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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东西！
看着下意识往自己身后躲去的周云兰，皇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在心中骂了一句。但她面上仍旧端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表情，淡淡扫了垂着脑袋站在那里的月圆一眼。
月圆察觉了她的视线，条件反射就瑟缩了一下。
她心里是极畏惧皇后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背叛季初琳。
其实皇后倒也没对她做过什么。
只不过是她跟着季初琳入宫的这段时间，私下里曾听过不少关于皇后的传闻，这日积月累的，心里本能的就对皇后产生了畏惧。
刚刚皇后带人，闯进季初琳行宫的时候，她几乎没多做犹豫就全招了。
因为她知道，皇后要想碾死她，就跟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实在害怕，自己稍微一犹豫，就会不小心丢了自己的小命。
想到这，心中仅剩的那一点迟疑，瞬间烟消云散，她垂着眼睫看着自己的脚尖，战战兢兢地继续。
“原本奴婢的确是不知道的。但陛下被刺杀的那日，玄妃娘娘天还没亮就出了寝宫，还不许任何人跟着。奴婢有些好奇，就偷偷跟了上去。然后就看见，玄妃娘娘和那个涟渠在御花园碰了头，玄妃娘娘还将一把匕首，塞给了涟渠。”
“匕首？”蕙嫔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惊呼起来。
宫中不比外头，里面住着的可是皇帝、娘娘、皇子、公主之类的主子，这些人中随便拎出一个来，身份都贵重无比，因而保护她们的安全，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宫中有明文规定，除了戍卫的禁军侍卫以外，其余人等皆不可私藏刀剑之类的兵器。
在这样的规定下，便是厨房的菜刀，那也都是有数的。
更不要说像匕首这样的凶器了。
“你胡说！”季初琳起先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听到这里哪里还能忍得住，目龇俱裂的就要扑上前去，“你个贱人竟然敢污蔑我，我杀了你！”
只是还没等她靠近月圆，就已然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嬷嬷，给死死按住了。
蕙嫔看着她那副狼狈模样，忍不住以帕掩唇，吃吃笑了起来，“玄妃，你这是被人戳了痛处，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吗？”
深宫内苑从来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季初琳前段时间，几乎可以说是专宠后宫，自然会惹得众妃嫔嫉恨不已。
蕙嫔就尤其厌恶，她那故弄玄虚的样子。
只是彼此季初琳君恩正盛，她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好不容易等她倒了霉，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嘲笑她的机会？
“你给我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季初凝见她们一个两个，不是背叛自己，就是落井下石，心中早已恨极，闻言想也不想的厉声呵斥道。
她进宫就被封妃，论位份比蕙嫔还要高上一截，倒是有资格说这话。
只是这是在今天以前。
现如今，她已是刺杀今上一事的嫌疑人，再要说这种话，难免会让人觉得可笑。
蕙嫔就毫不客气的抚掌大笑了起来，“我说玄妃，你是不是还没有认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啊？你以为你还是，那什么狗屁不通的天女吗？呵，真是可笑！按你这婢女的供词，你现在可是刺客同党！这不诛你九族都已经是皇后开恩了，你还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相！”
季初琳闻言一窒，浑身气焰瞬间熄了下去。
她刚刚只是气的失去了理智，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脑子。
她心里自然十分清楚，这刺客同党的罪名一旦坐实，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想到自己的后半生，将会在那个凄冷无比的冷宫中渡过，她激灵灵就是一抖，几乎是求救一般朝张贵妃看了过去。那眼神，和溺水的人，发现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什么两样了。
张贵妃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淡淡瞥了一脸得意的蕙嫔一眼，她挑了嘴角，要笑不笑道：“蕙嫔，你说其他的，倒也就罢了。可这张口闭口的，什么狗屁不通的天女，难道是在质疑凤大人吗？玄妃这天女的身份，那可是凤大人亲口公布的。”
一击必杀。
刚刚还得瑟不已的蕙嫔，闻言瞬间白了脸。
尽管她常年身处后宫，可这西凤上下，能有谁不知道凤逝川的大名的？
那可是连今上都要礼让三分，连皇后都忌惮不已的人物，更遑论她一个小小的嫔妃了。
直到此时，她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季初凝这个在她眼中，装神弄鬼的天女，可是凤逝川亲手送进宫来的！这是不是也就表明，季初琳身后真正的靠山，其实不是太师府，而是那位权倾朝野的凤大人？！
