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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互相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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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总,艾玛寄过来的录像带。”郁远志将一盒录像带送了过来。
    舒雨开心道:“这么快就寄来了,听说第一期的反应不错。亚瑟真有办法,这么快就能播出。”
    亚瑟联系电视台买下天桥风云的播放权,原本稍有一些曲折,因为亚瑟这回服务的毕竟不是以前那些大公司。但看完第一期的剪辑版后,电视台便放了心,但出于谨慎也好,对新公司的不信任也好,价格压的极低。
    但是没关系,舒雨要的本来也不是在这上头赚钱,除了莉莉丝的广告植入,还找了化妆品的赞助,甚至是家具和床品的赞助。尽量使得这次的广告宣传的费用小一点。
    是的,天桥风云在舒雨看来,就是一次莉莉丝的大型广告。当然,如果亚瑟愿意与他们长期合作,她也不介意多一个制作公司。
    “一起看吧,打电话把黄灵,贺元春,还有王超他们都叫来。”舒雨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但是她忘了,录像带是纯英文的,不过好在有夏明和几个秘书的轮流翻译,大家还是看的十分欢乐。
    “弄个字幕版,在饭堂的大电视上放。”舒雨在饭堂挂了好几个大彩电,吃饭时间和下班之后的时间播放,给工人娱乐用。现成的公司宣传,不放白不放。
    夏明接下任务,同时也是第一次看到国外的综艺节目,让人备感亲切的是,其中一个设计师,还是公司的员工。一个初中毕业的小姑娘,要不是进对了公司,跟对了人,能有今天的造化吗?心里羡慕的同时,也越发坚定自己来对了地方。
    等所有人都散了,夏明也拿走录像带,郁远志拿出自己刚做好的业绩考核表,给舒雨审批。
    “果然需要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舒雨看着一张张的表格,满意的点头,“我仔细看看,然后开个会议让各部门领导也提提意见,统一思想之后,再推行下去。”
    郁远志想了想道:“公司的管理层,接受这些可能有些困难。”
    舒雨浑不在意道:“不换思想就换人,当然,最好能在不换人的情况下统一思想。中国有中国的国情,虽然需要学习国外先进的管理经验,但好还是结合一下,不能事事照搬。”
    郁远志心里“咯噔”了一下,“舒总是说前几天处罚的事?”
    舒雨摆摆手,“你决定的事,我不会唱反调,但你应该很清楚,两国的差异巨大,一成不变的照搬肯定会有水土不服的地方。怎么把先进的经验,在换汤不换药的情况下,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喝下去,这才是你和所有从国外回来的管理者需要发挥才能的地方。”
    “而这,也是真正体现你们价值的地方。无论对公司,就是对个人的发展,都可以说意义重大。”舒雨加重了口气,看向他说道。
    郁远志回去又想了许久,想着想着笑了,来之前心存的那点轻视,或者说轻松度日的想法,被他挥的一丝不留。
    况且,时间长了以后,他已经知道,舒雨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并且在她少年时亡故,外公只是村里的干部,其实也就是农民。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的,就算背后有一些支持,但这些支持,也是她与人交往过程中,建立起来的关系,并非与生俱来。
    一个出生普通的小镇姑娘,能考上大学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是不得了的成功,但她却能将手里的资源全部组合在一起,办起这么大一家公司。
