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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国内智能电动市场的不断推进,国内正在逐步的成为全球最大的新能源消费级市场,所以锂矿的战略地位日益凸显,甚至光是依靠国内的锂矿已经不太能够满足市场了。
因为随着新能源产品在国内不断饱和后,新能...
飞机降落后的第三天,吕尧驱车前往京郊一所特殊教育学校,参加“声音交换游戏”的试点启动仪式。晨雾尚未散尽,校园外的柳树垂着湿漉漉的枝条,像一群低头沉思的人。他拎着录音设备走进教学楼时,正碰上林小满从教室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一叠画纸,脸上带着少见的疲惫。
“昨晚又没睡?”吕尧接过她手里的资料。
林小满点点头,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新疆那个孩子……艾合买提,他今天凌晨发来一段新录音。”
吕尧脚步一顿:“他说什么了?”
“不是说,是唱。”她低声说,“他用很小的声音,跟着那盘《茉莉花》哼了半段,然后停顿了很久,才说了一句:‘妈妈,你走的时候,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再见。’”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你知道最让人心疼的是什么吗?他唱错了两个音,可语气和他妈妈一模一样。”
吕尧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他知道那种感觉??当一段声音穿越时间与死亡,重新唤醒某个早已封存的记忆时,人会突然变得无比脆弱,又无比真实。
“把这段纳入‘回声计划’儿童版首批样本吧。”他轻声说,“但必须由心理督导全程介入,不能让他陷入过度依赖。”
林小满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吕尧,我们在做的这件事,真的不会伤害他们吗?我们给了他们一个可以‘对话’的母亲、父亲、朋友,可这些人终究不会再回来。”
“我们不是在制造幻觉。”吕尧望着走廊尽头那扇被孩子们贴满涂鸦的窗户,阳光正一点点爬进来,“我们是在帮他们完成一句话。一句压了一辈子都说不出口的话。哪怕只有一秒的释放,也比终生背负要轻。”
当天上午,声音交换游戏正式开始。这所学校的大多数学生都有不同程度的语言或听力障碍,项目组为此专门开发了“图画录音”功能:孩子们可以用蜡笔画出心情,再通过语音辅助系统录下简短叙述。轮到一个名叫朵朵的女孩时,她怯生生地举起一幅画??歪斜的房子,门口站着三个火柴人,其中一个没有脸。
“这是我爸。”她指着中间那人,声音含糊却坚定,“他去年走了。我……我想告诉他,我不怪他喝酒,也不怪他打我。我只是……想他抱我一次。”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有几个孩子悄悄抹起了眼泪。
吕尧蹲在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你想让他听到吗?我们可以帮你录下来,放进‘月光匣’,设定每年清明自动播放给他。”
朵朵用力点头,眼睛亮了起来。
活动结束后的总结会上,团队成员纷纷汇报进展。有人提到西南山区一名留守儿童连续三十天录制同一句话:“爸妈,今天下了雨,屋檐漏水了。”还有人分享东北某中学的心理老师反馈,班上一个长期抑郁的学生,在匿名倾诉后第一次主动举手回答问题。
“但我们也在失控边缘。”技术主管忽然开口,“上周,有用户试图上传AI生成的‘逝者回应’,内容是‘儿子,爸爸在天上看着你,你要考第一名’。这种虚假安慰一旦泛滥,后果不堪设想。”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
吕尧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四个字:**边界即慈悲**。
“我们必须立下铁律:任何涉及逝者的交互,只能基于真实留存的声音数据进行语调还原,绝不允许虚构内容输出。AI的任务不是扮演神,而是充当桥梁??一座通往告别的桥。”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如果连最后的真实都要被篡改,那我们就是在谋杀记忆。”
会议结束后,吕尧独自留在空荡的教室里。窗外,几个孩子正在操场上追逐风筝,笑声随风飘进窗内。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那是林晚秋留下的原声片段,经过无数次修复,依旧带着轻微的杂音。
>“去做一个会哭、会累、也会爱的人。”
他闭上眼,仿佛看见她坐在对面,依旧是那件米白色风衣,嘴角挂着温和的笑。
“我做到了一点。”他喃喃道,“虽然还是不太会爱。”
手机震动起来,是陈素芬发来的消息:“浙江台州有个案子,急需你定夺。”
附带的视频只有三十秒。画面中是一位六十多岁的渔民老伯,满脸皱纹,双手布满裂口。他坐在自家渔船甲板上,面对镜头,声音沙哑:
>“阿珍,三十年前你说要跟我走遍东海,结果才到嵊泗就晕船吐了。我说你不行,你非说我怕你跑了。现在我都退休了,船还在,你却走了三年了。”
>
>“昨天我去坟头烧纸,梦见你穿着红裙子站在礁石上唱歌。醒来就想问一句:要是重来一次,你还愿意跟我出海吗?”
