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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弯腰从柜台下面拖出一个大纸箱,纸箱里都是小包小包的脱水蔬菜、脱水果片，五颜六色，煞是好看,透明的包装袋上印着生产日期和重量，有250克一包的,也有500克一包的。
方鉴记得王锦平送过媳妇香蕉片，媳妇很喜欢，捡起一包500克的问：“怎么卖,收不收钱？”
“收钱,500克的一包一万，250克的一包五千，限购两斤”，允许买两斤都是看田振东的面子,东哥上面还有领导，纸币收来只能交电话费、水电费,收多了不好交差。
“用蛋换呢？”鹅在下蛋了，白鹅营养能跟上的话一般是隔天产蛋,鹅蛋个大，一个鹅蛋约等于三个鸡蛋，成年人每天吃半个就足够补充营养，他和媳妇吃不完。
蛋字一出，年轻人和田振东都兴奋起来，田振东让方鉴随便选，选好了再谈价。
方鉴选了两包混合蔬菜,五包香蕉片，七包东西一共六斤重。
一直没吭声的另一个年轻人拿来黑色塑料袋将东西装好，装好后还在外面套了一个纸袋。
“六斤,给我十二个鸡蛋就行了”，熟人熟事，田振东没想着赚多少，喊的低价。
“我先给你两万，剩下的用鹅蛋抵”，鹅蛋口感没鸡蛋好，鸡蛋留着自家吃。
田振东不挑，是蛋他都愿意要：“钱就算了，给我四个鹅蛋”，有蛋拿，傻子才收钱。
方鉴：“……”
约好过几天付账，方鉴提着东西打道回府，田振东送了他一段路，期间一直在游说他卖鸡卖鹅，语气活像老.鸨子游说庄稼汉卖儿卖女。
方鉴死不松口，养了那么久的鹅，没吃够蛋之前怎么可能卖。
买不到鸡和鹅，田振东退而求其次要蛋，让方鉴把多的蛋都卖给他，价钱好商量，方鉴没拒绝。
回到家，方鉴和辰辰母子打了声招呼，拎着纸袋，拿着酒精炉上楼，再进空间接媳妇。
周易委委屈屈瘪着嘴，他一不注意把脸上的伤洗没了。
都怪男人，搞得他腰酸背痛，身上疼，脸上的伤就被他忽略了，跳进池子舒舒服服泡了半小时，感觉脸上绷得很紧，一摸，掉下来一大块死皮，吓得他差点叫出声。
方鉴暗自好笑，满心怜爱溢于言表：“别郁闷了，大不了出门戴口罩”，戴几天再摘就是。
周易：“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男人眼神非常可疑。
“冤枉，我没有。”
“敢不敢发誓？”
方鉴：“……”不敢，空间就是很不科学的存在，万一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
“你死了”，周易高举铁拳扑上去。
池子小，方鉴避不开，‘可怜又无助’的被按着捶了一顿，哎呦哎呦叫了半小时。
周易手打红了，他男人身上倒是一点没红：“别装了，去跪搓衣板。”
方鉴：“……”媳妇没忘记这一茬啊，跪搓衣板枯燥又无聊，还不如被媳妇揍，一点不疼，权当按摩。
“还不去？”
“亲一下再去。”
周易绷不住笑了，色胚，一天到晚就知道馋他：“不亲。”
“亲嘛”，方鉴抱住媳妇，微微弯腰，噘起嘴。
周易塞他一嘴脏衣服，方鉴吐了衣服摁着媳妇啵啵啵亲个不停，一来二去又是十几分钟，周易怕了他：“唔……别亲了，我要做饭，饿……饿死了。”
方鉴也饿，依依不舍的放开媳妇。
周易拿毛巾擦干水，穿上睡袍出空间。
装菜的袋子放在门边，非常显眼，他打开看见是脱水蔬菜和香蕉片，拆了一包菜干接冷水泡上。
方鉴也出来了，仿佛‘遗忘’了搓衣板，满脸献宝的表情：“宝宝，今天鹅下蛋了。”
“快给我看看”，周易高兴起来哪儿还记得要罚他男人。
“我下楼拿”，方鉴腿长跑得快，一分钟不到就跑回来：“给。”
周易捧着鹅蛋喜笑颜开，初蛋比一般的蛋小，营养价值却高得多，价格也贵得多，他打算做蔬菜蛋花汤给辰辰补补，再蒸两锅玉米面发糕：“去拿玉米面、面粉和白糖出来”，男人放得太乱，他找不到东西在哪儿。
“好嘞。”
忙着做饭，周易更想不起来自己忘了什么，方鉴也没提醒他，站在一边打下手，等饭菜弄好，分出三分之一端下楼，回来和媳妇盘腿坐床上喝汤吃发糕。
床垫的塑料膜没撕，不怕沾上食物残渣，两人打打闹闹，吃到十二点，吃完翻出脏床单铺在床垫上，搂着看了一会儿网剧，看着看着就坠入梦乡。
晨光熹微。
