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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敢挑战官府的权威。
至少陆晗玉和张盛两人不敢。
他们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似的，喉咙里虽然发出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挤压的声音，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尤其是陆晗玉，她身子一歪就摔在了张盛的脚边，而张盛居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呆愣愣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那么二位还是赶紧离开吧。”荷月开口说道，“毕竟夫人的时间宝贵，你们浪费不起。”
周围的人也哄笑了起来。
其中有人正是昨日在瑞安侯府参加婚宴的宾客，可是他们却没一个人告诉陆晗玉，他们早就见过了断亲书的事情。
所有的知情人都在心照不宣地看热闹。
“快走吧，赖在这里像什么样子？”有人开口嘲讽。
“就是，明明是她自己为了所谓的爱情主动写的断情书，如今却颠倒黑白，反而往沈夫人身上泼脏水！”
“真是叫人笑话，这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沈夫人是名副其实的大善人？若不是被逼得没了法子，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小姑子给撵出府去？一定是这陆小姐做的事情太叫人寒心了！”
“可不是吗？你刚才没听见沈夫人说吗？那陆小姐当时都快把老夫人给气死了啊！”
“也得亏老夫人身子硬朗……欸，听说昨日陆小姐成亲，老夫人却一直没有露面，说不定就是因为对这个女儿死心了！”
人的想象力总是无穷无尽的，只要给出一些线索，他们就能将事情给完整地串联起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陆晗玉想要站起来，可是她腰酸腿软，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巨大的恐慌几乎要将她溺毙！
“我要见我娘！我要和我娘说清楚！”她突然手脚并用地朝沈姝棠爬去，而后她抓住沈姝棠的裙摆，哀求着说道，“大嫂，你帮帮我吧，你让我见见我娘，我娘一向心疼我，她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
“只要能让我见到她，我再解释清楚，这断亲书就能作废，我……我依然还是瑞安侯府的千金小姐，我依然是你的小姑子啊大嫂！”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的发髻已经散开，头上的发簪也掉落在地上，可是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捡。
她只想着若是能见到老夫人，她就能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她虽然沉迷爱情，可是她也知道爱情不能当钱花，如果没了侯府千金的这个身份，她便是与贵胄圈子无缘了。
而她还有大好的年华，她还想享受荣华富贵啊！
迎着陆晗玉充满希冀的眼神，沈姝棠字字清晰地说道：“陆小姐，你求我也没有用，母亲说了，她不愿意见你，也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不可能！你骗我！”陆晗玉的眼里迸发出仇恨的光，“都怪你，要不是你骗我签下断亲书，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我要杀了你——”
她摸到了地上掉落的簪子，身体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攥着簪子就往沈姝棠的腹部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个人影倒飞了出去，而沈姝棠却仍旧八风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有被陆晗玉抓过的裙摆脏了一块。
“多谢楼将军了。”沈姝棠对楼砚微微一笑，她今日心情好，对着任何人都有好脸色。
楼砚轻轻颔首，“你没事就好。”
沈姝棠觉得楼砚操心太多了，即使楼砚不出手，她身边的护院也都不是吃素的。
但是她却没料到一直隐藏在人群里的楼砚居然还有这么快的速度，若他是猛兽，那么一定是潜伏在暗处，而后一口咬断猎物喉管的恶兽。
“报官吧。”沈姝棠语气淡然，她看着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的陆晗玉说道，“你当众谋杀未遂，按律是该牢底坐穿的。不过你曾经也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就是不知道大牢里的日子你熬不熬得住。”
“至于你，张盛，你又是不是同盟呢？”
陆晗玉原本就被楼砚给踹得呕血，这会儿听了沈姝棠的话，居然又被气得吐了一口血！
而一旁的张盛已经吓傻了，他两股战战，一股尿骚味从他的脚下弥漫开来。
“不不……”张盛的上下牙齿都在打架，“这……这不关我的事啊！”
“你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戏子，若不是贪图瑞安侯府的富贵，又怎么会引诱陆晗玉？她为了你抛弃一切，如今她遭了难，你又如何能撇干净？”沈姝棠笑话他道，“而已对你在江南的事情也略有耳闻，能见光的，不能见光的，你想听听看吗？”
此话一出，张盛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对着沈姝棠“砰砰砰”磕着头说道：“沈夫人恕罪，今日都是我们贪财，想要讹上一笔，所以才……我们现在已经知道错了，还请沈夫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次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一个劲地拜，“我们以后再也不干，下次……不不不，再也没有下次了，以后我们就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往沈夫人跟前凑！”
“晗玉她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好歹……好歹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还请沈夫人网开一面，留我们一条活路吧！”
陆晗玉她今日都敢当街杀人了，这还不算是伤天害理吗？
然而沈姝棠却没有把话说死，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陆晗玉，问她道：“陆小姐，你是想牢底坐穿，还是想……”
原本正在装死的陆晗玉一听这话便又“活”了过来。
她这会儿满身狼狈，再也不敢端架子，她低着头在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哽咽道：“大嫂，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胡来了，我……我不想被下狱，还请大嫂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了我一次吧……”
她将脑袋抵在地上，任凭地上的灰尘沾在脸上……
然而陆晗玉的双手却死死地握成了拳头，等她逃过今日之事，等她找机会和母亲解释清楚……
她定要让沈姝棠也尝尝她今日所受的屈辱！
看着张盛和陆晗玉双双哀求的模样，沈姝棠唇角微勾，轻轻抚过耳边的碎发，饶有兴致地说道：“好啊，我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只是……晗玉，你今日居然想杀我，如此心狠手辣，难不成就要我轻而易举地揭过此事吗？”
陆晗玉闻言猛地一怔，“那……那你想怎么办？”
沈姝棠便顺水推舟说道：“当初你为了自己和张盛能够荣华富贵，可是从侯府里拿走了不少钱财。就连母亲和二爷卖药的钱你都带走了，如今二爷虽死，可母亲依然重病。陆晗玉，你与母亲母女一场，今日又犯下这等祸事，不如……”
“你从侯府带走了多少银子多少东西，今日便当做赔偿还回来吧。如此，我才有钱给母亲买药啊。”
听了这话，陆晗玉和张盛双双愣在了当场。
陆晗玉几乎快把牙齿都给咬碎了，“不……我……当初侯府的公账上就只有几百两银子，我将那几百两还给你就是了，可是其他的……其他的都是我自己的私房钱！”
但是这话恐怕就只有陆晗玉自己会相信。
毕竟当初她追着一个戏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甚至还有好事者编排了几处好戏。
“是你的私房钱吗？”沈姝棠笑盈盈地盯着她看，随即对荷月伸手，道，“将陆小姐回京之后在侯府一应吃穿用度支取银两的账册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