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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之后的日子,善善过别提多高兴。
她每日又能睡懒觉,不再丫鬟催她起床,跟她说什么规矩礼数。只是上学堂辛苦,仍旧要晨起,在新家里,总是娘亲温柔的话语哄她起床,若是善善闭着眼睛耍赖,娘亲就会亲自把她抱到饭桌前,用香喷喷的早膳勾引她。
每次早膳放在她前,也不用娘亲再叫,她便自己醒。
白日和石头一起学堂上课,晚上再回家做功课,学堂放假时也不空,许多人都要邀请她家中玩。善善哪个都想应,哪个都舍不拒绝,左右难。
但是她最喜欢的小朋友,是好朋友文嘉和。文嘉和比她大两岁,温温柔柔的,十分照顾她,上回男孩子揪她的小揪揪,石头不在身边,也是文嘉和替她出头,善善总爱和她玩。
这日一早,都不用娘亲来叫,她就自己醒。
善善蹬开被子,懒洋洋坐起身。屋子里空『荡』『荡』的,她喊一声,很快就丫鬟进来,她穿衣服洗脸。
她今日和文嘉和约好,要她家中玩。
她站在衣柜前,自己挑一身嫩黄『色』的小衫,让丫鬟姐姐她梳好头,又戴上漂亮的头花,然后对着西洋镜照来照,里的小姑娘也抿着嘴巴冲她笑。
善善看乐不可支。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温宜青抱着一个锦盒走进来。
“善善。”
“娘!”善善立刻从凳子上跳下来,“我的小狗呢?”
温宜青笑着把锦盒放下:“在这呢。”
前两日,娘亲她带回来一只会自己跑的小狗,善善一见就喜欢,晚上要抱着它一起睡。隔日学堂上课,她偷偷藏在书袋里带到学堂玩。
京城里的小朋友每个都见过世,珍宝斋的东西也人手都,可会自己跑的玩具小狗是头一回见,全都好奇极,下课时将她的桌案围水泄不通。文嘉和也喜欢,回家以后,善善便娘亲又讨一个。
她打开锦盒,里的小狗果然与自己的一模一。
善善高兴说:“娘,我找嘉和玩。”
温宜青赶紧把人拉住:“记我与你说的话没?”
“记。”善善重复:“到嘉和家里,哪里也不『乱』跑,要听她的话,遇到她的爹娘也要行礼。”
这些规矩,在忠勇伯府她就学过。
温宜青这才放。
知道她今日要出门,家中的马车早就等在门。
善善带着玩具小狗爬上马车,回头见石头慢吞吞在大门磨蹭,连忙催促:“石头哥哥,你快点呀!”
石头一脸苦大仇深跟上。
他上马车前在犹豫:“我是不。”
“什么?”善善不解:“我已经和嘉和说过,要带你一块儿的。”
因那可是长公。
石头比她年纪大,已经知道长公是什么厉害人物。长公是皇帝的亲妹妹,兄妹情谊深厚,嫁的是当朝大将军,文家是京城响当当的世家贵族,连号称功勋之后的忠勇伯府都望尘莫及,更何况他们只是平民百姓。也就只满脑子玩具点的善善才不在意,一到邀请,便立刻迫不及待应。
便是因如此,温宜青前一夜也没睡好,生怕自家的小姑娘会在那的方出什么差错。
善善浑然不觉,将石头拽上马车,又与站在到门送她的娘亲挥手告别,兴冲冲出发。
将军府。
文嘉和也是一大早就在等着,她叫人准备好吃点,好玩玩具,特换一身新衣裳。
长公些稀奇:“你上学堂以来,是第一回邀请同学来家中玩。是哪家的孩子?”
“她叫温善。”
长公想想:“京中没哪个姓温的人家。”
“她原先住在忠勇伯府,最近搬新家。她娘是开铺子的。”
“做生意的?怎么会在学堂读书?”