    从他接触许然之后得出结论,公司能在美国和欧洲扎根,固定是有许然的身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但若没有舒雨的眼光和谋划,许然绝对不会想到这么多。
    也许在某些具体的专业上,比如管理专业上,她有所欠缺,但她不缺眼光,也不缺长远发展的计划,更不缺透过现象看清本质的智慧。
    就比如自己的行事,稍有些粗糙,便被她指出来,他缺乏的正是将西方管理制度,移植到中国也能生根发芽的方法。
    但指出的方式又让他十分服气,不仅照顾到了他的面子,还能一语中的。
    所有人都是有惰性的,包括他自己,如果老板什么都不懂,可以谁都不得罪的拿钱,最后人人都觉得他好。或者把人都得罪光的拿钱,但老板觉得他好。
    但公司根本没有任何改变,自己也能轻松惬意,这样的事情不要太多。
    不过事实证明,舒雨是内行人,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工作。否则失去工作事小,大不了回美国继续看着天花板,但让人看轻自己,才是他不能接受的。
    而且那一句,意义重大,让他隐约觉得,也许这是他人生道路上,非常重要的一步。
    而此时舒雨正在翻看郁远志定下的考核细则,还有之前提交的调整管理层职责的提议。两件事都势必要执行下去,但又困难重重。
    电话打出去,“贺主任来我这里坐一下。”
    “年底之前,把房子的事落实下去,不回老家的,正好留在新房子里过新年。”舒雨说道。
    贺元春是喜上眉梢,“大家伙都盼了几年了,之前有些人不知道是带电梯的高层,还以为跟农村建房子似的,半年就能搞定,急匆匆的把家里人都给接来了。”
    不过好在公司的收入水平不错,不想挤在单身宿舍的,可以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住。但谁不想住到气派的楼房里,何况还是带电梯的房子。
    “嗯,你们组个班子,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分配的事,三个原则,一是需要将老人和子女接过来照料的优先分配,事后要追查是不是将人接过来共同生活。二是学历有加分,三是年限有加分。还有一点,房子不是免费的,按市价的三分之一收取,水电物业费用自理。”
    贺元春连连点头,“这是肯定的。”
    现在深城的房价,已经飙升到四五千一个平方,稍远一些的地段,也已经达到二三千一平,根本没几个人敢去想买房子的事。
    虽然公司年年涨薪,中层管理干部五六百,高层管理干部七八百,在九零年可以说是妥妥的高薪。但面对房价,完全不够看。
    公司盖的楼房,虽然离工厂有一段距离,但附近学校和商场一应俱全,非常适合生活。三分之一的租金,房东又是公司,自己不换工作根本不必看房东脸色,或被逼着搬家,这样的好事,谁不想要。
    于是公司的风向一变,创业毕竟是未来两年的事,分房子可是现在的事。
    贺元春整天开会,工人也派了代表参与,不用说房子成了公司里的头等大事。若不是郁远志提前发话,讨论归讨论,不许耽误工作,否则取消分房资格,大家真有可能连工作都摆到一边,专心于自己到底分不分得上房子。
    等到了中高层的例会时,贺元春将讨论好的分配方案,以及按这个分配方案公司里的分房情况做了一个统计,交给舒雨。
    此时郁远志也将提前给舒雨看过的文件分发给大家,一看需要重新改变现在的管理结构,不用说,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多有抵触。
    再看下一份,业绩考核。
    所以说假洋鬼子就是奸诈,以前公司只有业务人员和一线员工有考核指标,现在倒好,人人都有考核指标。
    每个岗位的考核指标都不一样,而且统统可以量化,这就非常厉害了。以前的粗放式管理,很多员工的工作无法做到量化,干的好不好,工作量饱不饱和,只能估计。但现在统统可以量化成指标,而且看上去就很专业。
    只是,每个自由的灵魂,都不希望受到束缚,如果上班都不能偷懒,那工作也就失去了灵魂。总之一句话,谁也不希望在自己头上套个紧箍咒。
    “今天争取讨论出一个结果,提前说一句业绩考核是未来创业投资的重要参考指标之一。好了,现在开始吧。”舒雨说道。
