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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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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雨稍想想也明白过来,人家真想打听也不是打听不到。让人引到堂屋里坐下,又泡了两杯茶水。
    “既然您费了这么大力气打听,肯定是有事想说,不妨直言。”舒雨也不想跟他们兜圈子,赶紧说完打发走,抓骗子才是正经事。
    “是这样的。”彭老板精神一振,开始口若悬河的回顾起婚纱租赁在京城的发展,然后展望了一下美好的前景。
    听得舒雨好几次都想打断他,因为对方的语速太密集而没有成功。
    最后舒雨不得不用手托住下巴,才没让自己当着客人的面打起瞌睡。好在对方终于说到戏肉上,“所以,我觉得作为本地最大的两家婚纱租赁公司,我们应该强强联手。”
    舒雨不由有些好奇,对方是在脸上贴了多厚的牛皮,才能说出强强联手这句话来。丽人强在哪儿她没看出来,老板的嘴炮有多强她倒是见识到了。
    见舒雨没吭声,彭老板继续说道:“现在香江流行连锁经营的形式,挂统一的招牌,我理解啊,其实和国内挂靠事业单位开办企业是一个意思。”
    这能是一个意思?舒雨越发莫名其妙,不得不打断他道:“您到底想说什么?”
    她实在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不过已经有点明白对方想干什么,但她不明白的是,对方凭什么认定可以说服自己,说服天长地久去干一件损己利人的事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也挂天长地久的招牌,一年交五万服务费给你们,算是挂靠。”彭老板总算说了句明白话。
    “然后呢?仅仅就是招牌吗?”中国是八三年开始有的商标法,但是国人普遍没有注册的意识,舒雨却是第一时间让丽姐注册,否则哪天被有心人抢注,该上哪儿哭去。
    彭老板哈哈一笑,“既然是挂靠,还交了服务费,当然就应该有所服务。”
    “比如?”说到这里,舒雨已经彻底明白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比如两家店的婚纱当然要互通有无,毕竟我们也交了服务费是不是。”彭老板笑的如同弥勒佛一般,心里畅快得不得了,真想狠狠夸一顿出主意的朋友,简直绝了。
    舒雨也呵呵笑了起来,“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想来彭老板也没那么傻,认为他红口白牙的一通说,就能让天长地久就范。所以舒雨很好奇,彭老板认为他们会就范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哟,看我这脑子,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是我们店的股东齐总。”彭老板一指身边的人。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条件,只要天长地久能够答应挂靠,就送一成干股给齐俊。
    舒雨眉头一挑,想来这个齐总就是关键了。
    “齐总不妨划出道来,看我们接不接得下。”至少舒雨从表面上,看不出来这个齐总是个什么身份。
    黑?这油滑轻佻的气质,充其量也就是个街头混混的级别。
    白?这个年纪最多混到科长,还是街道里管公共厕所卫生的那种。
    至于某某二代,舒雨可不认为,他们看得中这点小生意。
    “有意思,小妹妹很明白事理嘛,其实你有这么好的手艺,跟谁合伙不是合伙。你没发现,跟我们合伙更有前途吗?”齐总轻佻的模样,让舒雨直叹气,这中二气准是谁家不成器的纨绔没跑了。
    彭老板在旁边咳嗽两声,他们来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能花五万块免费用天长地久的婚纱才是最占便宜的做法,更何况他的合伙人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多一位。
    “齐总是大武区齐警官的公子,这么说,你明白了吧。”彭老板干脆开口介绍。
    天长地久就位于大武区,舒雨怎么会不明白,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这么说,齐警官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舒雨面露微笑,看向齐总。心想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即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大概是被人叫作齐总,实在很爽的缘故,他干脆往后一仰,半躺在沙发上,翘着腿嘿嘿一笑,“我爸不知道,我能来这里?能在彭总的店里占股份?我知道你一个人作不了主,不妨跟他们说清楚,要是不识抬举,你们就只能换个地方开店了。”
    “今天上午,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嫂子过来打听我的事,难道也和你们有关?”舒雨悄悄的挖着坑。
    彭老板一愣,他没让人来打探过什么,倒是有人跟他打探过什么,他知道婚纱是由这个叫舒雨的女孩手工制作出来的,就拉上人来了。
    如果对方不答应,明天就让齐俊找人去他们店里检查,让他们自乱阵脚。
    他已经摸清楚了,路英的人际关系在教育系统,没听说跟公安有什么关系,就算找得到人,也比不上齐俊的亲爹这么铁。
    齐俊看了一眼彭老板,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派的人,不过承认了也没什么,反正他来的目的不就是威胁对方就范吗?为了给对方更大的压力,也显得自己更有能耐,承认了又怎么样?