文嘉和想想:“皇上批准的。”
长公更无头绪,只是见女儿如此积极,下也些好奇。
没等多久,马车就到将军府。
长公陪女儿一起等着,就见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被下人带进来。她穿着一身嫩黄小衫,模天真可爱,眼睛黑白分明,像是春日枝头最柔嫩的花蕾,进来先欢喜喊一声嘉和,然后才看到她。小姑娘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打量着她,一点也不怕生,脆生生喊一声:“姨姨。”
长公莞尔。
善善把自己抱一路的锦盒交过:“嘉和,你。”
文嘉和好奇接过,打开一看,里竟然是一只眼熟的玩具小狗。
她昨日就看善善玩过,满学堂的小朋友都稀罕,她也喜欢不。忙说:“你怎么把它我?”
“我让我娘又我一个。”
文嘉和这才放,又道:“你说是从珍宝斋买的,昨日放课后,我也珍宝斋,问铺子里的伙计,他们说店中没这个。”
善善眨眨眼,“哦,那可能过几天吧。”
长公不禁侧目。
不知是哪家的小孩,出手如此大方,珍宝斋的东西说送就送,就是大人也没这客气的。
“善善,我带你我的院子。”
善善点点头,乖乖牵着她的手走出,出门时,她瞥见长公在看自己,便转过头冲她笑一下,『露』出甜甜的小梨涡,与她挥挥手。
长公愣神。
人走,她才回过神来,回头问身边的嬷嬷:“你看方才那个孩子,是不是与嘉和些相像?”
嬷嬷道:“奴婢是没瞧出来。”
“是吗……”长公若所思。
只是,那小孩方才转过头来笑的子,眉眼与嘉和在是太像。
嘉和的模长像自己,那个孩子是从忠勇伯府出来的,没听说过忠勇伯府与皇家什么姻亲。
长公半天想不出头绪,又问一遍:“真的不像?”
“奴婢当真没瞧出来。”
“或许是我看错。”
……
不像善善晚上睡觉时要贴着娘亲,文嘉和已经单独的小院。善善好奇跟着她走进,屋子十分整齐,只桌上散着学堂里的功课,几张画。
文嘉和些不好意思,忙叫丫鬟收拾。
善善看到那些画上是一个人:“嘉和,这是谁?”
“是我的皇祖母。”
“马上就是我皇祖母的寿辰。”她说:“我近日在学画,想皇祖母画一幅画像送她作寿礼,只是未学成,在练习。”
善善点点头。
文嘉和忙领着她到里间,叫人端上点。善善拿一块,又石头塞一块。她尝一,苦恼说:“我每回吃你家的点,总觉好像在哪里吃到过一。石头哥哥,你觉呢?”
石头沉默寡言坐在一旁吃点,闻言摇摇头。
善善叹气:“唉,算,你连东街和西街的烧鸭哪家好吃也分不出。”
文嘉和扑哧一笑。
她拿出提早准备好的棋盘,善善立刻将疑虑抛到脑后,兴致勃勃与她玩起来。
等午膳时,将军府的下人端上精美菜肴,善善一尝,又咦一声:“我好像在哪吃过……”
“我家的厨子是从宫中出来的。”文嘉和说:“是我娘习惯宫中的味,皇舅舅怕她吃不惯,特赏赐的。”
可善善哪儿吃到过御厨做的东西呢?
她尝来尝想不出来,只将美味的膳食夸一遍。
文嘉和笑眯眯说:“你没进过宫,宫里的御膳才叫好吃呢。马上就是我皇祖母的寿辰,宫里会办寿宴,到那时候,什么好吃的都应尽。”
善善眼睛一亮:“真的吗?!”
文嘉和便与她形容一番。每逢宫宴,御厨们大显神通,流水似的山珍海味吃也吃不尽,非但如此,全京城的朝廷命官及家眷都齐聚宫中,好不热闹。
听善善驰神往,只恨不亲身到场。
只可惜,文嘉和说:“你应当不。”
“什么?”
“你未承爵,家中也无人在朝中做官,不会被邀请的。”
“学堂里的学生都能吗?”
“大多是可以。”
善善想想,又问:“京城里的人都会吗?”