    大家飞快的思考利弊得失,业绩考核和创业有关,那就没法拦。剩下一个改革管理层,一个分房指导意见,等于是一换一。
    到底换不换呢,大家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
    换,怎么不换,为了这份分房指导意见,大家忙活了半个月,这么多的工人和管理层,都得照顾到,中间多少琐碎的工作要做,多少情绪要调节。这会儿大家都在外头嗷嗷待哺,就等着好消息呢。
    如果意见被舒雨打回来,他们的威信就全完了。很多之前做过的工作,统统等于白做。
    同意归同意,管理层怎么改革,他们还是得好好挑挑刺,找找毛病,不能让舒雨觉得,留学回来的,就什么都是对的。
    会议在亲切友好的交流中进行,气氛热烈,交锋无数,明枪暗箭冷箭,统统朝郁远志射来。郁远志的口才着实是好,摆事实讲道理,分析利弊。甚至甩出诱饵,分而化之。
    最后,舒雨笑容满面的在三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给大家一周的时间安排好。”
    拖得时间越长,变数越多。
    管理并非是一味的打压和不顾所有反对情绪的强推,就算古代的大臣也敢和皇帝讲条件,更不用说公司。管理的本质就是互相妥协的艺术,让所有人开开心心的接受,才能将事情最快的落实下去。
    否则就算员工不敢反对,但阳奉阴违谁还不会吗?如果是整个管理层的阳奉阴违呢,难道把所有人都开了重新招?这明显是最极端的做法,根本不可取。所以舒雨选择用更舒服的方法,快速将她想要推行的管理都推行下去。
    公司的宿舍楼,舒雨和许然自然是各有一套,郁远志几个高层管理也都是有的,包括黄灵都搬进了公司宿舍。
    大量的工人住进新的宿舍楼里,按照约定,要把家里的老人或是孩子接到身边。如果老人故土难离,就把家里务农的爱人和孩子接到身边。
    爱人可以再去找份工作,孩子也能在身边就近入学。入学问题舒雨直接找政府部门,给厂里员工解决学籍问题。
    “工人其实很好招的。”有几个管理层隐讳表达过自己的观念,觉得不必为工人付出这么多。有员工宿舍就行了,六人一间,一层二十几间,一栋五层的宿舍楼就能住下六百人。工厂里有个两三栋,什么都够了。
    舒雨冷冷一笑,见过自私的,没见过这么自私的,没花他们一分钱。就因为自己和工人都住在公司提供的廉租房里,便觉得档次没有拉开。
    “不想和工人混住在一个小区,就自己搬出去住豪宅好了。”此话一出,再无人敢乱说这种话。
    两千年以前,工人确实好招,但熟练工人在任何一家公司,都是需要培养的,好不容易培养起来,拱手让出去给别人做贡献吗?
    年底回到京城过年,时间悄然滑到一九九一年,大城市越发的繁华,四处都是工地,修高楼的,修商品房的,已经开始初露基建狂魔的雏形。
    这个时候很多赚到钱的公司,开始盲目扩张,然后在几年后死于盲目扩张。舒雨正是害怕这种风气,所以一定要将公司的管理专业化,可控化。
    舒雨在京城过完年,直接在路英办公的大楼,买下另一个楼层。一边装修一边暂时在路英多余的办公室里办公,顺便接待来京城的黄会长。
    “今年慈善基金增加到二百万,可以把您去年念叨了好久,想做又没做的事,都给做了。”舒雨给黄会长倒上茶,不管他们的身份如何变化,但在舒雨这里,永远拿他当自己的老师。
    黄会长乐呵呵的笑,摸着发亮的额门,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发际线越来越高。
    “见到的事越多,想办的事就越多,开始心里那个急啊,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事都做了。后来才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做一件就扎扎实实办好一件,再不时回头监管,让好事能真正发挥好的作用,才是我该做的事。”
