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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还是很少用他那个办公室，在公共办公区，如果有什么问题需要交流，同事可以随时来找他。
虽然办公室与公共办公区域只隔着一道玻璃门，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勇气去打开它的。
到了三月八号，呃，假期什么的就不提了，不过发工资的日子，众人的心情都还不错。
下午三点到五点，是青山湖分部集体培训的时间。
当然，一些专业的培训，章扬临时安排了，李彦再找时间针对解决。
“今天，我们讲的主题是：陌生拜访。”
李彦还没摆上幻灯片，底下就有人喊了：“总监，给我讲讲沟通吧，上个月就说了的。”
是周静锋，他本就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只是原来业绩做得差，叫嚷觉得没面子，上个月李彦给他一单，这个月他自己又谈了一单，自觉有了底气，说话也就大胆了许多。
“是啊——”
“给我们讲讲吧。”
查启明和王英也开口附和，吴黑妹、余寻和陆年虽然没开口，但也期望地看着他。
其他人，则是无可无不可，都竖着耳朵听章扬办公室内的声音，生怕漏掉了自己的名字。
“也行——”
李彦收了电脑，关了投影仪。
“在此之前，我让一位同事给我们分享一下，最近的学习心得。”
查启明见李彦指着自己，忙站了起来。
“我布置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没？”
查启明忙点头，笑道：“完成了，还谈了个女朋友。”
“喔——”
众人听了，都是一阵起哄，就是那些没在听讲的老员工，也都扭过头来，看向查启明。
花边新闻的吸引力总是无敌的，男女老少通杀。
“查工想提高自己的谈单技巧，于是我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让他去对面的写字楼，乘坐电梯，从一楼到二十九楼，与楼层中的美女搭讪，并邀请她们喝杯咖啡，有一次成功，算是完成任务。”
李彦摊摊手，笑道：“没想到，他竟假公济私，利用培训的时间，泡妞去了。”
大家又是笑着起哄，坐在他边上的周静锋更是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说说你的体验吧。”
查启明敛了笑，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敢搭讪，还没开始说话脸就红了，别人还以为我是神经病呢。后来想想，他们又不认识我，笑笑也无所谓。第二天我再过去，见到人，就主动上去聊，但他们更抗拒了，还怀疑我是个骗子。”
查启明现在想起那段经历，还是有点尴尬。
“第三天，我就改变策略，专挑外国人搭讪，众所周知，外国人相比来说，要更开放一些。这回要好一点，收到了不少的微笑，但无一例外，都拒绝了我。第四天，我觉得可能是时间不对，因为早上正是他们上班的时候，我于是挑中午午休的时间。第五天，在下班后过去，还是没什么成效。直到第六天，我休息，从十点到下午两点一直泡在那，这次我专挑漂亮的——”
他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在场的郭小艳和吴黑妹，又解释了一下：
“就是那种气质出众的，我发现她们更容易亲近。终于在十一点左右，在电梯内碰到一个金发美女，于是我直接问，我是宏昌装饰的设计师，有空一起喝杯咖啡吗？那美女正巧心情不错，向我灿烂一笑，说，如果是你请客的话，那就更好了。没想到她还是个中国通。”
“你女朋友还是洋妞？”周静锋突然开口问。
查启明正准备给他根中指，合着讲了半天，这二货只是关心他女朋友的事。
却见其他人也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不由得感慨，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是，有了这次经验，我后面搭讪的成功率越来越高，不过我喜欢的那个女孩我一直没敢碰，我仔细观察了她的穿着，她的发饰，她的喜好，她的性格，还有她的职业和公司，这才敢上去和她接触的。我当时是这么和她说的，我是宏昌装饰的设计师，正在做一项沟通培训任务，为期半个月，今天是最后一天，你能帮帮忙，陪我一起喝杯咖啡吗？”
查启明笑笑道：“很幸运，我一次就成功了。”
李彦十分感慨，当初教他的时候，恨不得用鞭子抽他，没想到一下子成长了这么多。
真正的培训时间不多，但比上一次好的是，老员工竟也融入了进来，甚至能与新员工开开玩笑。
培训完，打卡下班，龙映文还找到李彦，说是一些问题没听明白，想请教一二。
直到其他人走远，李彦才知道，这不过是龙映文的托词。
“总监，有些事情，我想向你反映一下。”
龙映文扭头看了一下身后，发现没有同事跟着，这才严肃道：
“金玿、郭小艳、欧阳厚、成恩、路友、宋德昭，他们都在做私单。”
“哦——”
得知焦俊都没有被开除，李彦对于这种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如果没有，他反倒觉得不正常了。
但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人揭发，又是另一回事了，李彦自然不能一句带过。
“你确定？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龙映文没想到这点，犹豫了一下，他手上是有证据，如果给了李彦，那他以后可就没了自保能力，最终还是摇头道，“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做私单的，猜的？”
“是经理要求的。”
“章经理也知道这事？”
“当然，这事就是他带的头。”
“你确定？”
“确定——”
“如果在总经理面前，你也敢这么说吗？”
“总经理？”龙映文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过打个小报告，怎么还要面对总经理了。
“我——我不敢。”
龙映文的目的是甩锅，可没想过要把事情闹大，而且他也自觉没能力应付那么大的场面，于是果断认怂。
“没事，我带你一起。”
“我还是不敢。”
“为什么？”
“我胆子小。”
龙映文快哭了，心里真想给李彦磕个头，求放过。
“哦，那这样吧，你站那，我给你录个视频，给总经理看看，怎么样？”
“不用了吧？”
“那录个音吧？”
“这——”
龙映文已经十分后悔来打这个小报告了，早知道有这么多麻烦，还不如得过且过算了。
“这件事你既然告诉我了，我肯定是要向上级反映的，我这一没有人证，二没有物证，三没有抓住现场，仅仅凭你一面之词，总经理是不可能相信的。”
“总监，我没有说谎，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查。”
“凭什么？就凭你一句话，我就去查我的上司？”
“总监不信我，我也没办法，总之，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龙映文假装十分生气，扔下一句话就准备走。
“行，我明天会找章经理求证的。”
李彦的一句话又不得不让他停下了脚步。
“你？！”
龙映文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还有一点害怕，另外还有委屈，自己明明是向领导状告邪恶势力的正派人物，怎么反倒成了被拷问的对象。
“放心，我不会说是你告的密。”
龙映文听言，恨恨地回头，再见也懒得说，心里哀叹，这都是什么事啊？
李彦初次听到这个消息，其实还是挺讶异的，一个经理竟然带着自己的手下去做私单。
然而听出龙映文的口音，竟与当初卖瓷砖的马老板，有几分相似，又不由得让他产生了怀疑。
不是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而是怀疑龙映文背后那人的真实动机。
所以不得不谨慎一些。
章扬是李彦的直接上司。
职场上，以下克上，这是没有伦理的表现。
余世维曾言，一个人永远不可能通过使花样搞倒自己的上级而取得持久上位。
职场是一个江湖，你只有遵守这江湖的规矩，才不会被判出局。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帮助章扬升职，然后让自己获得晋升的机会。
所以，李彦是不可能将这件事捅到总经理或者冯景山那去的。
“如果隐瞒情况不上报呢？”
李彦又有些为难。
一旦事情暴露，或者被有心人抖露了出来，公司顺藤摸瓜，龙映文肯定会把李彦拉下水的。
那么李彦又成了什么？
帮凶，还是合谋者？
总之，这件事处理不好，李彦就里外不是人，不是被打压，就是被猜忌，最后都会扫地出门。
“令狐已，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一而再再而三地，使计迫害。”
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彦觉得有该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