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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璃介几人闯入黑液里时,可琳娜似有所感,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可、可琳娜大人……”
身旁的侍女怯怯地看向她,颤着声音问道:“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可琳娜把视线收回,又隐晦的瞥了眼安装在屋内的监控器,将手放进宽大的衣袖内,借着衣物遮挡,微微动了动手指,远程控制着困住璃介的黑液将他们送到安全地带。
“是你吗姐姐?”璃介不肯就此离开,他不顾一护的阻拦,重新跳入黑液之中,粘稠的液体将他整个人裹住,那种滞涩感与些微的疼痛,正是他记忆中,从小到大所感受到的东西。
“姐姐!姐姐!你在这里吗?!”
“璃介,别再靠近了!”一护拽住他,“可琳娜根本不可能呆在这里!”
“怎么不可能?你看到这些黑液了吗?这是姐姐的能力,是只有她才能使用的东西……”
璃介指着这从沙漠中越涌越多的黑液,神情激动地说:“她一定就在这里,只要能够下去找,我绝对会找到她!”
“你冷静下!”
“我很冷静!你也看到了仪器上显示的指针,就是指向这里,所以姐姐……”
“我不在这里。”可琳娜的声音响了起来。
璃介猛地停住,他不可思议的看向那发声的地方,只见这片黑液形成的湖泊上多一个身影。
她的体型面貌与可琳娜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身影由黑液组成,全身漆黑无比,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黑铜雕像。
“姐姐……”璃介迟疑地说道:“真的是你?”
“是我。”
可琳娜点了点头,她抬手将额前散乱的头发梳到耳后,“离开这里,虚夜宫不在此处。”
“为什么要在这里弄一个黑液湖啊?”一护用手捧起一点黑液,好奇的戳了戳,感受着上面如同果冻一样的触感,
“这是我在虚圈布下的后手。”可琳娜语气淡淡,她的右手抬起,黑液再一次裹挟着他们,将其送到了更远的地方。
璃介有些愧疚道:“对不起姐姐,我没想到会找到这里……”
“没事。”可琳娜微微颔首,目光又落到了另外一处,她没有再说话,反而像是倾听别人的话语,停了好一会,才接着道:“不要再过来。”
“你们不会有第二次的好运了。”
璃介不知道她看了多久,但是以他对姐姐的了解,想必在他们刚刚落到黑液中,她就已经知晓,想到这,璃介的目光有些哀怨。
“那你早点出来啊。”璃介咬着嘴唇,颇为委屈道:“要不是你被俘虏,我们也不至于来到虚圈啊。”
可琳娜摇了摇头,“我出不去。”
接着,她便把手腕上的黑环信息告诉了璃介,吩咐道:“你找个安全地方,把这件事情告诉浦原和涅队长,提前让他们做好准备。”
“井上小姐在你那边吧?姐姐,你直接把手砍断再让她复原不久好了?”
“不行,黑环有自己的意识,它可以逃跑。”
璃介眉头皱的更紧,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跃跃欲试,“我会尽快联系队长他们,姐姐你也做好准备。”
“一护和我先来到虚圈,已经打乱了总队长的计划,如果我没有猜错,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派人前来这里进行支援。”
“要注意空座町,蓝染有可能以虚圈作饵,其目的可能是献祭空座町。”
“献祭……空座町……?”
璃介重复了一遍,眼神迷茫的看向可琳娜,“因为王键,就要献祭那么多的人吗……”
“他……他怎么做的出来……”
可琳娜嗯了声,不再开口,又对着一护几人点了点头,身形重新融入到黑液之中,很快,近乎一望无际的黑液湖也逐渐下沉,再度迈入虚圈的沙漠之中。
如果不是身上还残留着被黑液裹住时,造成的伤口,他们或许会以为刚才的经历都是一场梦。
藤谷璃介在回过神后,看向黑崎一护,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刚才你也听到了,如果蓝染真的要对空座町下手的话,那么……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一护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所以,我才来到虚圈,把可琳娜和井上救出去之后,立刻返回现世,一切都来得及!”
璃介看了他片刻,这个少年的身上再也不见初识的浮躁,他笑了笑,抬手放在一护的肩膀上,沉声道:“不用那么担心,只要把姐姐手腕上的黑环去掉,她一人就能掌控整个虚圈,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回到空座町。”
“我会帮你把门建好,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所有的困难都会消失!”
“一切很快都会结束。”
※
结束通话之后,可琳娜看着被市丸银送回来的井上织姬,她盯着对方脸上的伤口,面无表情道:“谁做的?”
“诶?”
不等市丸银说话,织姬就先一步摆手,“那个……不用担心啦,可琳娜小姐,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您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粗心大意,平路上都会摔跤,所以……哈哈,没有那么严重啦!”
“等我吃过饭,有了力气,就能用能力把它治好的!”