“当然不是,就像我方才说的,也不是谁都资格被邀请。”
善善偷偷记下。
午膳后,文嘉和又拿出话本读她听。读的不是别的,是善善最爱看的孙悟空,话本里画孙大圣打妖怪的『插』图,看善善如痴如醉。
她这才想起来:“我都好久没看过孙大圣。”
戏院里的大闹天宫演好几回,但上学堂以后,她一回也没过。
文嘉和道:“我娘也爱看戏,她养一个戏班子,下回你来我家,我叫他们唱大闹天宫你听。”
善善高兴应下。
傍晚时,文将军归家,善善也见到他。文将军长高高壮壮,一身腱子肉,能够轻易把文嘉和高高举过头顶,逗女儿哈哈大笑,善善看羡慕极。
她在将军府玩一天,眼看着天『色』渐黑,才恋恋不舍与好朋友告别归家。
夜里,善善躺在娘亲的怀里。
她与娘亲说今日的所见所闻,说到长公府中好吃的点,御厨的手艺,文嘉和她形容的宫宴。说到那些自己从未吃过的山珍海味,善善流着水,憧憬说:“娘,我也想。”
温宜青动作顿顿。
别的她都能答应下来,唯独这个是万万不敢随便应。
“我们不。”她说。
“我知道,嘉和和我说,我们家没爵位,也没当大官的爹爹。”善善想到另一回事:“娘,要是我能进宫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找到我爹?”
“你提他做什么?”
“是你和我说的呀。”善善眼睛亮晶晶说:“你说他就在京城,我问过嘉和,只当大官的才能进宫,说不定我爹爹已经当大官呢?”
温宜青垂下眼。
她『摸』『摸』小姑娘柔嫩的脸颊,轻声说:“不是和你说过,我们不找他。”
“但是……”
温宜青狠说:“说不定他早就离开京城。”
善善失望叹一气。
她在娘亲温柔哄声中闭上眼睛,睡着之前,在中偷偷抱怨一句菩萨。
不知道求学业灵不灵,反正求爹爹是一点也不灵。她天天在京城里走,一次也没碰见过自己的爹爹。
小姑娘嘟嘟囔囔,慢慢沉入睡梦之中。
温宜青毫无睡意。她中知道,善善的猜测并没错。当年她遇到那人时,那人谈吐不凡,出身定然不低,若那人入朝官,想来已经在朝堂里一席之。
菩萨灵,若他当真做官,最好也已经被调往,不要让她碰见。
……
只过几日的功夫,学堂里的学生们都开始讨论起即将到来的太后寿辰。
多数学生往年便已参加过,这回便数祁晴最高兴。
她一到学堂,便忍不住与人分享自己的喜讯。见到善善以后,平常再不喜欢,也意与她说:“我马上就能进宫。”
善善背着书袋进门,未到桌案就被她拦下,配合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善善连忙追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祁晴『露』『色』。
她本来是不能的,她爹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在朝中也无一官半职,家中虽爵位,也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参加,往年若宫宴,便只能看着堂哥哥跟着大伯一起进宫,或者听宣平侯府的表弟表妹说起,没她的份。
但这回不同。
昨日她爹回家,高兴与他们说,他与郑国舅交朋友。
郑国舅的姐姐在皇宫里做贵妃,他们一家想进宫参加宫宴,也只是郑国舅一句话的事。
但她娘叮嘱过她,叫她不能与别的人说。
祁晴哼一声,傲慢道:“不告诉你,反正你不。”
善善失落。
文嘉和听到一耳朵,扭过头来问:“祁晴,你爹何时找到差事?”
祁晴恼怒:“反正我能。”
文嘉和不搭理她,回头对善善道:“善善,你要是想进宫玩,下回我带你。我将你介绍皇祖母。”
善善怏怏应下,说:她才不是想进宫玩。她是想找爹爹呀。
……
祁文月今日动踏进那间铺子。
她状似不经意柜台前浏览过,温宜青的这间铺子卖些胭脂水粉,颜『色』好质佳,很姑娘家的喜欢,来往顾客络绎不绝,带着丫鬟的小姐们成打成打的买,掏起银子来也十分大方。她看一会儿,数一回金银数目,不不承认,看起来一间不起眼的胭脂水粉铺竟然如此挣钱。
铺子里的伙计问第三回,她才走到柜台前。
温宜青正站在柜台后翻着账本,见到是她,复又冷淡低下头。
“青娘,我听闻你从家中搬出来?”祁文月假意道:“你可知道娘被你气成什么模?你何必与爹娘置气?若是待在家里,你也不必抛头『露』脸,这般辛苦。”
温宜青神『色』未变。
她合上账本,平气和问:“宣平侯夫人特来此处,可是什么要事?”