视频结尾显示,这条录音已被匿名推送到“替你说”平台,并触发了“时空信箱”的跨地域匹配机制??系统在全国范围内检索到七位曾与配偶共乘渔船出游的女性用户,自动生成了七段风格各异的回应音频,准备作为“集体共鸣样本”公开展示。
“伦理委员会认为这是对逝者尊严的侵犯。”陈素芬写道,“但如果禁止这类互动,是否也在剥夺生者最后的情感出口?”
吕尧盯着屏幕良久,最终回复:“允许发布,但做三点处理:第一,隐去所有真实姓名与地理坐标;第二,七段回应不得标注‘AI生成’,而是统一署名‘来自另一片海的回音’;第三,同步推送一条提示:‘有些问题不必有答案,重要的是你终于问了出来。’”
消息发出后十分钟,后台数据显示该视频播放量突破百万。评论区涌进无数相似故事:
>“我爸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灯油快没了’,我妈以为他在说船舱的灯,后来才知道,他是想说他的命。”
>“我和老婆约定每年七夕坐同一班火车去看海,去年她突发心梗走了。今天我还是买了两张票,一张放行李架上。”
>“我老婆不识字,但我每次写信给她,她都让我念十遍,说听着听着就记住了。现在我每天写一封,烧给她。”
深夜,吕尧回到公寓,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牛皮纸袋,没有署名。打开后是一卷老旧磁带,标签上写着:“给未来的倾听者”。
他带回办公室,用专业设备播放。起初只有电流噪音,随后传来断续的童声:
>“妈妈,今天老师夸我写字好看。你说过等我得奖状就回来,已经三个月零七天了……你还记得我的小熊吗?它耳朵破了,但我没舍得扔。”
>
>“爸爸说你在城里打工很忙,可隔壁兰兰妈妈每周都能打电话。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
>“如果你听到这个,请告诉我一声好吗?我就在这儿,一直等着。”
录音结束时,吕尧的手指僵在暂停键上。
这不是系统收录的内容,而是一份真实的私人遗存??某个被遗忘的孩子,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对着一台破旧录音机说出的孤独。
他立刻调取平台数据库,试图通过声纹比对寻找线索。然而全国范围内,仅过去五年就有超过两万名儿童留下类似主题的倾诉。他们不说“我想你”,而说“今天下雨我没伞”;他们不喊“救救我”,而说“弟弟哭了好久没人哄”。
第二天清晨,他召集产品团队召开紧急会议。
“我要做一个新模块。”他说,“名字叫‘迟来的回音’。专门收集这些未被回应的声音,然后邀请志愿者??教师、医生、退伍军人、退休工人……任何人,只要愿意,就可以选择一段录音,以第一人称写下一封回信,不限形式,不限长度,唯一要求是:真诚。”
“但这不是欺骗吗?”有成员质疑,“我们让陌生人冒充父母去回应孩子?”