    “对啊,是我派的,怎么样吧。”
    舒雨呵呵两声,称他为纨绔好像有点侮辱纨绔两个字了,这位压根就是个活傻子。
    两侧的里屋里,所有人都将齐俊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想装听不到都不可能了。许警官一挑门帘出来了,眼睛直接就往齐俊身上一睃。
    他本来不想出来的,打算事后跟齐警官交待一句,让他关起门来教训教训不成器的儿子也就算了。没想到舒雨挖了这么大一个坑,齐俊也是个傻子,说跳就跳都不带一点犹豫的。
    事涉案件,他想不想出来,都必须得出来。
    齐俊刚准备呵呵一声,心想这丫头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小的年纪还知道往家时藏人。
    刚要说话,拿眼神和对方一碰,一个激灵就坐直了身体,下一秒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许,许叔叔,您,您怎么在这儿?”齐俊额头的汗都下来了,这一位没升官以前就是自己老爹的上级,现在升了一级更是了不得。不管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都惹不起。
    惹不起还,还,对啊,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许叔叔,我马上就走,马上。”齐俊站起来,一脸老实的样子,半点看不出刚才还是个飞扬跋扈的坑爹货。
    “迟了,留下来配合调查吧,还有这一位,彭老板是吧。”都承认了和上午的骗子有关系,怎么也得调查清楚才能放走。
    彭老板不是傻子,从齐俊的称呼和态度就能看得出来,对方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人。
    “警官,我们就是来商谈一下生意上的事,绝对没有动粗,这也犯法?”他可不愿意被调查,谁知道他们会调查什么,又能调查出什么来。
    “来个人,带他们回去。”许警官没功夫跟他们磨叽。
    里屋应声出来几个人,看到这么警官在这里,彭老板的脸上已经不知道是个什么颜色。齐俊更是哀求道:“能不能不告诉我爸。”
    刚才用他爸的旗号在外头吓唬人,现在出事了就求人不要告诉他爸,这个怂蛋的模样,真是叫人瞧不起。
    “走吧。”两个人过来,请他们回去接受调查。
    晚点路英过来请他们过去吃饭,才知道刚才丽人的老板来过,还有个人五人六的二五仔过来耀武扬威。
    “想的可真美,五万块就想把婚纱拿走,他们怎么不明抢呢。”路英摇头,这些人真是疯了。
    路晁闻言,一下子急了,下午被他妈打发出去买熟菜,早知道这样,他就该留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许警官喝了口粥,夹了块猪头肉,“今儿可是沾了你的光,难得出任务还能吃的这么舒服。”
    吃完饭又喝了碗绿豆汤,“以后再有这种人来过来,小雨,你就告诉他们,我是你姨父。”
    这孩子跟他有缘,上一回助他升职,这一回局里又遇着明争暗斗的事,实在恼人,遇到这桩事,正好跟年轻人一起下下基层,省得生疏了业务。
    路英端着碗没说话,只看向舒雨微笑,舒雨赶紧放下碗道谢:“谢谢姨父。”
    许警官笑笑,“人这一辈子长着呢,多种花,少种刺。这些不着四六的人,不理他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有些人不能用常理度之,说疯就疯,正常人对上疯子,总是会吃亏的。
    “我知道了,姨父说的对,我根本没必要跟他计较。”舒雨明白,许警官说的是老成之言。
    就像这个齐俊,你是把他坑了,不得不弄去接受调查,但你明知道上午的事其实跟他没关系,膈应一下他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客客气气带去,再客客气气送走。
    在许警官看来,这纯粹就是孩子气的手段,没意义但能解气。为了这种没意义的事,结交一个仇人,何苦来呢。
    殊不知,舒雨把这话听到心里去了,坑人也是有讲究的,坑不出血来的事咱们以后不干,要坑就得确保能把人埋了再坑。
    齐俊录完口供就被放走了,回到家刚打开门,一皮带直接抽到他的肩膀上,“啪啪”透肉那么响啊。
    老齐一手拎着皮带,一手把儿子拎进客厅,“我一张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齐俊妈拦到父子中间,“有话好好说,俊儿知道错了,快给你爸认错。”
    “爸,你怎么就知道说我呢,我跟你说,那个姓许的跟个小姑娘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呢。”齐俊捂着肩膀直叫唤,老头子这一抽是真用上劲了,疼得他啊,心尖儿都在抽抽。
    “你还敢说,还敢说。”老齐气得鼻孔都张大了。
    齐俊妈又返身去拦住儿子,“胡说什么呢,那是他爱人那头的亲戚,人家叫他姨父的。你说说你,也不打听清楚就去。”
    “打听清楚了就能欺负老百姓?”老齐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齐俊妈赶紧,“呸呸,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说儿子被他那些狐朋狗友骗了。”
    齐俊一听,嘿,是这个意思啊,“对对,爸,我是叫人给骗了。”
    “就你那个脑子,整天想着开公司当老总,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这块料吗?”老齐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怎么就不能开公司当老总了,您出去看看去,那些不如我的人,现在一个个富的流油,我凭什么就不行。”
    “那你就去,打着你爹的旗号收保护费算什么玩意儿。”老齐恨呐,自己干了一辈子的公安,不敢说兢兢业业那也是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清清白白一人。
    结果临老了被儿子抹一脸黑,臊得他都不好意思出门。
    “去就去,我就不信我混不出个人样来。”齐俊气呼呼跑了出去。
    外头有人等着他呢,正是中间牵线的朋友,“你回来了,对方怎么说?”
