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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初凝上了这皇室红帷花轿,杜染音跟在轿子旁边,身后一大队长龙似的队伍,红妆十里,迎太子妃进宫。
一人敲响了锣鼓,太监说起轿,乐师们奏起了宫廷迎亲之乐,一队人缓缓地朝宫中的方向去。
杜染音抬头望了一眼这片天空,天朗气清,青空碧蓝,她终于能够进得宫中,但愿此路永顺,天佑人心。
季初凝坐上了这顶轿子后,便觉心胸空旷,终是熬出了头。
她一步一步,为营多年,总算是等到今天,可以翻过一页篇章,开启新的篇幅。
她想起儿时在府中的屈辱,想起季初琳,自小便冷眼旁观,常使自负,不曾将季初凝放在眼里,如今,她也不过是太师府中待嫁之女罢了!
谁晓得他日会许给哪个老道官员,还是什么年纪尚轻的状元才子,可终究,也是位低季初凝一等!
再看季初涵,儿时欺她最深,自恃娇|宠|,嚣张跋扈,自命不凡,却听闻昨日,祠堂闹进了贼,把季初涵劫了去,估摸着早让恶霸强占了做小妾!
太师府只忙着处理季初凝的事情,哪有那个闲功夫去管她的事情?自是无人营救。
季初凝深觉上天公道,越想觉得越痛快,自是得意,太子妃,储君的妃子,未来的皇后,若能如此安顺,他日后位,坐的也必将是她!
西凤丙申年三月,季初凝进宫,册封太子妃,从一品宫眷,一日下来,行礼毕,移至东宫太延殿,同日,纳傅氏眉淑为太子良娣,居关雎殿。
至殿中,侍女伺候了季初凝换下了衣服、沐浴,再在其如雪嫩滑的肌肤上,抹上了一层带着清香的粉霜。
出浴后,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一嬷嬷在边上给她看春宫图,教她男女房中之事,待罢,季初凝便坐在榻上等待太子来行周公之礼。
下人点了香薰,又于喜红的床单面上铺了一张雪白的帕子,用以检验处子之身。
这些都作罢,下人们便悉数退去,留一名姑姑在房间门外守着,留杜染音和另三个侍女在第二扇门口站着。
季初凝进宫只带了杜染音这一个丫鬟,秋分告假回家还未回太师府,温凉冰让她留在了太师府中,监视府内消息,杜染音却估摸着,秋分是不随她们了,想必之后会回到凤逝川身边做事。
虽说今日不仅封了太子妃,还纳了傅氏为太子良娣,两方都等着太子临幸。
可按常理来说,太子首夜定会临幸太子妃,而非良娣,只是,一直过去了两个时辰,都未见到太子来。
季初凝等待的心情,也从害羞、期待,渐渐地转为了焦急、闷气、嫉恨。
她想,到这个时候了,兴许太子是去了良娣那里了,一想到如此,便气得可以。再想到那个良娣是傅眉淑,更是嫉恨得不行。
站在门口的几个侍女都快睡着了,仍是等不到太子来,几个人打呵欠的,闭目养神的,都有。
除了杜染音外,其余三个侍女,分别名为云意、春浓、绿深,三位也都是新进宫里头,刚习完规矩出来的,唯有那位守在房间门口的姑姑,是这里头的老宫女,名作文缳。
夜深寂静,只剩红烛还在泣泪,无人说话,偌大的房间里,唯有季初凝一人坐在床沿。
良久后,季初凝叫了一声:“染音。”
杜染音听了唤,正欲进去,那文缳姑姑却先行躬身进了房门,道:“主子有何吩咐,交代奴婢便行。”
季初凝没什么好脾气,此刻也正在火头上,便道:“我是让染音进来,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文缳道:“主子所带来的侍女初入宫中,万事做得必是不周到,有什么事儿还是吩咐奴婢去做为好。”
季初凝见着这个下人这么不听自己的话语,竟还偏于自己的主见,这让她尤为恼火,正想发火骂些什么,杜染音察觉到了这不对的气氛,连忙上来道:“文缳姑姑,主子初进宫,许是不适应着,这会儿是要找人陪一下吧,我进去便好了。”
杜染音听闻这个文缳乃是皇后送来的人,怕私下是为皇后看着季初凝,赶明儿到皇后耳边说了季初凝几句不好,便糟糕了。
季初凝听到了杜染音的话,多少了解了点她的意思,也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道:“染音,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你进来一下。”
文缳毕竟是个下人,还不至于为此零碎小事和主子闹不过去,也就不再固执。
杜染音走了进去,看见季初凝因为等待了许久,早已没了什么好脸色,季初凝朝她朝了一下手,杜染音便俯身,侧耳倾听。
“你出去打听一下,看太子晚上究竟是不是去了关雎殿临幸傅良娣。”
杜染音听了,点了点头,便出了门去。
外头有宫女和太监守夜,见到出来的人是杜染音,知道她是季初凝的贴身宫女,也没说什么。
倒是那个拿着登记簿的内务府小太监问:“姑姑,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杜染音道:“今个儿太子妃路过关雎殿的时候,掉了样东西在那,这会儿让我去寻寻看。”
内务府的太监便说:“天色黑着,姑姑万万小心点,也别让人撞见了。”
杜染音回道:“知晓了。”
这里是皇宫,不比太师府,行事自然是要小心点,若一个不慎,便是性命堪忧。
杜染音低头寻来了关雎殿,殿外自是有宫女看守着,却都一个个困得不行,打起了盹儿,杜染音没瞧见有其他太监侍女在这里,料想太子也是没有来到关雎殿。
这可好了,原来太子是两处都不去的。
太子初纳妃妾,竟一处也不来,莫不是另有意中人?杜染音又不禁要想,还是说,太子有龙阳之好?
