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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晨光像融化的黄油，顺着窗帘缝隙缓缓淌进房间，在斑驳的水泥地上拖出长长的光影。
林澈顶着鸡窝头木讷地从凹陷的床垫上坐起。
双臂用力向后伸展，脊椎骨接连发出“咔咔”脆响。
眯着眼打了个带着困意的哈欠，后背刚靠上冰凉的床头板。
熟悉的系统提示声在脑中响起。
【叮......】
【职业选择中......】
【获得职业环卫工。】
【环卫工配套装备已准备。】
【请宿主尽快开始直播。】
门口立马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林澈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地拉开斑驳的铁门。
壮汉站在门口，把一串沾着油渍的车钥匙和叠得方方正正的橘黄色环卫服塞进林澈怀里，粗糙的手指重重往楼下一指。
“车在楼下。”
“你负责清扫长途车站那条街。”
林澈机械的点头应下，回屋关上门。
洗漱完毕，穿戴好直播设备。
漆黑的直播间缓缓亮起。
林澈露出标志性的憨厚笑容，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兄弟们，我又来了。”
然而密密麻麻的弹幕如潮水般涌来，将林澈的问候瞬间淹没。
满屏都在刷着一张像素风图片，定睛一看，分明是张仿照《海贼王》通缉令制作的海报，中央那张一只大橘狗的头像还带着夸张的通缉编号。
林澈凑近屏幕。
“这是啥？”
当听完直播间观众连珠炮般的讲述，林澈浓眉猛地挑起，眼睛瞪得溜圆。
“卧槽，竟然这么倒霉？”
“那他被抓到了吗？”
弹幕瞬间沸腾起来。
“主播，你这家伙倒是关心一下人家啊。”
“怎么能上来就问有没有被抓到？”
“果然都是一样的人，我也等了好久的消息，看样子让狗子跑了。”
“狗子虽然倒霉，但每次都能逃走，这家伙不知道运气是好是坏。”
“可恶，枉费我给他们出谋划策。”
“啊？你竟然资敌，狗子可是我们的狗子，其实我也给他们出主意了。”
“哈哈哈哈，你们根本不关心狗子，只想看狗子被抓住，被打得嗷嗷叫。”
林澈拎起那件泛着荧光的橘黄色环卫服，穿在身上。
衣服肩头印着反光条，在晨光下一闪一闪。
“兄弟们，新的一天开始了。”
瞬间，直播间的弹幕如同炸开的爆米花，密密麻麻地涌上来。
“来了！来了！”
“看主播这身装扮，直接从装修工进化成扫大街的了。”
“这叫环卫工，什么扫大街的，要叫尊称。”
“好好好，主播狠狠地扫。”
林澈骑上环卫工的三轮车。
缓缓驶向自己负责的片区。
银河市的晨风裹挟着街边早餐摊的香气扑面而来，林澈眯起眼睛，任由阳光洒在脸上。
长途车站坐落在银河市南端。
路过高铁站，再等一个红绿灯，便到了目的地。
院里整齐地停放着十几辆大巴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与乘客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
站外，人群如同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真像极了搬家的蚂蚁。
林澈从口袋里掏出浅蓝色的口罩，仔细地戴好。
转头对着手机屏幕，眨了眨眼睛问道。
“兄弟们，你们知道环卫工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等直播间弹幕回答，自顾自回道。
“当然是捡瓶子和纸壳了。”
话音刚落，便骑着三轮车出发了。
左手握着车把，右手拿着铁夹子，目光像雷达般扫视着地面。
发现目标时，猛地捏闸，三轮车“吱”的一声刹住，人还没站稳，夹子已经精准地夹住地上的塑料瓶，手腕一抖，瓶子便稳稳落进身后的车篓里。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沸腾。
“不是，哥们。你怎么还抢大爷大妈的活？”
“是啊，哈基林你这家伙。不要抢了！”
“看着对面大爷大妈脸色越来越黑啊。”
“主播骑着三轮车狂飙，和大爷大妈抢瓶子。”
“大爷：裁判，我举报啊！这家伙使道具了！”
“长途车站の捡瓶子传说！”
林澈的速度确实快得惊人，在长途车站左右各绕了一圈，车篓里已经躺着十几个瓶子。
瞥了眼不远处正在翻垃圾桶的大爷大妈，那些人个个眼神犀利，像护崽的大公鸡。
只要有人靠近，立刻瞪圆眼睛，大有谁敢伸手就“叨”谁的架势。
林澈缩了缩脖子，在一群敌视的目光注视下，骑着三轮车灰溜溜地驶出车站，朝着街道另一头而去。
直播间的弹幕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主播，主播，你为什么不继续捡瓶子了？我看垃圾桶附近还有很多啊。”
“为什么呢？是怕被大爷大妈打黑棍是吧！”
“那是一群要杀人的目光。”
“主播，短短十几分钟就把自己弄成了大爷大妈的敌人。”
林澈笑着挠挠头。
随后故意瞪圆眼睛，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说什么呢。”
“主播这可不是怕了。”
“而是按照要求从一边扫到另一边而已。”
“等我扫完地，再回去和他们抢瓶子。”
弹幕瞬间被“哈哈哈”的笑声刷屏，调侃的话语接连不断。
“主播这不是怂了，这是要先完成工作。”
“对，根本不是怂了。”
“主播快扫，我要看血流成河！”
林澈听着这些打趣，嘴角始终挂着笑，抄起扫把就开始干活。
脚步轻快，动作娴熟，扫把所到之处，纸屑、落叶纷纷归拢。
从街道左边一路扫到右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随即就听到系统的提示声。
【恭喜宿主观众认可度达到50%】
【获得奖励生命点*1】
【当前宿主剩余寿命：十五天】
就在这时，密集的弹幕突然疯狂闪动。
“主播，快看前面！”
“有人在乱扔垃圾。”
“就是前面的白车！”
林澈顺着弹幕指引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辆白色轿车歪斜地停在路边。
半开的车窗里，一只戴着金表的胳膊随意搭在外面，随着手腕的抖动，瓜子皮和橘子皮如同雨点般簌簌落下。
就在这时，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学生走上前。
微微弯腰，仰着头，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清秀的脸上满是认真。
“砰！”车门被猛地踹开，一个铁塔般的身影从车上走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