方鉴在生物质的作用下醒来，摁亮手机一看，八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陌生号码，不用想都知道，是他爸妈借别人手机打的，给自己手机设置了陌生号码拒接，摸到媳妇手机，清空未接电话，也设置了陌生号码拒接。
周易被男人的动作弄醒，他还有些困，脸埋在男人臂弯，不肯睁眼。
方鉴捏他脸，拍他背：“小懒猪，起床了，今天有客人。”
周易迷迷糊糊的问：“哪儿来的客人？”
“昨天遇到个熟人，我请了他今早过来吃饭”，方鉴没说是给辰辰妈介绍对象，搞对象要看缘分，有缘见一面自然而然就好上了，无缘就算了，挑明反而尴尬。
周易一拳头擂男人胸口：“怎么不约晚上？家里这么脏，都还没收拾。”
方鉴接着小拳头揉捏：“没关系，都是熟人，脏点就脏点”，辰辰妈早饭过后就该离开，他没理由把人家留到晚上。
周易又问：“几点了？”
“六点过。”
六点多，也就是说他才睡五个多小时，难怪犯困，周易深吸一口气，噌的一下坐直了：“给大爷洗脸。”
方鉴下床拧毛巾：“爷，洗得好有赏吗？”
“赏你两巴掌。”
方鉴手腕一转，湿毛巾滑进睡袍，早上的水非常凉，周易被冰得缩成一团：“老公……我错了，别……”
“还横不横？”
“不横了，不横了”，小摆设都凸起来了，再闹他男人又要下口。
花园里的母鸡咯咯叫，方鉴知道它是下了蛋在邀功，接着想起昨天早上那一顿过后就没喂，也不知是晕车还是闷到了，几只畜生竟然没造反，收起玩闹的心思，说：“宝宝，我去喂鸡喂鹅，你也起床了，乖。”
周易抱住枕头：“我再眯十分钟。”
“就十分钟啊，我过会儿来叫你。”
“嗯！”
说是十分钟，周易起码赖了二十分钟，磨磨蹭蹭的起床换了衣服，瘫坐在椅子上思考煮什么招待客人，太简陋拿不出手，弄好的又怕漏财招祸，思来想去决定煮酸菜面，面条用小麦粉和玉米粉掺着做，纯玉米面没粘性，擀面条会断。
想好他便跑到窗边喊他男人：“鉴哥，鉴哥，来给我打下手”。
方鉴洗洗手上楼，媳妇指哪儿，他打哪儿。
周易给男人安排的都是找菜、切菜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儿，男人弄菜，他就揉面，揉好的面团盖上湿布醒十几分钟，再揉一遍，擀成极薄的薄片，拿刀切条，是粗是细全看心情。
面条备好，周易挖了一勺雪白的猪油到锅里，凝固的油脂受热融化，热气升腾，浓香弥漫。
方鉴闻着热油的香气，忍不住说：“媳妇，再挖一勺”，这两天忙着搬家，伙食差，肚子里缺油。
周易依言又挖了一勺，待油脂完全化开，倒入姜蒜，炒香了再倒辣椒和花椒，最后倒泡椒和老酸菜，炒熟后掺水慢慢熬煮，煮到酸菜一抿就化时盛出，洗洗锅，烧水煮面，面条只需几分钟就能熟，熟了捞碗里，浇上浓浓的酸菜汤，撒几颗绿油油的小香葱，端下楼。
周易那碗没端，他的脸不允许他和外人一起吃饭。
方鉴想陪媳妇吃，又不得不陪客，下回他再也不干这种麻烦事了。
面条端下楼没多久，田振东就提着一篮子果蔬干来敲门，原本他啥都没带，走到附近闻见油香，知道人家在煮好东西准备招待他，现打电话让小弟骑电驴送来礼物：“方老弟，是我。”
“这么早就来了”，方鉴打开门。
“不早了，都七点五十了，给，贺礼，搬家快乐。”
“这怎么好意思，太客气了”，方鉴接过放在桌上：“我媳妇煮的面，你尝尝，评价评价”。
“这位是弟妹？”田振东看着辰辰妈。
“不是，我媳妇脸摔伤了，不好意思见人，在楼上，这是我朋友”，方鉴卡壳了一瞬，他不知道辰辰妈的名字，手下移指着辰辰：“这是她儿子，小辰辰。”
田振东目光热切了几分，他快四十了，还没自己的孩子，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孩子，有便宜儿子捡，于他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你们好，我叫田振东，今年三十九，上没老，下没小，目前单身，在搞安保，没有打女人的嗜好。”
辰辰妈很别捏，田振东说这些明显是对她有意思，对她有意思不行，得对辰辰也有意思，她之前几次打消再婚的念头，都是怕后爸对孩子不好。
辰辰没听出田振东想当他爸，敷衍的说了一句叔叔好，眼神凝在面条上没移开，油脂对他的诱惑力大得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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