思来想去,也是无个结果,便回了太延殿,去与季初凝说了。
一说太子无去关雎殿,季初凝才算舒了口气,便也无先时那么在意了,杜染音便劝道:“要不,主子还是先睡下吧?”
季初凝深吸了口气,说:“还是,再等等吧,本宫现在也不困。”
女子一生也就穿得上这一次红妆,更何况,她不比平常女子,她的这一次,是集具万荣,富贵天下的。
可这样的夜里,却见不到自己的郎君,便又比不上那些普通的女子了。
季初凝不觉有些伤悲,自然,也是无一丝一毫的困意。
到了丑时,才听到深夜寂静地东宫传来了一些声音。
“我没有喝醉……二皇弟,走,我们再继续喝去……”
周墨离扶着烂醉如泥的周墨云,还得很是无奈地哄着他:“皇兄,今日是你纳妃之喜,不能再多喝了。”
先前周墨云身旁的太监和宫女要上来扶着他,周墨云却一个个赶开,死活就是拽着周墨离不放,周墨离只好亲自送他回东宫,还得送到了这太延殿来了。
“什么纳妃之喜啊……”周墨云整个人趴在周墨离身上,醉眼迷蒙地看着他,说:“我现在啊,只想和二皇弟你,再痛饮几壶美酒……一较高下……”
周墨离搀扶着他,一步一步朝太延殿去,笑道:“一较高下?皇兄如今这个样子……高下早就分明了吧。”
周墨云听清了周墨离这句话,似乎很不服气,道:“你这是在看不起我啊……”
说着,赌气地拽着周墨离的手,掉头,一步一颠地要往回走:“走走走……我就让你看看,我还能喝下多少……”
周墨离“哎”了几声,又把他拉回来,道:“好了皇兄,算我认输了不是?你先回太延殿去,咱们明日再接着喝好不好?”
周墨云醉得昏昏沉沉,也不知他在讲什么,只听见了个“接着喝”,便答着“好”。
周墨离想不到,这平日里只爱舞文弄墨,养花养草,一派温和的周墨云,竟也会喝得这般玉山颓倒,还是在纳妃大喜之夜!
但他也明白周墨云。周墨云素不喜宫廷规制,从小便不爱受人拘束,如今叫人决定去了婚姻大事,自然是烦闷得紧。
但,烦闷归烦闷,非得拉着他一起喝酒……弄得他这么晚还不能回去休息不说,待明日母后和父皇知晓了,又得说他的不是。
好容易又将他拖回了太延殿门口,这时候,殿门口守夜的两个太监见着了俩人,急忙上来帮扶着。
周墨离终于得以脱离苦海,将这个醉生放给那两个太监。
周墨云不悦,推搡道:“你们老拉着我干嘛啊……墨离!墨离!”
周墨离听他还唤着自己,便上前拍了拍周墨云的肩膀,道:“你方才可是答应我了,晚上先回去休息,咱们明天再接着喝。”话罢,又对那两个太监道:“外面寒凉,快把你们的主子送进去。”
两个太监应:“是,二殿下。”
周墨云昏昏沉沉地靠在了两个太监身上,让他俩搀扶着进了太延殿。季初凝听见了声响,即刻起身走了出来。
只见那身着红色喜袍的人,便这么瘫软似的倒在俩小太监身上,一张俊脸满是糜醉之态。
这是季初凝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这个郎君,一副醉态,丝毫无挺拔玉立之气,哪怕他是太子,季初凝见了,也不免心底略发寒了些。
却也只能表现出着急的模样,急忙上去相扶,道:“哎哟,太子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