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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蛋面很快出锅,周易皱成一张苦瓜脸，有一说一，面条味道不算差,蛋是正宗土鸡蛋，面是正宗手擀面---他擀的,超市里买那些?早吃完了，他闲着无聊时揉了一大盆面团,醒好后擀成薄薄的面片,面片切成长条,挂竹竿上自然晾干,吸饱了阳光的面条散发着原始的粮食香,煮熟了韧性十足,滑利爽口，但……再好的东西吃多了都烦。
唉，他男人?干别的挺机灵，怎么?就是学不会做饭？
哪怕是换个花样煮面条也好,炒面、拌面、油泼面，他都不嫌。
方鉴也有亿点点嫌弃自己煮的面,略惭愧的一手抱起媳妇，一手端起面碗，往客厅走：“小易，乖，这顿将就一下，过会儿我骑车去远点的地方转转，给你?买好吃的回来。”
“我也要去。”
“腰不酸了？”乖乖，不能带你?，遇上劫道的,你?影响我发挥，每次和?你?一起出门打水我心?都是悬着的。
周易：“……全赖你?，有脸说。”
“嗯，是我的错”，方鉴将面放在茶几上，拥着媳妇坐下，挑了块儿最大的煎蛋：“来，张嘴，吃蛋。”
周易偏头躲开：“太?大了，我想?吃小块的。”
方鉴把煎蛋戳烂，吹了吹，挑了一块小的喂到媳妇嘴边：“啊。”
“不要这块，烂兮兮的，看着没胃口。”
方鉴：“……你?自己选。”
周易不选，他抓着男人?衣角哼哼唧唧，妄图蒙混过关?。
方鉴坐直了，态度严肃，语气严厉：“小易，认真吃饭！”
“我……我不是很饿”，就是很饿，他不喜欢吃这个，要纠结一下嘛，凶什么?凶。
“不饿？肚子都瘪了，你?说不饿！”
“哪儿有瘪，你?再凶我，我不理你?了。”
方鉴：“……”打舍不得打，骂舍不得骂，声音大一点媳妇就冤枉他在凶他，压力好大。
周易瞧着男人?脸上风云变幻，心?虚了，好啦，好啦，他吃就是了。
主动夹了一大团面条塞到嘴里，周易用鼓鼓的腮帮子蹭男人?脖颈，我乖啦，翻篇吧。
方鉴：“……”说翻篇就翻篇，他不要面子吗？
嗯，他不要面子，他要媳妇。在Q弹Q弹的屁股蛋上拍了一记，方鉴重新开始填鸭式喂饭。
宝贝，啊，吃一口，乖，再吃一口，来，最后一口。
周易差点被喂哭，男人?对他的饭量真是没一点逼数。
方鉴纯属揣着明白装糊涂。
解决掉面条，他半搂着媳妇到棚子里散步消食，顺带摘了一衣兜红艳艳的草莓，回屋把草莓打成汁，连人?带果汁收进空间?，再依依不舍的黏糊黏糊，要个离别吻，方鉴出门了。
周易抱着草莓汁慢腾腾的嘬，眼?皮也慢慢耷下来，做体操太?耗精力，他的身体需要深度睡眠来缓解疲劳。
拍拍脸，强撑着把没喝完的果汁放到地面，周易仰倒下去，睡着前的最后一刻，他心?情复杂的想?：这么?别扭的姿势都不觉得难受，他的柔韧性赶得上专业舞蹈演员了叭，臭男人?，全身筋骨都给他揉开了。
方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手一抖，自行车径直撞上路沿：“草”，幸亏媳妇没坐在后座。
正扶自行车，身后传来低低的人?声。
“兄弟，兄弟，好东西要不要？”
方鉴转身，对上一獐头鼠目的小老头，像卖片的！咳，这个他有兴趣：“什么?好东西？”是片吗？
老头嘴里发苦，他光看人?背影壮实，不像缺粮吃，就兴冲冲的跑出来，模样这么?凶……别没赚到粮，反把货搭进去了：“没，没什么?，嘶，肚子痛，哎哟哟，痛痛痛，要拉了。”
方鉴：“……”他傻吗？他看上去很傻吗？
方鉴一把抓住老头后领：“我不混黑，也不赖账，东西给我瞧瞧，我不会抢了就跑。”
“不行不行，憋不住了”，老头继续装。
方鉴：“……”
方鉴松手，他怀疑再不松老头就要给他表演一个当街……一把年纪了，还拉裤子里，多伤自尊。
“我有那么?像抢劫犯？不卖算了”，也不是第一次被误解，他习惯了。
重获自由，老头敏捷的窜到远处，见方鉴跨上自行车，他暗暗后悔，真不抢他？他走了，走了哟！
俗话说得好，不能以貌取人?，万一人?家面丑心?善，错过这一个，他去哪儿找合适的客户。
带着俩小拖油瓶，生意难做。
小东西放家里，担心?他们瞎玩玩出危险。
带身边，老的老，小的小，明晃晃招人?抢。
万般无奈下，他只能领着小家伙到人?烟稀少?的路段混（人?少?，遇到坏蛋的几率小），自己在外头推销，小崽子藏在附近，时不时去看上几眼?。
“兄弟，停车，停车，别走啊，我真有好东西。”
方鉴捏紧刹车，冷笑：“肚子疼？”
