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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桐州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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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雨过天晴。
    将写好的字条卷成一卷,塞进小竹筒里,韩悯抱着萝卜头,走出禅房。
    将苍鹰放飞,看着它往西边的永安城去了,他转身要回去吃饭,却忽然被人叫住。
    “公子留步。”
    韩悯回头,看见一个身穿窄袖黄衫的小姑娘,捧着食盒,正匆匆往这里赶。
    看见韩悯停下脚步,她便快步上前,站在韩悯面前,福了福身。
    “方才之事,我们公主深感歉意。寺中斋饭清淡,公主特意借用寺院的厨房,做了些点心,送给公子,以做赔礼,请公子收下。”
    韩悯却道:“不用,寺院的素斋就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荣宁公主吩咐她,一定要把东西送到韩悯手里,那小姑娘也没听他说话,自顾自地端着食盒,走进房里。
    房里柳停等人都被忽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动作一顿。
    小姑娘不动声色地将他们几人都瞧过一遍,然后在案前跪坐下,把食盒放在桌上,掀开盖子,从里边取出几碟点心。
    将寺院的素斋都推到一边,换上精致的点心,小姑娘这才满意地站起身。
    韩悯站在门口,与柳停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小姑娘又捧着空食盒,到了眼前,再向韩悯行了个万福:“公子慢用,我还要去向公主复命,就先去了。”
    韩悯点点头:“慢走。”
    她的目光在韩悯身上转过一圈,很快就离开了。
    韩悯将禅房门关上,朝他们摆摆手:“继续吃饭吧。”
    不过摆在案上的点心确实好看,小巧玲珑。
    卫环瞧了两眼:“韩二哥,人家特意给你做的点心,你吃一点吗?”
    韩悯只道:“你想吃就吃。”
    卫环道了谢,才要伸出手,只听韩悯又悠悠道:“不过我们才来这里多久,她说这些点心都是公主借寺院的厨房,亲手做的,你信吗?”
    他回过神来,连忙缩回手:“那我不吃了。”他小心地揣测道:“她该不会……还惦记着萝卜头,所以想把我们毒死,然后把萝卜头抢走吧?”
    这话一出口,旁人吃饭的动作一滞,随后哄堂大笑。
    韩悯手里握着的筷子掉到地上,掩着嘴咳嗽。
    小剂子帮他拍拍背,拧眉看着卫环:“这倒不至于。他们不敢在齐国境内投毒杀人,更不会在下毒之后,还特意强调这是公主亲手做的点心。你多吃点罢,顺便也长点心。”
    卫环假咳两声:“我也只是随便猜了一下,别笑我了。”
    韩悯仍在咳嗽,靠在小剂子身边,就连一向温和的柳停,也憋不住扶额失笑。
    “傻黑豚。”
    卫环泪流心底,试图转移话题:“那公主派一个侍婢过来做什么?”
    “方才那人,我看着,也不大像是普通的侍婢。”韩悯笑了笑,“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要问问小剂子的意思,他比较明白。”
    小剂子想了想:“我看她,也不像是宋国宫中的侍女,径直就闯进来。手太细嫩,不像是常年做事的。端盘子的动作也不太稳当。”
    卫环又问:“那她是谁?”
    “方才在寺门外,那位公主……”
    小剂子看向韩悯,韩悯点点头:“没错,你继续说。”
    “那位公主一直不曾揭下面纱,所以,我想她就是公主。”
    卫环倒吸一口凉气:“她想做什么?”
    “她想试探我们,不过不知道我们哪里惹了她怀疑。确切来说,她想试探韩公子。柳公子也坐在此处,她却视而不见。两次行礼,都只对着韩公子,也只跟公子说话。”
    卫环再吸一口:“我的天呐,她也太过分了,化装成侍女,就为了偷偷来看韩二哥。不行,我无法容忍,圣上吩咐我一定要照看好韩公子……”
    小剂子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沿:“你快吃吧,吃好了就赶路。我们去桐州,他们往永安城去,这阵子都不会再遇见了,不用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卫环感慨道:“你好聪明啊。”
    小剂子抽了抽嘴角:“不是我,都是韩公子教得好。”
    “韩二哥好偏心,怎么不教我?”