    黄会长黑了瘦了,但精神却极好,有一种当老师时都不曾体会过的感觉。原来在帮助别人的时候,能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满足感。同时,也是一种自身价值的体现。这种精神上的享受,让他觉得自己脱离了低级趣味,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对了,我还在老家结识了一个朋友,还是个美籍华人呢,跟着我跑前跑后,帮了不少忙。还问我们收不收捐赠,说要给我们捐点钱。不过我记得你说过,不接受外头的捐赠,所以我说得回来问问你。”
    舒雨沉吟道:“我们不接受捐赠,主要是接受社会捐赠就必须帐务公开接受社会监督,但现在这个阶段,我们人手不够,暂时不想把摊子铺得太开。”
    “如果有人想定点捐赠一个项目,觉得我们比较靠谱,那也可以单独就这一个项目接受委托。我们就当是练兵了,也能达成老人家的心愿。”
    黄会长这下懂了,“那好办,他就是在国外待的时间太长,国内的事情不熟悉,规则也不懂。怕自己捐了钱,结果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又没得到帮助。他说了,不信别人,就信我。”
    说起这个,黄会长颇有些得意。
    舒雨笑道:“那说明他有眼光。”
    黄会长哈哈大笑,说起接手摄影工作室的事情,“当一个勤工俭学的点留下来,也挺有意义的。丘兰这丫头,我打过交道,要不是大学生又有大好前途,我真想请她到我们基金会工作。”
    舒雨抿了嘴笑,“这世上不缺少有才能的人,只是缺少机会,您之前挖掘的几个人手就很有能力。”
    黄会长叹道:“是啊,不过好在,现在的机会越来越多,有些人放在以前只能埋没,现在却可以大放异彩,赶上好时候了啊。”
    又定定看向舒雨,“你们这一批人,即赶上了好时候,又有文化,一定要好好工作,才对得起国家和人民。”
    说完又自嘲道:“看我,现在不流行说这些了。”
    “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更不会辜负这个最好的时代。”
    “好,好。”黄会长很是感慨,多好的日子啊,可惜他只赶到了一个尾巴,但就是一个尾巴,他也要牢牢抓住,尽可能的多做一些事。
    “对了,晚上吃饭,介绍你认识认识那位老人家。”
    舒雨当然点头答应下来,“我请你们才对。”
    “那就却之不恭了。”黄会长哈哈大笑,说好了地方,约着晚上再见。
    黄会长刚走,齐俊就进了门,拿来的全是去几个大城市一线地段看好的商业地产。
    舒雨凭着印象,在几个重点铺面上打勾,“这几个一定要谈下来。”
    齐俊乐了,“交给我呀。”
    “财务会派人去协助你。”舒雨翘起二郎腿,“怎么,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不敢不敢。”齐俊赶紧摇头,不过看舒雨盯着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嘿嘿笑了几声。
    还是开口道:“您知不知道,楼下的外汇交易,老火爆了。老彭在里头赚了不少钱,已经翻身了。”
    看样子,齐俊是心动极了。
    舒雨叹了口气,炒外汇啊,专业人士进去都不知道怎么死,更别说他们这些普通人。金融鸦/片是说着玩的吗?赚钱的时候比什么都快,又快又舒服,哪里还看得起实体和工业,统统抛掉玩金融。
    可要是亏起来,那可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连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你想炒就炒,跟我说干嘛。”舒雨心说,我又不是你妈,之前警告过一回,你不听我可懒得再说第二回。
    齐俊一听来了劲,双臂搁到办公桌上,再把头搁上去,跟小学生一样瞅着她,“可我的工资卡被我爸收着,您能不能说说……”
    为了炒外汇的事,齐俊上蹿下跳好几回,知道老头子收到手的一万块是不可能拿回来了,就想自己攒点工资。没想到老头子眼力劲太灵了,直接把他的工资卡拿到手里,要花钱就找他报帐,一下子将齐俊给拿捏死了。
    至于齐俊认识的人里头,老头子也都叮嘱到了,谁也不许借钱,借钱就做好准备有去无回,他是不认这个帐的。