蕙嫔想到了这一点，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
包括隐形人一般站在角落的杜染音。
杜染音其实一直都没弄明白，凤逝川为什么要将季初琳送进宫来。有好几次，她其实都想开口问那个男人的，可想到凤逝川也从未过问过她复仇的事情，她最终还是将这满腹的疑问，给硬生生咽了下去。
那日给季初凝献策的时候，她心中也曾有过一瞬的犹豫。
她别的倒不怕，就怕自己不小心影响了凤逝川的计划。
可当时的情况，她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了。
因而她原本想着，回头等凤逝川过来找她的时候，两人再一起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法子的。
她原本以为，她破坏了他的计划，他肯定会来找她。
谁曾想，他竟一次都没出现！
想到那日周墨离和她表白时，她眼角余光瞥见的那一抹衣袂，这几日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那抹烦躁，又悄无声息的浮了出来。
好在这一刻，大家都被季初琳吸引了注意力，倒是无人发现她的异样。
“凤逝川”三字的威慑力，果然非同凡响。
刚刚还一脸幸灾乐祸表情的众妃嫔们，在听见这三个字后，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的，开始装起木桩子来。那一副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估摸着要不是因为有皇后在这压着，她们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好戏她们固然想看，可她们却更在乎自己的小命！
毕竟小命要是没了，那不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好戏了吗？
皇后将她们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是气的差点没将右指上的甲套，给捏碎了。
不过就是个阉人罢了，竟比她这个皇后还要有威慑力，这让她如何能不气？！
偏张贵妃好似没瞧见，她难看的脸色一般，还在那里不紧不慢的继续，“凤大人的人品大家都是知道的，他既然能把玄妃送进宫来，必然是已经确认过了她的身份。试问，连凤大人都觉得没问题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刺客同党呢？”
如果季初琳是刺客同党，那将她送进宫来的凤逝川，岂不也是刺客同党？
众人听出了她话中的未尽之言，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瑟缩了起来。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谁也不敢去想象，惹恼凤逝川的下场。
皇后这时却是气的，连脸上华贵从容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她眸光若箭，直直刺向浅笑嫣然的张贵妃，寒声道：“不过就是个狗仗人势的阉人罢了，本宫倒是不知道，他何时竟成了检验是非的标尺了！”
这话骂的委实难听。
估计整个西凤王朝，也只有她敢这么骂凤逝川了。
可谁让她是皇后，还是个手握重权的皇后呢？
其他人没她这个资本，更没她这个胆子，闻言益发低了头，只恨不能将自己的脑袋，直接塞进胸膛了，这样也许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了。
张贵妃没接她这话茬，她那话怎么接都不对，还不如直接装没听见。
“姑且不说凤大人，只说玄妃进宫以来，说是独宠后宫也不为过。陛下对她如斯宠爱，她又有什么理由，伙同刺客去刺杀陛下呢？”轻翘了嘴角，她直接轻描淡写的转了话头。
这个问题倒是有些难回答。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自然早就看出了，这其中的蹊跷。之前季初琳也提出过这个疑问，只是被皇后给刻意忽视了。她们本就嫉恨季初琳得宠，又怎么可能会去帮她说话，自然也就顺势跟着装聋作哑了。
可现在，这个问题被张贵妃提了出来，却是由不得皇后再故意忽视了。
皇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原本的打算，是快刀斩乱麻的将这事解决，根本就没料到，张贵妃会突然冒出来，横插一杠子，又怎么会提前将所有的疑点，都给抹平？
季初琳还算比较有眼力劲，见风向倒向了自己这边，立刻就从袖子里掏出锦帕，故作委屈的拭泪道：“还好总算有个明白人，若不然，今天只怕要让小人的奸计得逞了。其实我自个倒是无所谓，可这人这般处心积虑，只怕本就居心不良，这要是回头再惊着陛下……”
她没有再说下去，脸上满满都是后怕。
看着她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张贵妃的眉毛，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女人还真是会顺着竿子往上爬。
亏得她刚刚才见识过，她歇斯里地的模样，要不然，她还要以为，她就像她表现出来的这般善解人意呢。
好在……总算还有几分脑子。
抿了抿嘴角，掩下嘴角边一闪即逝的淡淡笑意，她佯装不经意的顺势接了一句：“说起来，本宫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刺客似乎出自太子妃的舞蹈班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