    齐俊脸都黑了,接过朋友递上来的香烟点着,喷了一口烟圈才道:“不是什么大事。”
    “我就知道,有你在肯定没问题。老彭不知道找谁乐呵去了,等把人找齐了,咱们再好好喝一顿。”朋友笑的像一朵花一样的走了。
    齐俊沮丧的低头,出来的时候警察跟他说了,看他爸的面子上才提前放他走,可千万别给脸不要脸,出去别多说一个字,不然坏了他们的事,别说他,就是他爸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能说什么,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这点事还是懂的,别的错误可以犯,政治错误绝对不能犯。
    所以刚才面对朋友,他什么都不敢说。
    只是以后他还拿什么脸面去见人家,他只想趁着朋友不知道,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就不信凭自己的聪明才智,没有办法出人头地。
    到了晚上,舒雨住到路英家里,路英特意跟她睡一个屋,隔壁还睡着一个女警。也幸好是邻居们陆续搬走,现在屋子多的是,不像以前捉襟见肘。
    隔壁舒雨的院子里,一个警察模仿舒雨的作息,亮灯熄灯,就地埋伏起来。
    入了夜,外头虫鸣蛐蛐叫,还偶尔有晚归的人拖着疲倦的身躯往家赶,到了家门口又压低了声音叫门。等这一切都平静下来,舒雨的家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两个年轻男子来到舒家的院门前,一个蹲下身,另一个助跑几步,踩着蹲身人的肩膀就跳上了墙,骑到墙上再把下头的人拉上来。配合默契,动作娴熟。
    月光照在院子里,亮堂堂的,两个人的影子就在院子里晃着。东西厢房看一眼,都是空的。
    “肯定在主屋,一个人住,最多加一个小子。”其中一个压低了声音说道。
    “做了多干净,干嘛非得带走。”另一个小声抱怨,这个活简单,根本没有失手的可能,精神上相当放松。
    两个明显是现搭的班子,事前没有沟通,竟然在这个时候蹲在厢房里聊了起来。
    “你不知道,她是有钱人,绑了向他们家里人要钱,那么大的店,没个几十万也好意思赎人。”知道内情的这个,很是得意,本来是一次行骗失手的小事,结果其中一个成员报复的时候被识破,竟然还被抓了。
    也不知道警察的行动怎么变得这么快,另两个人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给堵住了。三个人一起被抓,这下大发了。
    消息没传回来,也没人知道他们三个人被抓。不知道哪一个没扛住露了口风,被顺藤摸瓜摸到老巢。
    这一下损失惨重,好不容易聚集起来十几个人的班子,一下子被抓了七八个,剩下的四散逃开。这个时候另一帮行骗的把他们给收编了,也算重新有了靠山。
    吃他们这行饭的,平常分散着行事,但遇着大鱼就不一样了,有时候还得租厂房租办公地点,所有人都得上阵,才能把人唬住,这也是他们组班子的原因。
    “你们的头,以前也在她手里吃过亏?”新收编的这个又加了一句。
    “切,吃点亏算什么,又没损失。不像你们,人都进去了。”老人免不了要争一句长短。
    见新来的成员低头不吭声了,本着搞好关系的立场低声道:“这不是好事吗,不然他会帮你们兄弟报仇?这叫什么,机缘巧合,老天爷要收她呢。”
    新收编的人高兴起来,“咱们赶紧动手。”
    胡同口外头的一条街上,一辆车停在树荫下头,车里头坐着两个人正在说话。
    若是舒雨出现在这里,不一定认得出他们的样貌,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手腕子一抬,一块金光灿灿的手表亮出来,舒雨一定认得出这人是谁。
    金手表眼睛一直盯着胡同口,蹙眉道:“怎么这么久,不是踩过点一个人住吗?最多有个小小子。”
    司机倒是表情轻松,“凭他们俩的身手,绑个小丫头绝对是手到擒来的事,再说您不是安排好了,让姓彭的当我们的替死鬼。”
    “呵,反正是当替死鬼,还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让咱们哥几个帮他花了,也算他没白赚。”金手表想到要接连发好几笔横财,表情也安逸起来,心里那个美啊。