    直接将齐俊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他是干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到了晚上开市就蹭蹭蹭的赚钱,羡慕的口水直流,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靠着和老彭的旧关系,跟着混吃混喝,看着钞票在眼前飞,手里却一毛钱都抓不住。这心情,可谓是挠心挠肝,挠得人坐立不安。
    舒雨听完大笑,“你也是会投胎,有个好爹,不然你呀。”
    说完摇摇头,不再言语。
    齐俊听出这意思,感情就是没他爹管着,他就要饭去了呗。
    那叫一个一脸不服气啊,“要不然咱打个赌。”
    “我出钱给你炒外汇呗,赚钱就算你赢了,咱们二一添作五,亏钱就算你输了,卖身给公司替我白干。”
    齐俊惊为天人,“你怎么知道。”
    就差膝盖一软,直接给她跪了。
    舒雨嗤之以鼻,“就你这点小心思,瞒得过谁啊。什么也不用想,我一分钱都不会借给你,你要是敢挪用公司一分钱,我就让你去坐牢,看你爹怎么打死你。”
    齐俊举起双手投降,“别介啊,我哪儿敢啊。”
    再说也没那个机会,金明天可是把财务大权把持的死死的,谁也别想突破封锁线。
    高高兴兴的来,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人,齐俊按电梯键的时候,一咬牙直接下到一楼,不去看十八这个数字。
    到了晚上,舒雨如约而至,在饭店的包厢里,见到了黄会长新结识的朋友。
    两个人一照面,不仅舒雨笑了,对面的人更是笑了。
    “叶爷爷,没想到是您。”舒雨后知后觉,叶爷爷是平湖省人,黄会长这一年基本活跃在平湖省,两个人都热衷于做慈善,认识简直是一定的。
    黄会长才知道,原来两个人竟然早就认识,高兴得笑出了牙花子,“这下好了,都是自己人。”
    “对对对,都是自己人。”叶爷爷也跟着笑。
    同时侧身对舒雨道:“我听然然说,我们家那个不成器的外孙女去找你了,要是有冲撞的地方,我替她给你道个歉。”
    舒雨赶紧否认,“哪里有什么冲撞,就是问了您的去处而已,怎么,她没留下来陪您吗?”
    如果说冲撞,那也是相互的,没必要在老人家面前说这些。
    叶爷爷摇摇头,“她留下干什么,我让她回去了。”
    然后一直打电话过来,叶安也打了好几回,说自己脚受伤,等伤好了就来中国陪他。可是这一说,都半年了,还在养伤。
    就连过年,他也是在中国过的,好在今年许然把美国的姑太太接回来,又把他接过来,才吃了一顿像样的年饭。
    不过舒雨因为今年外公和舅舅都到了京城,所以她一直在舅舅新买的房子里过年,去许然家拜年的时候,只见到了姑太太,当时叶爷爷搬去了酒店,正好错过。
    舒雨也没多过问叶爷爷的家事,虽然很希望叶安来中国,但这话没法跟叶爷爷开口,怎么说呢,您女儿可能是杀人凶手,让她来中国吧,显然不可能。
    而叶安在美国也没有任何异动,私人侦探那边完全没有进展。除非她来中国,再刻意安排一下,说不定还有可能从她身上诈出一点口风。
    “你什么时候回老家,一定要去我家里看看,就是你上回见过的那栋红房子。”叶爷爷买回祖上的老宅,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见着熟悉的人就要邀约一下。
    “对,那房子真不错。”黄会长显然是常客。
    舒雨自然是应了下来,等吃完饭,叶爷爷不用人送,他的助理开车等着他,于是舒雨就送黄会长去酒店。
    “叶爷爷是陪您才留在京城的吗?”舒雨一边开车,一边随口问道。过完年不回老家,一直留在京城,大概是和黄会长真的谈得来吧。
    黄会长摆摆手,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他在找亲戚的后人,好像是刚好找到一点线索,人家搬到京城,所以他来看看是不是。”
    又接着说道:“当初我和他认识,也是因为他到乡下去找人。”
    结果那家人正好在闹矛盾,叶爷爷被卷入其中,被这家人奇葩的思路噎的说不出话来,黄会长路过帮他解围,两个人这才相识,最后成为好友。
