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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李彦放文霍离开，郑诚则开着车送他回家。
郑诚一边开着车，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李彦，笑着问：“你以前不是告诉我说，公司应该先砍去多余的项目，然后节衣缩食，挺过这一段时间，最后再来强攻销售吗？怎么到了你手上，却要反着来，最先攻的是销售？”
当初李彦说起这些，可是言辞恳切，为了让郑诚不要动文霍，差点翻了脸，最后还是老郑出面，才化解了这场危机，不然两人的交情都要交待了。
李彦也看了郑诚一眼，笑笑，这家伙难道知道开始想问题了吗？
不过，很快摇了摇头，他应该只是好奇而已。
“我们有可比性吗？你有个好爹，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只要你不是顷刻间就崩掉，他总有办法帮你扶好的。你以为你前半年的工作做得很好吗？不过是没胡来罢了。”
“公司二三月份本来业绩就不太好，你还不断地抽调资金去玩别的，收不回成本不说，反倒每天还要倒贴钱进去，资金链一下子被崩断了。你老爸远在津泽，再精明，再能干，也没那么快的反应速度啊。”
“所以，你只要不瞎折腾，不乱花钱，不动销售，就算是开源节流了，公司的状况自然就回马上好起来。”
郑诚也隐约猜到，父亲会遥控京城的正诚装饰，但听李彦这么说出来，还是有点失落的。
懒是一回事，但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每个人都会情绪波动的。
当然，郑诚的波动时间比较短，车轱辘旋转了两周半，他就恢复了常态。
“即便是现在，我老爸也不会不管吧？”
郑诚嘀咕了一句，不过想想自己老爸的尿性，可能还真会放手，于是便不再言语。
李彦没理他这茬，依旧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其实我呢，在公司管理方面，我与你一样，什么都不懂，而我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销售。既然坐上了这个职位，拿着这份钱，没办法也要想办法。那我只好先向销售下手，创造更多的收入，来填补你曾经留下的坑了。”
郑诚一头黑线，什么叫“坑”，不过也懒得计较了，这公司的烂事本来就是自己搞出来的，现在李彦正忙前忙后地帮着擦屁股，就不再在语言上给他添堵了吧。
“接下来呢，怎么办？”
如果李彦也不懂管理的话，公司就这么扔在那？总不会还要自己上手吧？
郑诚晃了晃脑袋，似乎想把刚才的想法全都甩掉，太可怕了。
李彦不清楚郑诚心中的想法，见他问起，于是回答道：“下一步，我们就是节流了。”
“节流？”
“嗯，就是勒紧腰带过日子，我打算从办公流程方面着手，哎，不懂啊，只得摸一步走一步，头疼。”
郑诚咧嘴一笑，这本该是他难受的事。
两人开着车回到李彦的住处。
郑诚也跟在李彦的屁股后面进来了。
李彦有些奇怪，放下纸笔，洗了手和脸，来到客厅，泡了一壶功夫茶。
郑诚还在那优哉游哉地坐着，敲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今天的报纸，他喜欢看的是中缝的广告，也是个独特的爱好。
“怎么，下班了，不用回去陪赵萍？”
他们才在一起不到一年，食髓知味，应该如胶似漆才对，下班了，怎么还有时间陪他这个大男人？
郑诚撇撇嘴，道：“她现在忙得很，每天至少九点才回家。说是怕你这个新老板上任三把火，烧到了她身上，面子上就不好看。”
李彦摇摇头，没有回话，给郑诚泡了杯茶。
“你这是陈卉的房子吧？怎么，两人终于住一起了？”
自从知道李彦为自己付出良多后，郑诚对陈卉的怨念也就没有了，再加上李彦进入公司帮忙，他卸去了身上最大的包袱，原本的性格又回到了身上，也不会去计较那么多。
“没有，我现在这样，即便陈卉愿意，她家人也不会同意的。”
“怎么着，嫌贫爱富？”
李彦笑笑：“是门不当户不对，况且，我也不想吃软饭。”
这倒也是，郑诚点点头，男人吃软饭，这话说出去终究不好听，再加上李彦这宁折不弯的性格，郑诚大概也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那你就这么住进来？”
“我是租客，她是房东。”
郑诚表示无语，心道，这不是掩耳盗铃是什么，看来还是你们知识份子会玩。
两人就这么一边喝着茶，一边聊天，一直到了深夜，郑诚口袋里的电话响起他才惊觉。
“是赵萍打来的，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
郑诚扬了扬手中的电话，并没有马上接通。
“嗯，去吧去吧，记得明天早点过来接我上班。”
得，郑诚这个小助理，一下子又多了一项工作，司机。
“知道了——”
郑诚挥一挥手，就自顾自地出门了。
“喂，我在李彦这喝茶，马上回去。”
“好，路上帮忙带点吃的，晚上我就不做饭了。”
“嗯！”
郑诚回到车上，却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静静地坐着，他感觉好久没有这么惬意了，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光。
这次，他与李彦谈了很多。
宿舍中，老大吴文斌的话语比较多，再就是申世京，李彦的话是最少的。
但这次很奇怪，郑诚很沉默，反倒是李彦，滔滔不绝地讲着。
讲他一年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与同事相处的事，谈客户的事，工地的事，与陈卉的事，妹妹的事，桩桩件件都十分的精彩。
郑诚听得入神，也开始将他与赵萍的事。
郑诚现在回想，这一年来，他每天都是在与赵萍一起度过的。
对于公司的事，他一直在逃避，不只是身体的行动上，连语言上也是如此。
郑诚发动车子，缓缓前行，即便是思考，他还是不愿多想公司的事。
这已经不能单纯地用性格上的懒来解释了，或许在他心中已经存在了某种阴影。
“为什么会这样？”
郑诚一路兜着风，他现在什么都不愿去研究，只想快点回家陪赵萍。
想到赵萍，他的嘴角弯出了一条幸福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