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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刚刚开始，章扬就下这么狠的手，让李彦猝不及防。
要不是余寻的提醒，查启明这个单绝对是黄得不能再黄了。
至于李彦，在青山湖，怕是再没有任何威信可言，也没人再敢靠近了。
“为什么？”李彦脑子里一遍遍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这个单子黄了，纵然对李彦有千般坏处，但对章扬，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影响。
章扬就算能撇得一干二净，但这终究是青山湖的单子，出事的是青山湖的员工，章扬作为青山湖的经理，也是难辞其咎的，至少脸上无光。
然而这个单成了，对章扬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金钱上的奖励自是不用多说，职位上，虽然再往上升，有点难度，但是在经理的位置上，他能够坐得更稳了。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这么个两败俱伤的办法，甚至搭上了他的好伙伴石建军。
自此之事后，石建军想要重新恢复设计师们对他的信心，怕是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考验了。
“为什么？”
李彦怎么也想不通，他不过来青山湖一个月，不管人事不管业绩，只是管个考勤，搞个培训，不沾任何权力，有必要吗？
经历此事，有一点李彦可以确定，章扬在青山湖，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彦暂时将这些放在一边，很多没办法解释的事情，还需要慢慢去考察。
另外，有越来越多的人要他帮忙，帮忙看方案的，帮忙分析客户的，帮忙现场谈单的，有的人要去扫楼，也拉上李彦，要他帮忙去做个示范。
李彦对于这些，有求必应，当然也会碰到一些奇葩的事，让李彦无可奈何的。
“总监，我最近碰到个棘手的事，想咨询您一下。”
青山湖资历比较浅的有五个，王英是其中一个，查启明虽然工作过两年，但来青山湖只有四个月。
另外还有三位，都不超过半年。
现在这位与李彦说话的，是个脸圆圆的女生，额头上，以及两边脸上都长着一些青春痘，肤色偏黑，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绒服，整个人显得有些土气，另外她有个更土的名字：吴黑妹。
所以同事就理所当然地称呼她为：黑妹。
“别客气，你说吧。”
李彦经过这一个星期的观察，发现，青山湖内的新员工，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问题的。
查启明这种级别的，放在别的分部，可能就是学渣中的学渣，但在青山湖，却算不上扛榜的人，还有比他更糟糕的人。
比如眼前这个黑妹。
你不能说她不认真，每次值日，她都能打扫得干干净净，每个方案，她都能做得仔仔细细，即便是失败的案例，她也会珍之重之地保存好，并分析其中原因。工作半年，从未迟到早退，对待同事，也是谦和有礼。
但是，这半年，她只开了两单，其中一单还是不到四十平米的公租房，简单装修，费用不到三万。
“汇和家园，我通过电话，邀约到一个客户，先是业主的老婆来的，请她看过了工地，比较满意，于是她就让我去小区找她老公量房。”
吴黑妹是专科生，刚毕业没多久，说话很有条理，几句话就交待了几个出场人物。
“本来是约好九点钟的，我提前一刻钟到的，时间到了给业主打电话，业主说路上堵车。过了半个小时，再打电话，业主说，在停车，马上就到。再过半个小时，打电话过去，业主又说房子有点问题，需要处理。又过了半个小时，打电话时，业主又觉得他老婆看的工地，与他房子的户型不匹配，觉得我们可能做不了，就拒绝了。”
从这个叙述中，李彦的第一反应，就是客户在推脱，说不定吴黑妹到小区的时候，客户正在与另一位设计师谈方案呢。
“然后呢？”
吴黑妹虽然业务能力不行，但是个认死理的人，做事很有韧劲，李彦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放弃。
“我问了一下监理，找到了一个与客户一样的户型，重新邀约客户，这次业主和业主的老婆都来了。”
虽然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其中多少努力，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其中有两个难题，业主既然有心拒绝，她是如何拿到客户的户型的？她没有业绩，没有自己的工地，要看别的设计师的工地，要么与监理熟，要么与设计师熟，可她一个也不具备，她是怎么办到的？
“业主老婆态度还算好，业主的态度比较恶劣，当时我们看的工地，对面有个新开的楼盘，业主对那个楼盘比较感兴趣，非要看对面的工地，可我们没有。经过业主老婆的劝说，最后同意，让我先做个方案，做好后再一起去现场谈。”
这纯粹是找茬来的了，依李彦的意思，这种客户最好是放弃，即便签下来了，后期也够她烦的。
但人家好不容弄到一个单，这么说，也太打击她的积极性了。
“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吴黑妹脸色显出一丝疲惫，看样子也被这个单给恶心到了。
“方案做好了，但邀约时，业主又不愿见面了，要我发方案到他邮箱去。业主老婆也说，她老公很忙，上次见面已经是抽空，而且她也透露，有很多大的装饰公司找过他们，帮他们出了方案，还出了效果图。”
“方案发了没？”
“还没——”
李彦想了想，道：“还有十来天就放假了，即便谈妥，也是没办法开工的，客户还有很多的考虑时间，依照客户这种态度，随时都可能改变主意。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冷他们两天，即便他们再打电话过来，你也可以委婉地拒绝一下，或者找个理由拖延一下。年后再来处理，可能会更好一点。”
吴黑妹很犹豫，毕竟花了这么多时间，还是不甘心的，但想了想，还是点头接受了李彦的建议。
收拾好文件，准备离开时，又忍不住问了句：
“总监，您觉得我这单希望大吗？”
李彦摇摇头，道：“不大，但不是没有希望。”
“嗯——”
吴黑妹的身子有个明显的颤抖，好像大冬天的被浇了一盆凉水。
“明天我有个客户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或许能看到一些，你一直忽略了的东西。”
吴黑妹立刻由阴转晴，开心道：“真的吗，谢谢总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