    舒雨只“嗯”了一声,并未追问下去。黄会长倒是有了谈兴,“他那个女儿,外孙女,真是太不像话了。不事生产无所事事,打越洋电话过来要钱。我看他来中国,就是想借机会逼着女儿和外孙女走正道。”
    “一直断着他们的生活费吗?”舒雨一下子兴奋起来,还以为叶爷爷说到做不到呢,没想到竟然是玩真的。
    黄会长并不知道舒雨的心情,顺着就道:“对。”
    舒雨的嘴角悄悄勾了起来,太好了,没钱花叶安再不想来中国,也必须得来。她可不是会去辛苦工作,然后赚钱养活自己的人。
    “叶爷爷这么做是对的,人呐,不逼一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在什么地方。再说坐吃山空,叶爷爷也是怕自己百年之后,他们受苦,到时候谁会帮他们呢。”
    黄会长连连点头,“可不是,就是这个道理啊。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长痛不如短痛,赶紧把习惯掰正,像我们这个年纪,子女懂事我们才能放心闭眼啊。”
    “那年头还长着呢,慢慢来,不用着急。”舒雨将人送回酒店,自己则回了舅舅新买的别墅。
    家电城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就是一台现金收割机。股东就这么几个人,年底分红金明天拿到钱第一件事就是买房子。
    地段好的只有公寓,稍远一点有别墅,金明天毫不犹豫买了别墅。不是为了别人,就是为了老俩口有个活动空间,把猫狗接回来,再种点青菜,金外公终于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日子。
    “现在多好,孩子们都在身边,你外公也能活动活动身体。到底是农民出生,不让我们种地,总觉得跟缺了点什么似的,这心里啊,不得劲。”金外婆也特别喜欢这里,人少车少环境还好,比在市中心过的自在。
    “就是出门不方便。”舒雨挑剔道,她也在这里买了一栋别墅,就和舅舅家挨着,于是路晁和许然也过来一人一栋,就在他们对面,隔着一条小区的步道。惠民小区的房子,直接给公司的管理层当宿舍用。
    “有啥不方便的,你舅舅有车,有空就想带我们出门。我和你外公都不爱出去,到处都人多,不如在家待着呢。”金外婆没有丝毫不满意的地方,她年轻的时候一年都去不了县城一次,在农村待了一辈子也没嫌弃过,年纪大了更不爱往外跑。
    “你们喜欢就好,最重要就是你们喜欢。”反正现在越来越方便,私人可以买车,于是他们几乎是人手一辆。住在什么地方,更无所谓了。
    “唉,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大的本事呢。也是遇到了好时候,要是你爸能遇到这种好时候,现在肯定也是大老板。你就在家当个千金大小姐多好,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
    在外婆这个年纪的人眼里,儿子出去打拼是应该的,外孙女出去打拼就是辛苦。都是因为父母不在,逼得外孙女不得不去承担起,原本不需要她承担的责任。
    舒雨一歪头,“不对呀,就算这样,千金大小姐也是我姐,我最多是千金二小姐。”
    “我还千金大小姐呢,谁家千金大小姐自己背行李啊。”舒雅从外地拍戏回来,没听见前因后果,光听见千金大小姐了,进门就开始吐槽。
    “哟,我们家的千金大小姐回来了。”舒雨上去接她的行李。
    舒雅飘在京城,四处拍着没什么戏份的配角,自己倒是挺乐意。千金难买我高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然后金明天给她配了一个助理,除了去什么地方都得报备,每天打一次电话报平安之外,基本上不怎么管她。
    “听说你买了办公楼在装修,是不是以后搬回京城来了。”舒雅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
    “等下半年吧。”上半年还得再观察一下,看看郁远志到底靠不靠谱,也要看看重新划定职责的管理层,究竟运行的顺不顺。说不得,还需要她弹压一下。