    韩悯笑着揽住小剂子的肩,对卫环道:“我可没教。小剂子才跟了我几个月,你都认识我十来年了,他比你聪明,怎么能是我教的呢?小黑豚,不要推卸责任,反思一下自己。”
    小黑豚泪流成河。
    韩悯把几碟点心都推到他面前:“你吃吧,多吃点。”
    那侍女捧着食盒,脚步匆匆,赶回另一边的厢房。
    宋国广宁王赵存就等在房里,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
    “怎么样?”
    “果然没错。”
    侍女抬起手,在下颌后边摸索了两下,将面具揭下来,一面道:“齐国皇帝带的几个人里,有一个太监,一个侍卫,还有一个文人模样的,应该是文官。旁人怎么能带太监出行?确定是皇帝本人没错。”
    “点心送出去了吗?他应该不会记恨……”
    赵存欲言又止,侍女将面具完全揭下来,正是荣宁公主的模样。
    “兄长放心,他是皇帝,这件事情就这样圆过去了,不会怪罪下来的。”
    “那就好,不过你亲自去送……”
    “哥哥糊涂。”荣宁公主柳眉一竖,“我不亲自去送,反倒让他们去送,让他们去看,他们不就都知道,我们早就怀疑他是齐国皇帝了吗?日后若有人嘴不严,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虽不是大事,我们岂不落了满腹算计的名头,还惹得齐国皇帝膈应。”
    赵存连声应道:“是是,你说的是。”他想了想,又问:“那齐国皇帝对你……”
    “他行事端正,是个君子。”
    只说了这一句话,荣宁公主便不愿再说,转过身,在案前坐下。
    赵存给她倒了杯茶,若宁公主只抿了一口,就放下茶杯,撑着头出神。
    此来齐国,是父皇把她推出来,硬要塞给齐国新君,用来笼络蛊惑他的。
    她也清楚,她若留在齐国,日后两国开战,第一个被拿来祭旗的人,就是她这个和亲公主。
    兄长不济事,是草包一个,一路只当游山玩水,只有她日夜思索脱身的办法。
    可是今日,她发现自己单单算漏了一件事情——
    齐国新君。
    齐国新君还是定王时,常年在西北征战,素有骁勇之名。
    她原以为此人一定是个鲁莽武夫,满身杀戮,不解风情。宋国崇文,她自幼见遍温润可亲的世家公子,哪里瞧得上这样的人?
    今日一见,他容貌极好,通身风度更不必说,竟将宋国那群只会诌酸诗的公子哥儿都比了下去。
    荣宁公主抿着唇角,她近来总是在想如何推脱和亲,可是如果父皇一定要把她塞给齐国新君,遂了父皇的意思,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再想了想,下定决心,草草吃了午饭,就钻进寺院的厨房,在侍女的指点下,往锅里撒了一把莲子,熬了一碗莲子粥。
    午后,她端着粥碗,站在禅房门前。
    路过的小和尚告诉他,里面人用过午饭就离开了。
    她想了想,放下粥碗,回去告诉吩咐众人。
    即刻启程。
    荣宁公主的仪仗,又浩浩荡荡地行进起来。
    及至傍晚,宋国使臣的队伍入了永安城,韩悯一行人也登上南下的船只。
    傅询大方地拨了两艘船给韩悯用,船只不算太大,但是胜在舒适轻便,行进很快。
    当年韩家离开永安,走的是陆路。
    要包下两条船,对韩悯来说,花费还是太大了,所以在傅询提出借他两条船之前,尽管知道水路方便稳妥,但他也没有考虑过走水路。
    韩悯想,等回去再好好谢谢他罢。
    在船上用过晚饭,小剂子与卫环在船舱里整理东西。
    韩悯拢着手,一个人上了船板闲走。
    暮色四合,船只稳当,只闻水声寂寂流动。
    柳停推门走出船舱,转了大半圈,最后才在船尾找到韩悯。
    他背对着柳停,靠在船舷边。
    江上风大,吹动他的头发。他低头看着流过的江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停将搭在臂弯上的外裳抖落开,从身后靠近,把韩悯裹起来。
    “夜里冷,多穿一件。”
    韩悯回过头,才知道是他,唤了一声师兄,然后将双手搭在衣缘上,将衣裳扯了扯。
    柳停又问:“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韩悯随手一指天边,“看星星。”
    柳停失笑:“这么黑的天,哪里来的星星?”
