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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六看这架势，就知道要出大事。
可他也不敢耽搁，打发了个下人去给庄氏递话，自己骑马去了西府。
……
赵琦妍刚起床，王妈妈就来了。
妗云和锦时伺候她洗漱穿衣的时候，把赵良辅去见过小六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赵琦妍擦脸的动作微微顿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昨天父亲离开时，在珠帘旁站了很久，她知道他是想和她道歉，但又拉不下当父亲的颜面。
没想到那声“阿爹”竟能让父亲这么过意不去。
把擦脸巾递给锦时，赵琦妍打开珠帘走了出去。
见赵琦妍出来，王妈妈笑着从凳子上站起身，“姑娘，夫人说自从退婚以后你就没去给老夫人请过安，特意差了我过来叫姑娘，说早膳就一块儿在康宁堂吃了。”
王妈妈能这么说，就表示母亲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这早膳怕是不好吃。
“我是许久没去给祖母请过安了，还是母亲想的周到。”
赵琦妍轻声笑了下，转头吩咐妗云和锦时。
“你们两个就不用跟我过去了，务必要守好梧桐苑。”
说“守好”两个字的时候，她定眸依次看了她们俩一眼。
妗云和锦时读懂了她的意思，齐声应道，“是。”
出了梧桐苑，等四周没了人，王妈妈才又开口，“姑娘平时和六姑娘的交情并不深，怎么这次这么帮她？”
赵琦妍看向王妈妈，抿唇，“那天下着大雨，小六倒在梧桐苑门口，就剩了一口气，她再怎么说也是我妹妹，我不能见死不救。”
“就算你们是姐妹，那也不是亲姐妹。她可是陈氏生的，陈氏买通玉秋差点儿毁了姑娘你的清白，你可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回头再让她们母女俩做局把你搁进去！”
王妈妈语气中带着数落，说的话也不好听，但赵琦妍不仅不怪她，心里反而还有些感动。
因为王妈妈是真心在为她着想。
声音默了默，赵琦妍道，“妈妈说的我都想过，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六去死。而且，我帮她这一次也不代表以后我们的关系会有变化，也不代表我以后会完全相信她。”
听赵琦妍这么说，王妈妈才放下心来，笑着道。
“姑娘心地善良，以后一定会有福报的。”
赵琦妍好看的唇角轻扬，冲她笑了下，没接话。
……
康宁堂，女使正在伺候老夫人起身。
主厅里，赵良辅和庄氏各坐一边，中间隔得老远。
直到赵琦妍走进来，他们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赵琦妍走到赵良辅面前，向他请安。
就在赵良辅以为她会在他身边坐下时，赵琦妍突然转身朝着庄氏走去。
他心里虽然难受，却不怪赵琦妍。
是他这个父亲让他的妍儿失望了。
这边，赵琦妍刚坐下，女使便扶着老夫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赵良辅和庄氏几乎同时起身，“儿子（儿媳）给母亲请安。”
赵琦妍慢了一步起身，“祖母慈安。”
老夫人虽已头发花白，但发髻妆容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华贵，但这份华贵太流于表面。
她被扶上软塌，等坐稳了才缓缓出声，“都坐吧。”
押了口茶，老夫人的目光才落在赵琦妍身上，“我倒是好久没见你了，留下来一起吃早膳吧。”
“是，祖母。”赵琦妍模样乖巧。
“先不忙着吃饭，儿子还有事想请教母亲。”赵良辅语气不太好，说完便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早就活成了人精，赵良辅一张口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还记得，从前你和良芜只要一睁开眼就要吃的，晚给一小会儿都不行。你到现在都不吃东西，身体撑得住吗？”
赵琦妍闻言，不动声色地抬眸看向老夫人，突然有些佩服她。
知道父亲是来兴师问罪的，老夫人竟然一上来就先打感情牌。
果然，赵良辅面上一愣，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以前家里穷，总是吃不饱，所以总想着吃饱。现在想吃什么随时都能吃到，就改了习惯，没想到母亲还记着。”
老夫人感慨，“我就你和良芜两个孩子，不挂念你们挂念谁，幸而是你出息又孝顺，我才能享几天清福，不像良芜，考了十几年连个进士都中不了，还得靠你给他谋差事。”
赵良辅好面子，听了这话心情好了不少。
眼看他就要把对小六的那点心疼都抛到脑后了，赵琦妍突然转头对身后的女使说，“我突然想起来，小六可能还要在我那儿多住两天，你去她房里拿两身衣裳，好让她有个换洗的。”
她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好一字不漏的落尽赵良辅耳朵里。
赵良辅微愣了下，沉下脸色。
“良芜是我弟弟，我帮他是应该的，可您也该帮我照顾好月儿。”
“月儿？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她好像有两天没回来了，我还特意派了人出去找她，她怎么了？”老夫人明显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赵良辅冷哼，“前天下大雨，她浑身是伤的倒在梧桐苑门口，要不是妍儿救了她，恐怕等母亲寻到的时候我就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可能是越说越气，他霍地站起身。
“当初我送月儿来康宁堂，是想让她来陪您给您解闷儿，本是好意，可她现在满身的伤，那些疤痕要是消不了，就要永远留在她身上，甚至还会影响到她议亲，我倒真有些怀疑，我这孩子是不是送错了？”
老夫人先是惊愕，然后煞有其事的从软塌上坐起身，装作一副很关心小六的模样。
“月儿现在醒过来了吗？她在我院里时还好好的，怎么会满身的伤？这我倒真不知道，我就听人禀告说妍儿院里的人前两日绑走了我两个女使。”
听到被点名了，赵琦妍便从椅子上站起身。
“人是在我院里，当时小六生死未卜，我是请两位妈妈过去问问情况。没想到这一问，她们不仅承认了小六身上的伤是她们打的，还说是祖母授意的。”
说着，她从身上拿出先前秦妈妈的口供，“这是祖母身边妈妈的口供，父亲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