    “你今年得毕业了吧。”舒雅忽然想起这一茬儿。
    时间飞快的来到六月份。
    舒雨从深城回到学校,一年时间没见面的同学,多多少少都有了变化。就拿舒雨的舍友来说,无论穿着打扮还是发型,都跟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脸蛋还稚嫩着,但看外表已经和大学生有了明显的区分。
    几个人嚷嚷着要去看丘兰的别墅,要去吃垮舒雨,丘兰一指舒雨,“我爸是跟着她买的,我家里人都在老家,所以很少过来住,只有我一个人住而已,可不是我的。”
    于是拿了毕业证一窝蜂杀到别墅小区,在丘兰和舒雨两家各逛了一遍之后,抱成一团感慨,原来资本家的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难怪要打倒,他们也很想打倒呢。
    几个女生睡到丘兰家,各自的工作都已经落实,基本都是各个家乡省城的财政或是审计部门。总之,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外头下岗闹的再凶,也波及不到他们身上。
    舒雨也临时搬过来与他们同住,人员难得聚这么齐,免不了提起曲歌和钱慧。
    曲歌去了美国,不管她原本有没有这个想法吧,反正同学们都认为她肯定过的不错。钱慧则是拿了毕业证就走,根本没和他们扎堆,看她一脸愁容就知道出国的事不顺利。
    “她也真是魔怔了,非得出国不可吗?”翁琴反身抱住枕头,和他们说话。
    温阮一摊手,“你以为没人劝过吗?”
    丘兰看向舒雨,“她还找过曲歌的联系方式,不过好像没联系上。”
    “我就奇怪了,她为什么不来找舒雨。”之前好歹住一个宿舍,就算没有对钱慧明说,但她总能听得到一点口风吧,温阮更奇怪。
    没听到舒雨说话,众人顿时明白过来,“不会吧,已经来找过你了?”
    舒雨抚额,说起这事就头痛,“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让我给她办个工作签证,我怎么敢给她办。”
    她的移民倾向太强烈了,铁定是要跑路的,到时候丢一屁股烂摊子给莉莉丝,麻烦是一回事,让美国公司的员工怎么看中国公司去的员工?
    要知道,所有去美国工作的中国员工,她都是私下开了小会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方方面面都得叮嘱到。
    而且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员工,在莉莉丝得到价值体现的那种。去国外工作,拿的也是国外的工资,他们没什么不满足的。真想留在国外不回来,去别的公司应聘,拿到工作签证,再慢慢转换身份,完全可以走光明正大的路线。
    但钱慧不一样啊,她要的工作签证明显就是个幌子,去了美国根本不可能像她想的那么美好,马上就能找到接盘的工作,而签证到期她肯定不回乖乖回来,百分百会跑。
    到时候莉莉丝没准都会上移民局的黑名单。这事她肯定不能干,哪怕钱慧找她私人借钱,她都可以考虑到同学关系,借一些给她,但这种损害公司利益的事,万万不行。
    “她可能没想过我会拒绝,有些失望。”舒雨说的很轻描淡写,但联想到这回毕业重聚,她都不和大家好好打个照面,就知道她不是失望,大概是非常生气,甚至记恨上了吧。
    大家这才知道,这有这档子事。摇头的同时,对钱慧的魔怔,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舒雨送走同学,暂时留在京城,新装修的办公室,窗明几净,已经开始招聘员工。
    而十八楼的炒汇工作室,依然火爆,据说通过炒汇已经诞生了相当数量的千万富翁,亿万也有,但人家身份保密的好,怕知道的人多出事。
    齐俊终于从老头子那儿要来了自己的一万块钱,听说父子俩打了赌,但赌的是什么,没人知道。
    于是齐俊春风满面的出入于十八层,终于成为当中的一员,而不再是一位看客。
    叶安母女俩,终于飞到中国,实在是不来不行了。
    叶爷爷跟着黄会长,做慈善做上了瘾,不时这里建一座小学,那里资助一栋楼,又帮大学生交学费,反正他和黄会长两个人成了教育部门的常客,而且是非常受欢迎那种。