    韩悯嘴硬道:“刚才还有的,自然是师兄一出来,眉心一点朱砂,衬得群星暗淡。”
    柳停捏住他的脸:“你这张嘴啊。”
    闲聊了一会儿,韩悯道:“师兄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柳停却问:“你在等那只鹰回来?”
    韩悯一顿,道:“没有,我就是晚饭吃得有些撑了,再过一会儿就回去了。”
    也没有再说下去,柳停只道:“外面风大,你待够了就快回来。”
    “好。”
    柳停回了船舱,韩悯再一个人待了一会儿,恍惚在阴沉的天空里,看见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韩悯连忙翻出小竹哨,朝空中吹了一声。
    萝卜头这才找到方向,俯冲过来,停在他面前的船舷上。
    韩悯摸摸它的脑袋:“小傻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找不到路了。”
    它扑了一下翅膀,将右爪伸到韩悯面前。
    韩悯取下小竹筒,让它停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找了个有光的地方拆信。
    在寺庙时,他给傅询递信,告诉他宋国使臣有诈。
    照理来说,若是两国要修好,派出的使臣应当是千挑万选的,怎么会派广宁王那样,看似吊儿郎当,一路玩闹着、全然不把事情放在心上的人?
    那位荣宁公主心思颇深,不知道在筹谋什么。
    出于理智,他提醒傅询一句。
    后来他就没了理智,一时间失了分寸,多添了一行小字——
    你敢娶公主,我就跟你绝交。
    还有一幅小画。
    那时韩悯才将萝卜头放出去,他就后悔了。
    不应当写这一句的,显得他插手皇帝的私事,还显得他矫情。拿绝交做威胁,简直是七八岁的孩童才会做的事情。
    他当时就想把萝卜头追回来,但是荣宁公主又来了,他没有办法,只好任由萝卜头飞去永安。
    现在傅询回信来了,他只希望傅询假装没看见。
    给彼此保留最后一点体面。省得日后相处,傅询总拿这件事情笑话他。
    他拿着小竹筒,走到挂着油纸灯笼的船头,那纸条取出来。
    傅询的回复也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你放心。”
    不过他照着韩悯的那幅小画,也画了一幅。
    韩悯画了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还画了几团火,可谓是十分抽象,也难得傅询能明白他的意思。
    傅询将他原本的画描了一遍,又画了一个小扇子,给他扇扇风,让他消消火。
    那几团火焰,果然小了一些。
    他还挺懂得画,韩悯面色一滞,随后把纸条收进怀里。
    这时才觉得站在船板上有些冷,他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带着萝卜头回了船舱。
    洗漱完毕,韩悯回到船舱里。
    船上房间不少,但是他们几个都在较大的房间里挤着。
    他进去时,小剂子正在灯下描字帖,卫环在一边看,时不时伸手点一点,告诉他哪里写错了,哪里写得不好。
    小剂子觉得他烦,但是知道他识字,也憋着一肚子的火问他。
    这时卫环才在他那里扳回一城,得意地挑挑眉,教他写字。
    柳停坐在一边,摆弄手里的九连环,见韩悯来了,便朝他招招手。
    韩悯在他身边坐下,用巾子擦了擦脸。
    只听柳停道:“你身边这个小剂子,从前在柳府没怎么注意过他,原来他也这么勤奋。”
    小剂子有些不好意思:“柳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闲时才写两笔。”
    韩悯却道:“你一直很勤奋。”
    小剂子笑了笑,低头描红:“公子也笑话我。”
    “不吵你了,你写吧。”
    他转头,看看柳停手里的九连环。
    “让我看看,师兄这是从哪里来的?”