“嘿嘿，忽然不疼了”，老头开门见山：“麻雀你?要不要？”
肉！运气爆棚了。
方鉴惊喜又遗憾，你?说你?一做正经生意的，搞那么?猥.琐，害我以为是卖小片：“怎么?卖？”
老头竖起一根手指：“一斤粮一只，不拘论什么?粮，干的就行。”
“太?贵了，买不起”，一只麻雀顶多二两?重，去毛去骨去内脏后一两?都没有，用一斤粮换，他没傻到那种程度，方鉴作势要走。
老头死死拉住：“着什么?急，谈买卖就是要谈，我出价，你?可以还价嘛，咱们有来有往，好好商量。”
“半斤。”
“不行，为了抓雀儿我孙子腿都摔得不成样了，你?是没看见，血糊糊的，我就指望卖点粮食让他们吃几顿饱饭补补。”
方鉴怀疑老头故意卖惨，却不由心?软：“七两?，卖就卖，不卖算了。”
“八两?。”
方鉴转身就走，当他冤大头呢。
“七两?，七两?，卖！我卖！要几只？”
“听你?这口气有很多？”
“没，目前就三只，你?全要？”
“嗯，全要，东西在哪儿？”
老头反问：“你?带粮了吗，还是要回家拿？没带我可以等你?，等多久都行。”
要说几次，他真的不会赖账，方鉴无语的拎出车筐里的碎花环保袋，打开让老头看。
黄灿灿的玉米粒晃花了老头的眼?，他伸手抓了几粒放嘴里咬，险些?把牙磕掉，好，够干够香！
摸到粮，老头对方鉴又添了几分信任：“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拿麻雀，马上回来。”
方鉴被老头的谨小慎微整得没脾气：“快去。”
老头磨磨蹭蹭的走了几步，扭头道：“兄弟，要不你?跟我一起？”
方鉴：“……”就一小会儿，你?是怕我跑了，还是怕我被人?抢了？
叔，亲叔，别磨叽了。
方鉴干脆的迈开长腿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进狭长的小巷，小巷尽头，俩脏小孩互相抱着，睡得直冒鼻涕泡，老头一人?头上敲了一下：“起床了，雀儿拿出来给客人?看看。”
年纪稍小的孩子没睡够，也可能是饿过头没精神，叫了声爷爷，脸埋到哥哥怀里继续睡。
年纪大的孩子在身后掏了掏，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笼，里头挤着萎靡的小麻雀。
方鉴：“……”艹，买贵了，不拔毛都没一两?，拔了毛一只能有五钱重？
谈好的价，不好反口，想?想?媳妇见了麻雀高兴的样儿，瞅瞅小孩干瘦的身板，方鉴抿抿唇，算了，就当做好事。
一手交粮一手交货，年纪大的孩子抱着玉米粒乐红了脸，连连催促老头回家煮晚饭，老头不理他，拉着方鉴喋喋不休的套交情。
方鉴耳朵快听出茧，忙摸出手机调出二维码名片：“加个W信，下次抓到麻雀和?我说。”
老头边扫码边说：“行，我第一个通知你?，还按这次的价啊。”
“看情况”，同一个当不能上两?次。
“看啥情况，这价够便?宜了，麻雀难抓着呢，不是我吹，整个市就我这儿有得卖。”
方鉴嘴里嗯嗯应付着，蹬上自行车，一溜烟跑了。
老头：“……”
方鉴没直接回家，他拐去了深水井，身上带了媳妇的S份证，不知道能不能代打水。
守井的士兵认得方鉴的脸，他们这片区域同性情侣没几对，光明正大秀恩爱的更少?，想?不记住都难：“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你?对象是为什么?没来？”
方鉴：“他腰扭了。”
“严不严重？实在出不了门，到街道去登记，让他们开个长期代打的条子。”
方鉴点头应好，在登记本上签了两?人?的名。
排队打完水，方鉴迫不及待回家找媳妇要表扬，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车轱辘都蹬出了残影。
没骑多远，方鉴就感到不对，似乎有人?跟踪？
媳妇不在，可以放开拳脚，他果断骑进一条死胡同。
“出来。”
微风刮过，卷起一个白色塑料袋，塑料袋翻滚着飘远。
“出来，我一个人?，你?们一群人?，怕什么?？”地点偏僻，还没监控，此时不打劫，更待何时？
胡同里依然静悄悄。
不是想?打劫他？
不打劫，又一路跟着，想?做什么?？
疯了？
他认识的疯子就一个，方鉴试探着喊：“戎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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