    如果他们不是非得自己做,说不定会更受欢迎一点。不过最开始坚持住原则,形成了习惯,大家也就慢慢接受慈善基金有自己运作方式,而不是只有捐钱这一种方式。
    只要他们是真心做慈善的,时间一长,隔阂消除,也就越来越受人尊敬。
    但对于叶安来说,这铁定是个坏消息。
    在她看来,父亲的钱都是自己的,弄个慈善基金不是用来避税的吗?怎么真的跑去做慈善去了,而且还花钱如流水。
    这可不行,叶安虽然万般不愿意来到中国,但和失去钱财相比,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女儿一起过来。
    随着基金会的扩大,人员编制也跟着扩大,黄会长已经不需要再和以前一样,天天守在现场督工。所以大部分时间会在京城的办公室,审核每一条支付款,然后每个月会找一个地方抽查。
    可能是抽查以前建好的学校里的早午饭,也可能是抽查正在施工的现场,甚至会去当地调查施工单位的口碑,总之,不定时,也不定事,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一旦发现问题,开除员工绝不手软。
    黄会长住在舒雨提供的,惠民小区的房子里,叶爷爷就在附近买了一套别墅,两个人是上班也聚,下班也聚。黄会长的爱人过来照顾老伴的生活,都忍不住打趣,幸好对方是个老头,不然她都得吃醋。
    叶安带着叶星,直接去办公楼,堵住叶爷爷。
    “爸,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干嘛要把钱花在这种地方。”叶安从一下飞机开始,就处处不满意,恨不得一见到叶爷爷,就能说服他,返身回到美国。
    叶爷爷抬头看着叶安,有些伤感,也有些欢喜,目光十分复杂。但最终还是招手让他们坐下,心平气和道:“你所说的这种地方,是我的祖国,也是你出生的地方,你不想回去看一眼吗?我和你妈妈住过的老房子,你出生的医院,甚至给你接生的医生,都还在呢?”
    叶安心脏狂跳,眼神开始飘乎不定,只有叶星什么都不知道,噘起嘴巴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呗,看完了,您跟我们回美国。”
    这一年来,他们的日子倒不是说过的多艰难,毕竟拿了这么多年生活费,身上不可能一分钱没有。但支撑的时间越长,这个金额越小,总算懂了什么叫坐吃山空。
    其间叶星数次催促母亲过来,但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千方百计的找理由推诿,实在是手里没钱了才肯过来。
    叶星也明白,得顺着点叶爷爷,把他哄回去就是胜利。
    叶爷爷没说话,想到自己来了一年,全无收获,可能这就是命吧。女儿是自己亲手拉扯大的,就算当时有什么过错,也不是她的错。想到这里,叶爷爷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
    温言道:“我们去老家待几天。”
    除了黄会长,当然还要跟舒雨打声招呼,这半年他一直跟着混在这里,舒雨这丫头没得说,对她颇为照顾。
    舒雨见到叶爷爷身后的叶安和叶星,嘴角带笑,“是该回老家看看,家里的先人迁过坟,晚辈肯定要去祭拜的,不然先人在下头也不安呐,怕以后没人祭扫。”
    叶爷爷愣了一下,他十几岁去美国求学,走的是学医的路子,这些老传统接触的不多。如果不是舒雨这么说,他可能得到了老家才想起来这回事。
    此时回头看了一眼女儿,老人都是小心眼儿,自己可以没想到,但女儿也没想到,就会忍不住的想,如果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在身边,是不是就会主动提起去祭扫祖父母。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到底是没有那一丝血脉相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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