祁文月本要拒绝,思一转,开就应下来。
“当真是。”她将鬓边碎发拨到耳后,『露』出成『色』剔透的宝石耳坠,笑『吟』『吟』道:“马上就是太后寿辰,宣平侯府年年都受邀,今年亦不例。你这儿既是卖胭脂水粉,我便来瞧瞧什么新『潮』颜『色』,二来,也是照顾一下你的生意,你带着善姐儿,上无爹娘庇佑,在辛苦。”
她又道:“青娘,可惜你自小在京长大,也未曾机会进宫瞧瞧。伯府与侯府年年都,我见过数回,那等场,普通商户一辈子也见不。”
温宜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身后高柜取下几盒胭脂,陈列在她前。
没在她的脸上见到自己想看到的艳羡,祁文月暗暗遗憾。她拢拢衫,下巴微微抬起:“倒也不是我想与你说这些,平常与人说习惯,你应当也不懂。太后寿辰,要与它各府的夫人寒暄往来,虽是热闹,倒也累人的很。”
温宜青又拿出几。
祁文月轻轻叹出一气:“算,便当是看在你的上,都包起来吧。”
“五十两。”
“五……五十两?!”祁文月忍不住拔高音。
温宜青总算正眼看她,古怪道:“宣平侯夫人是要进宫参加宫宴,我便挑最好的,若是您觉贵,当然也更价廉的。”
“……”
话已经放下,怎么好反悔,就是反悔,更是万万不可在温宜青前。祁文月僵着脸,从怀里掏出银票。
她身后的丫鬟接胭脂,她想说点什么,可温宜青合上账本,唤伙计来接待,自己进后间。
将她一肚子的话堵回。
罢。
就算她能挣银子,难不成能进宫参加宫宴?
祁文月中自。
她的爹是忠勇伯,她的夫君是宣平侯,温宜青便是站在那卖一辈子的胭脂水粉,也万万不可能挣进宫的殊荣。天子圣颜,岂是一个商『妇』能见?
……
是夜。
皇宫,御书房里。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太子坐在一旁桌案,正在对今日皇帝布置的额课业苦思冥想。
宫人送来一份名帖,由小太监转交到御前大太监的手里。
“皇上。”梁庸呈上一份名帖,“这是贵妃娘娘那儿送来的,是太后寿宴的名单,请您过目。”
皇帝颔首接过。
太后身不好,这些年,后宫事宜皆由郑贵妃打理,料理的来不错。这回太后寿辰宴请的皆是朝臣命『妇』,名单列整整齐齐。
他一目十行阅过,到忠勇伯府那排时,目光顿顿。
“忠勇伯府……”
梁庸:“皇上,忠勇伯府可什么不妥?”
皇帝摇头。他想倒不是祁家那些人,而是住在忠勇伯府的那个小姑娘。模可爱,天真纯善,偶然见几回,也不知怎么的,后来想起数次。
上回他在路上捡到人,小姑娘问他,以后能不能找他玩。他也鬼使神差应下。
可那小孩既不知他身份,又不知他姓名,平日里也进不宫,更偶遇不,之后就没音讯。
思及此,皇帝忽然道:“把温善的名字加上。”
梁庸惊讶:“温、温善?!”
坐在旁边的太子也抬头看过来:“父皇,是善善吗?”
名单上贺兰舟的名字,自己的宠臣至今没将上人追到手。皇帝手指轻点白纸墨字,道:“对,温善。”
再说,他欠那个小姑娘一份上学堂的贺礼。既是答应过要陪人玩,也没失言的道理。
不知道那小姑娘收到请帖,进宫见到他后,会不会被吓到。
预想到未来画,仿佛是看见那张稚嫩小脸上『露』出的惊讶,皇帝冷峻的眉目『露』出一点温和笑意,他道:“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