“不是冒充。”吕尧摇头,“是代偿。这个世界欠他们的回应太多了。如果我们不能让真正的父母回来,至少能让一个真心的人,替他们说一句‘我在听’。”
项目上线第七天,第一封实体信件寄到了总部。寄信人是一位七十岁的退休语文教师,她在回信末尾写道:
>“亲爱的孩子,你的字确实很漂亮,像春天刚冒出的芽。小熊耳朵破了没关系,奶奶给你缝一朵布花别上去,它就会变成最特别的小熊。至于妈妈……她一定也很想你,只是生活的浪太大,有时让人喘不过气。但她绝不会不要你。因为你写的每一个字,都在证明你是她最珍贵的牵挂。”
>
>“以后每当你觉得孤单,就对着天空说话吧。风会带走你的声音,而我会在这里,一笔一划,为你写下回音。”
吕尧将这封信扫描存档,并亲自寄出一份纸质版至当初磁带发现地所属辖区的社会工作站,请他们协助查找原始录音者。虽然后续杳无音讯,但他坚持每月更新一批“迟来的回音”,并逐步建立起一支五千人的志愿写信人队伍。
与此同时,“校园倾听角”在全国快速铺开。截至秋季开学,已有三千二百所学校接入系统。更令人振奋的是,教育部基础教育司悄然启动一项调研,拟将“每日十分钟心灵表达”纳入中小学课表试点。
然而,暗流仍在涌动。
某晚,吕尧接到公安部网安局专线电话,称有境外组织利用“火种”平台的开放接口,批量伪造“烈士家属倾诉音频”,并在社交平台煽动极端情绪。更有甚者,将抗战老兵的公开采访片段剪辑拼接,生成所谓“英灵控诉”类内容,引发多起群体性争议事件。
“你们的技术正在被武器化。”电话那头的声音严肃,“如果不能有效管控,可能会面临全面关停风险。”
挂断电话后,吕尧彻夜未眠。他翻阅近年来的所有重大舆情案例,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人人都能发声,谎言也会穿上悲伤的外衣。
次日,他宣布启动“声源认证体系”建设:所有高敏感类别录音(如涉及公共人物、历史事件、灾难幸存者等)必须通过三级验证??生物特征识别、时空背景交叉核验、亲属知情授权。同时成立“真相守护小组”,由心理学家、语言学家与网络安全专家联合值守,实时监测异常传播路径。
这一举措虽赢得学界赞誉,却也引来部分用户抗议,称其“扼杀自由表达”。一场关于“谁有权定义真实”的争论在网络上持续发酵。
就在舆论焦灼之际,一位名叫周志远的高中语文老师寄来一封信。
>“我班上有位女生,父亲因贪污入狱,母亲改嫁。她曾在‘倾听小屋’里痛哭:‘我不是坏孩子的女儿,我也想做个好人。’这句话让我震撼。后来我把全班分成小组,让他们互录‘生命中最难启齿的一件事’。结果发现,几乎每个孩子心里都藏着一把锁。”
>
>“有人说你们在纵容软弱,可我想说,正是这些声音,让我们看见了教育真正的起点??不是分数,而是人心。”
>
>“请坚持下去。因为在这个越来越擅长表演坚强的世界里,你们给了真实一个活下来的理由。”
吕尧把这封信打印出来,贴在研发中心的公告栏上,旁边是他亲手写的一句话:
**“我们不怕眼泪,只怕冷漠。”**
冬天来临前,国家心理健康促进中心正式挂牌成立,“火种”模式成为核心支撑系统。吕尧受邀参与起草《社区心理服务建设指南》,其中明确写道:“倾听应被视为基本人权之一,如同医疗、教育、住房。”
年终总结大会上,大屏幕播放了一段混剪视频:甘肃牧区的孩子对着麦克风唱藏语民谣;深圳写字楼里加班的年轻人在午休时低声倾诉压力;武汉一家养老院的老人们围坐一圈,轮流讲述自己年轻时的爱情故事……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画面:内蒙古草原上,一位蒙古族老人将录音笔埋进敖包堆,口中念诵着古老的祝福词。工作人员后来解读了他的语言:
>“愿所有说不出的话,都被风带到该去的地方。”
掌声雷动。
吕尧走上台,没有看稿子。
“很多人问我,重生之后为什么选择这条路。”他声音平静,“因为我记得二十岁那年,母亲癌症晚期住院,我握着她的手,却一句话也不敢说。我怕一开口就会崩溃,怕她说‘别哭,妈妈没事’,然后我们一起骗彼此到最后。”
台下一片寂静。
“那时没有‘倾听小屋’,没有人告诉我,流泪也可以是一种力量。所以我花了十几年,才学会如何面对失去。而现在,我不想让更多人走我的老路。”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也许我们无法阻止死亡,也无法消除痛苦。但我们至少可以让一个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曾有另一个人,认真听过他的心跳。”
发布会结束后,他收到一条来自新疆伊宁的消息:艾合买提今天第一次主动拥抱了古丽娜尔老师。他抱着那台破录音机,轻声说:“我想把妈妈的声音,录满整盘磁带。”
吕尧回复:“那就一直录下去。”
窗外,初雪悄然落下,覆盖了城市的喧嚣。而在千万个角落,仍有无数声音正在苏醒??它们或许微弱,或许颤抖,但终于不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