    “从你的包袱里掉出来的,还有一堆,想来是杨公公他们怕你船上无聊,特意给你塞的。”
    小剂子写字,卫环一个劲儿地在旁边瞅着。
    韩悯也嫌他吵,略板起脸,道:“你别吵他,等会儿我一起教他。”
    卫环瘪了瘪嘴:“韩二哥好偏心。”
    韩悯摸摸他的脑袋,把杨公公塞给他的零嘴儿拿出来。
    “拿去吃,堵上你的嘴。”
    不多时,小剂子就描好几十张大字,交给韩悯看。
    卫环往嘴里丢了一个杏仁,悠悠道:“学得这么快,怕是日后要做权宦。”
    小剂子脸色一变:“你别胡说……”
    韩悯按住他的手,挑了挑眉:“我看小剂子天性聪慧,心思正直,又勤奋肯学,比连学也不想学的小黑豚好得多。”
    “那就让我也学一学。”
    卫环丢下零食,挤到他身边。
    他虽然习武,但是小时候也在学宫学过,看得懂兵书。
    小剂子还在写大字,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自然是简单的。
    韩悯也不再管他,专心帮小剂子看起功课,把几个不太好的地方圈出来,让他回去再改。又给他写了几幅字,让他回去再描。
    布置完功课,外边就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方才天色昏黑,此时下雨,也不奇怪。
    韩悯便道:“明日再改吧,今天太晚了。”
    他们这四个人,虽然韩悯与柳停是师兄弟,韩悯与小剂子、卫环也都十分熟悉,但却是头一回这样聚在一起。
    船上的睡榻都是固定在地上的,都不高,这间房里有两个睡榻。
    外边又下着雨,他们就预备今晚窝在一间房里过一夜。
    原本韩悯与师兄在一处,后来发现卫环实在是太吵了,便把小剂子换了过来。
    小剂子将被褥抱到韩悯这边,小声唤了一声:“公子。”
    韩悯就往里边挪了挪:“上来吧。”
    卫环枕着手,平躺着:“好像小时候,我哥带着我,和韩二哥、五王爷,还有圣上,冬日里挤在一间房里玩儿的情形。”
    他开始怀念童年时光。
    韩悯不大怀念,和朋友们待在一起是很好,但是那时候傅询总是趁他睡着了,拽他的头发。现在也一样。
    卫环又道:“韩二哥,讲个故事嘛。”
    韩悯闭上眼睛:“不讲。”
    卫环不依不饶:“讲一个嘛。”
    他想了想,笑着道:“那就讲一个三只小猪的故事,小黑猪的故事。”
    卫环躺回去:“那还是不要讲了。”
    闲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柳停讲了个鬼怪话本上的故事,红衣孤魂,配合着窗外雨声风声,把另外三个人吓得不轻,都躲在被子里,不住地发抖。
    “师兄,你怎么也爱看鬼故事?”
    “在学宫里从学生手里收来的,他们躲在被子里看,吓得睡不着,白日里就犯困,我也想见识一下,就看了一些。”
    卫环道:“快说点其他的转移一下注意力,要不我们今晚就别想睡了。”
    韩悯转头去问小剂子:“你怎么不说话?”
    “我……”
    韩悯想了想,翻过身,撑着头:“你学写字也学了几个月了,还没有考过你,我问你几个字。”
    小剂子认真地点点头,将韩悯问的字,一一在手掌心写出来。
    再问了他几个,韩悯就忍不住犯困:“学得不错,继续努力,先睡吧。”
    渐渐地就没有人再说话了。
    韩悯将傅询给他的长剑放在枕头前,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他再翻了个身,侧躺着,将手伸过枕头,摸着剑柄上的刻字,安心地准备睡觉。
    小剂子伸长手,要帮他把被子往上扯一扯。
    韩悯道:“不用管我,你睡吧。”
    但他还是习惯了这样伺候别人,半夜醒来,下意识要帮韩悯盖被子。
    韩悯迷迷糊糊地推开他的手,把叠在里边的另一床被子抱出来给他:“你是不是冷了?”
