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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冰惊讶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情困扰了她很久了，干活的时候，指尖总会隐隐作痛，有时明明并不是疼得很厉害，却是难以忍受。
杜染音心中已了然，又进了里屋，走到梳妆桌前，拿起了桌子上的那瓶桂花发油，将塞子打开，倒出了一点擦在自己的手指上，不一会儿，手指便出现了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乌痕。
杜染音拿着这瓶发油来到二小姐的榻前，神色凛然地问：“二小姐，您这瓶发油是哪里来的，用多久了？”
季初凝道：“是上月赵夫人赠给太师府的小姐们的，由窦夫人分配下来，想来，我也用了一个多月了。”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虚声问：“难道，你的意思是，那个毒是下在了这发油里了？”
杜染音点头：“正是，这里面下的是慢性毒药，量也不多，但是像您这样天天的用，不久后那些毒素便会在您体内聚积，最终毒发身亡。”
季初凝眉头拧得紧紧的，有一半是讶异，有一半是疼的。
她抓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的便抓死了，喃喃自语：“可这是窦夫人亲自送来的，谁会有机会在里面下毒？难道是窦夫人下的毒，她想害我？”
杜染音却觉不是：“窦夫人确实更有嫌疑，但，不可能会是她，虽说大夫人已经除掉，我们与窦夫人未必能维持住友好关系，可二小姐您忘记了，如今可是冒出了个敌友不清的三姨娘，窦夫人有她要防着，不会冒险和我们作对的。”
季初凝想不到，竟还会有人要这般毒害自己，若不是杜染音及时发现，恐怕自己真的性命难保。
杜染音坚定地望着季初凝道：“二小姐，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情奴婢一定为您查出来，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个大夫来看看。”
季初凝迟疑了一会儿，说：“不，千万别请大夫来，就装作不知晓这件事情，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你的身体……”
季初凝深吸了口气：“让凉冰去外头找大夫拿几帖药先喝着，你这几日再放话出去，说我近来不知怎么了，越来越提不起精神，头痛还会流鼻血，后面的事情，就看你见机行事了。”
杜染音明白，二小姐这是想引蛇出洞，想让那个要害她的人放松警惕，自己露出马脚。
温凉冰听了二小姐的情况，便急忙出府去找大夫，向大夫细说了情况，大夫开了一个方子，让她拿去仁生堂取药。
温凉冰拿着方子来了仁生堂，掌柜的看了那个方子，便命童子照着药方取药，取五帖，拿过来。
结账的时候，大夫拿算盘一算，伸出三根手指头，道：“三两八。”说出来的价格竟比别的地方还要贵一倍！
温凉冰顿时张大了眼睛，便不解地问：“别的地方都只卖二两，怎么到你这儿就要卖三两八了？”
掌柜的一听这口气，就知道又是要闹会事儿的主儿了，晾着眉毛同她说道：“我说大小姐，这就是您不知道了，我仁生堂的药，那可都是上品，不比其他铺子里那些假药、劣药的拿来充蒜，所以，这银子么，多一点自然是不过分的。”
这话纯粹是这个大夫在瞎编了。
人人都知，现今官府管的最严的便是卖假药劣药的，锦绣城中就无一个大夫，药铺敢做这种事情。
这仁生堂想赚钱，总得找个借口，却找了个这样的借口，让她听了很是不悦。
“哪有你这般说话诋毁的？”温凉冰不喜欢这掌柜的口气，便道：“那我也是宁可要买别地儿的那些假药劣药，也不要你这些上品。”她性子不倔，却素不喜人这般蛮横无理。
说着，转身便要走了。
很快，一个年轻的伙计便横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不让她出去。
温凉冰一滞，转身去问那掌柜：“掌柜的，你这什么意思？”
掌柜的扯着嘴角凉凉笑着：“我说大小姐啊，你是不懂这行业规矩，还是不懂我这仁生堂的规矩？我这药都给你抓好了，一帖帖的也都给你绑得好好的了，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不是耍我们呢！”
温凉冰与他辩理：“不是小女不懂你们的规矩，是您不会做这生意，小女家里穷，买不起你们这些上品。”
出门的时候，二小姐的确也只给了她三两银子，以前在城里买药，三两银子绰绰有余，哪知会碰上仁生堂这般黑的店子。
掌柜的轻蔑地笑了笑：“原来是没银子，没银子竟还敢上这儿来捣乱，分明就是砸场子的！我们仁生堂的规矩，砸场子的，都得好好教训教训。哪怕你是个姑娘，还是个美人儿，也是绝不会手软。”
温凉冰哪里知道，这个掌柜的竟然这样的不讲道理？
这时，一个男声从门外响起：“教训？掌柜的是想怎么教训？”
掌柜的见到了门外的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瞬间便从轻蔑嘲讽，换成了一幅谄媚的模样：“哟，是官爷您呀！”
温凉冰见来人是位容貌俊美的公子，刀削斧刻般的五官菱角分明，透着淡淡的冷峻，他身后跟着个护卫，似乎是很不好惹的人物。
公子斜眸淡淡地望了温凉冰一眼，对掌柜的说道：“刘掌柜，你说，你是想怎么教训这位姑娘？”
掌柜的尴尬地说，道：“她这……不是要来砸场子的么，我这也是……不得已啊！”掌柜的抖了抖手。
公子微微地一笑：“看来刘掌柜是忘记上次的‘教训’了，我还以为，你是真心诚意的改过呢。”
这话是把刘掌柜听出了一身汗！他哪能忘记上次那回？
同样是来了个砸场子的，他差遣手下去将人揍了顿，当时这位公子跟着一个长须老爷在场，出言阻止，不想，这刘掌柜反而是将他们一番言语侮辱。
可没想到啊！那个长须老爷是朝廷三品大官，这位公子也是个四品官爷，拿出了个牌真是叫人吓死！
刘掌柜是直接吓得跪地了，那三品官爷叫护卫去赏了他几个耳光，掌柜的便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一边嚎着说再也不敢了。
一想起这件事情，刘掌柜的腿都发抖，颤着声音道：“官爷，官爷再原谅小的这一回吧，小的是真心地改过的，我让这位姑娘走就是了！”说着，朝几个伙计摆了摆手，几个伙计急忙散开，让出了门要让温凉冰出去。
温凉冰凝滞了一下，转身对公子道：“多谢公子了。”
“慢着。”那位公子忽然叫住了温凉冰，又跟掌柜说：“掌柜的，你药还没给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