市丸银笑眯眯地说道:“是两个不太喜欢井上的破面,嗯……她们好像是觉得井上太弱了,不配跟在你身边。”
“可琳娜,看来你的粉丝都已经开始出现在虚圈了。”
“市丸先生……你……”织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和我约好会隐瞒的吗……”
“是啊。”市丸银坦然的点头,“我现在又反悔了,毕竟说出实话的结果会比较好玩……”
“可她们会死啊……可琳娜小姐一定会杀了她们,明明不该是这样,我并没有受伤……”
“井上。”市丸银抬手按在井上织姬的头顶,他那纤细苍白的手指如同锐利的鹰爪,并未用太大的力气,却让井上织姬动弹不得。
她只能僵硬看着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市丸银,在这满是笑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温暖,她拽着自己手中的衣袖,几乎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你要知道,可琳娜并不是你的保姆,她想做什么事情,要做什么事情,没有必要去经过你的同意,也不需要你的阻止。”
“就算你看不惯,也要给我忍着,如果你不敢去制止她,也不要想着从我这里下手。”
“再通俗一点,就是……”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配。”
猩红的瞳孔正温柔的看着她,井上直接甚至能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专注。
又充满了爱意。
但井上织姬只觉得冷,她张了张口,因为恐惧而有些无法呼吸。
“懂了吗?”市丸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可琳娜漠然的目光中,摆了摆手,“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可琳娜嗯了声,表示知道。
暗示结束,市丸银心情轻快了一些,从怀中掏出一个柿饼,大口咬了下去,喃喃道:“真好吃呢~”
井上织姬在他离开之后,瞬间跌在地上,她低垂着头颅,橘色的长发散落在脸颊边,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可琳娜能从她那里感受到一股非常颓丧的情绪,市丸银刚才做的威胁,好像让井上织姬产生了厌弃自己的心理。
正当她想着要如何去劝诫井上织姬时,
织姬先开口问道:“可琳娜小姐……您也觉得我是个累赘吗?”
“不。”可琳娜肯定的说道:“你绝对不是累赘。”
织姬的能力极为重要,作为能够在侵.犯神之领域,并且治疗一切伤口的特殊人员,她只要没有停下治疗的脚步,就绝对不会成为累赘。
“可、可是我……根本没有用……我帮不了黑崎同学,也救不了可琳娜小姐……”
“你不适合战斗,这里,不是属于你的地方。”
井上织姬的性格单纯善良,因为自己曾经遭受过失去亲人的苦痛,所以她对他人的痛苦太过感同身受,以至于她分不清敌人与朋友的界限,在她眼中,所有人都可以拯救,所有伤害她的人,都可以原谅。
但她从未想过,一旦原谅那些对她施加暴力的人,等待她的并不是那些人的感谢,而是变本加厉的欺凌与越来越多的受害者。
可琳娜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在以前的世界里,她见过许多织姬这样的人。
所以她并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厌恶,甚至还有些佩服。
毕竟她自己无法做到去原谅仇人这件事情。
看着井上织姬越来越崩溃的表情,可琳娜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作为这个世界上能够和她相提并论的人,井上织姬的能力远比她展现的要强大。
如果……利用这个能力来杀人呢……是否可以对蓝染造成伤害?
毕竟井上织姬也从未见过蓝染的始解。
“织姬。”可琳娜凑近她,抬手按在织姬的肩膀上,语气轻缓地蛊惑道:“你想要帮助一护,成为他的助力吗?”
“我……我想!”
“那么……你可以按照我说的去做。”
可琳娜的手抚在织姬的脸颊上,她金色的眼睛带着微微的水光。
井上织姬只觉得脑袋一片混沌,如同躺在水池中间四处的游荡漂浮。
她有些晕眩的眨了眨眼睛,感知越发迟钝,也不知道可琳娜在说什么,迷迷糊糊间,她跟着可琳娜离开。
等到织姬回过神来时,眼前多了两具尸体。
那是……刚才欺负她的两个破面。
看着这不肯瞑目的死状,即便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但井上织姬还是忍不住想要尖叫出声。
她跪在地上,捂着喉咙,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火焰灼烧,带着让人头晕目眩的恶心。
“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
“可琳娜小姐,我杀……”
“你没有杀人。”可琳娜伸出手,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织姬的背,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那柔软的语气就像是冬日的阳光,在拯救着织姬濒临崩溃的内心。
“那是虚。”她说:“虚和死神一样,都不再是人类,你没有杀人,你的手很干净。”
“我没有……杀人?”织姬浑身发抖,她痛苦的想要离开,心脏仿佛被人用针刺入一样,不停的抽痛起来。
“可、可我明明……”
“我说了,那不是人。”可琳娜垂下眼睫,黑液正在顺着织姬的手臂往她的脖颈中爬去,她的心跳的很快,整个人被塞满了各种复杂的负面情绪。
“难受的话,就不要想了。”
可琳娜的手掌盖住了织姬的眼睛。“把一切交给我。”
“织姬,你永远都是干净的。”
“而我,是让你堕落的罪魁祸首。”
织姬的反抗越来越弱,可琳娜静静的看着她最终选择了妥协。
现在,井上织姬完完全全属于她了。
可琳娜抿着唇角,抬眼看向监控器,金色的双眼直直盯着那里,仿佛要透过它看向那身后的人。
她里面无波无澜,无喜无忧。
是最干净透明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