    这日夜里,小剂子盖着两床被子,热得出了汗。
    他看着韩悯的后脑勺,心道,韩公子人真好。
    他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回报公子。
    江上行船,夏初不时下雨,又延缓了行程。
    就这样在船上过了八日,韩悯闲时教小剂子识字念书,偶尔也教卫环看看兵书。
    吃完杨公公给他准备的零嘴儿,船只就靠了岸。
    这日清晨,抵达桐州北边的一个码头。
    下了船,再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便到了桐州。
    定了来期之后,韩悯就给家里人写了信,料想家里人此时也都在等他。
    那时傅询虽然把城中韩家祖宅的地契还给了韩悯,但是韩悯还没来得及让家里人搬进去,就赶去永安,所以他们仍然住在桐州城外的那做小宅院里。
    白墙黛瓦,竹影深深。
    韩悯在马车还没停稳时,就跳下地,快走几步上前。
    那时正是午后,他的兄长韩识,坐在轮椅上,就在正门里,陪六岁的韩佩玩儿。
    而韩佩背对着他,好像是从外边摘了什么花儿草儿的,正拿给韩识看。
    “大哥哥,你看这个,这个叫做什么,还有这个……”
    韩识一早就看见跳下马车的韩悯,刚要说话,却看见韩悯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还“嘘”了一声。
    他了然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低头与韩佩说话。
    韩悯小跑上前,站到韩佩身后,双手往前一搂,直接把他抱起来了。
    他大喊:“坏人抓小孩啦。”
    韩佩忽然发现自己双腿离地,惊叫一声,使劲蹬腿,呼唤韩识:“大哥,快救我啊!”
    韩识摸了摸脸,忍住笑,十分配合韩悯,急切道:“这位壮士,有话好说,你想要什么?我们马上就去准备,还请你把我三弟放下。”
    而韩悯抱着韩佩,往后退了几步,作势要把他带走。
    “我不要别的,我就要这个小孩。我已经有一个哥哥了,正好还缺一个弟弟,他以后就给我做弟弟吧。”
    “我不要,我不要!大哥,救我啊!”
    韩悯清了清嗓子,笑着对他说:“小朋友,你不要担心,我是桐州城黑风寨的老大,你跟着我,每天都可以吃糖,吃多多的糖。你看你们家这么穷,你肯定不能天天吃糖。”
    他自然不肯,急得皱起小脸,快要哭了,喊道:“我不要吃糖!二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都要被别人抓走了!二哥!”
    韩悯低头,用脸颊碰碰他的脸,问道:“我是谁?”
    “你是黑风寨……”
    韩佩一愣,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他扭头看去,韩悯朝他笑了笑,看清是谁之后,忍住眼泪,板起一张小脸,抱怨道:“二哥,你怎么能这样?”
    韩悯抱着他:“你变重了,抱不回黑风寨了,走到一半就得把你放下来歇一会儿。”
    “才没有嘞。”
    “就有。”
    争论了一会儿,韩佩反手搂着他的脖子,小声道:“那就变重了一点点吧。”
    此时小剂子与卫环去安置马车与行李,只有柳停和韩悯站在一块儿。
    他看见柳停,凝眸看了看他。
    两年之后,头一回看见自己这个小外甥,柳停朝他温和地笑了笑。
    他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韩佩就收回目光,对韩悯道:“二哥哥,又有个男的来了。”
    柳停表情凝固,韩佩浑然不觉,只黏着韩悯,跟他讲家里的事情。
    “二哥哥,族兄过来照顾我们了,不过我觉得他不如你好,他不陪我玩儿。爷爷闲着没事,又教我念书,我已经念完三本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声道:“对了,二哥,你的床铺和书里会长钱!我们帮你整理房间的时候,在你的床上发现了好多好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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