洞主,苏容又叫孙悟空‘大王’,黛玉略微回忆西游记,又思索了一番,猜出这个苏容必定是在孙悟空大闹天宫前认识的。
    不错,苏容的确是五百年前便认识孙悟空的,那时花果山如日中天,孙悟空之名响彻妖界,各地的妖精魔王来投奔朝拜,当时,孙悟空便收了七十二洞妖王,四鬼王为手下,又交了六魔王为贤友,加上他自己‘美猴王’,便凑齐了三界的七位魔王。
    而苏容,便是七十二洞妖王之一的狐族妖王。
    当初孙悟空设宴与妖王鬼王一同欢饮时,便注意到这个狐族的妖王不苟言笑,各妖王都惧他齐天的神通,舔着笑脸来拍他马屁,只有这个狐狸却不像个狐狸的性子,整日冷着个脸,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他那时以为这个妖王心底对他有什么意见,便接近他各种纠缠,仗着自己神通牛逼哄哄地在他眼前晃悠,后来时间久了才发现,这个苏容就是个冷心冷清的性子,对谁都一样。
    后来又发生了一堆别的事,他忙于与天庭周旋,便渐渐忘了这个妖王,后来与天兵交战之时,七十二洞妖王奋力抵抗,却还是陨落了大半,剩下的也逃走不见踪迹,一直到孙悟空被压了五百年后,遇到了第一个七十二洞妖王之一——苏容。
    作者有话要说:猴子:被压了五百年发现,当年的好基友都有了儿子,托腮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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