    随着这几年人口流动性变大,老百姓也越来越有钱,他们也活得越来越滋润。要不是有那本防骗指南出现,他们本该更滋润才是。
    可就是有防骗指南又怎么样,全中国那么大,看过的人还是少数。
    “对了,姓彭的不是下午去找小丫头了,人呢?”金手表总觉得有点不安,比如从下午开始眼皮子就直跳。
    但他已经是大哥级别的人物,不能跟个楞头青一样什么都往外说,得沉得住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虽然很想说,真有座山崩在眼前,不等改色就已经砸成肉酱了吧。
    呸呸,现在想这些干什么,太不吉利了。
    “可能上哪儿玩去了吧,有人去问过,跟他一块去的那个人说一切顺利。”司机是老成员了,跟金手表说话也随便的很。
    “大哥放心好了,两个大男人去找个小姑娘,还能出什么事?姓彭的那个人喜欢干什么,您又不是不知道。”
    喜欢找女人呗,金手表撇撇嘴,有些不屑的同时,又希望人人都有这种不良嗜好,方便他们开发新的骗术,赚更多的钱。
    舒雨家的院子里,两个骗子成员终于出了厢房,新收编的那个是新人,当然要多卖力气,撬了堂屋的锁,当头推门而入。
    跟在后头的人感觉到一丝不正常的微风拂过,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也不说话,转身就往外跑。
    前头的听到身后的动静,还没来得及转身去看就被一股巨大的冲撞力撞倒在地。“咔嚓”一声,一副手铐落在了他的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失去挣扎的勇气。
    而转身就跑的那一个,刚路过厢房就被门里伸出的一记扫堂腿给绊倒在地,直接滚了一个跟头,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人反剪双手压倒在地。
    噩梦里经常出现的“咔嚓”声,应声响起,一切尘埃落定。
    “外头肯定有接应的人,看看有没有停在附近的交通工具。”许警官低声吩咐着属下。
    舒雨第二天才知道,头天晚上逮着人了,还真就是冲着她来的。一共四个人,摸进屋里的两个,在外头接应的两个,还缴获一辆车。最离奇的是,这辆车是丽人婚纱店彭老板的。
    “他跟骗子是一伙的?”舒雨还真不敢相信,好好的婚纱店开着,也是响当当的有钱人,干嘛想不开和骗子混到一起。
    路晁摇头,“还在审,我问过许叔,说这里头的事好像还挺复杂,他们连夜提审,扑到老巢又抓了一波人,是另一个行骗的团伙。”
    许警官也是走了运道,刚在单位遇着使绊的,他就破了一个大案,公安系统毕竟不同于其他单位,破案是硬指标,不是你拍马屁能拍来的。
    案子一破,之前的勾心斗角自动消失,简直不要太清爽。
    被抓到警官局的金手表,抖的如同风中的落叶,在外头不可一世的精气神瞬间垮塌,只剩下一脸死灰。
    他是为什么想不开非要去招惹那个丫头,明知道她是自己的克星,克了一回就该认命。结果他还上赶子去报复,这下好了,直接把他克到警察局里,来了个绝杀。
    千不该万不该,在收编另一个团伙的骗子之后,帮他们打听之前到底是什么地方走漏了风声。最后查到一个叫舒雨的小丫头身上,说就是这个丫头识破了骗局,才导致他们现在的结果。
    于是新收编的小弟就希望他这个大哥出马,帮他们报仇。为了震住新收编的小弟,金手表决定亲自出马,结果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失手的那一次,在火车上遇着过的小姑娘。
    当时两个业务员已经完全上钩,却在最后关头脱网。他一直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环节漏了底,在见着小姑娘之后,一下子全明白了。
    就是她,坏了自己的事。
    这一下,新仇加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再加上发现她跟这个天长地久貌似还有很深厚的关系。既然行骗不行,就干脆来硬的,绑人勒索撕票再把事推到彭老板头上。
    仇也报了钱也拿了,岂不是爽歪歪。
    他这样的人,没进警察局之前,比谁都嘴硬。整天把怕个球,怕个懒挂在嘴边上,真进了警察局,最早软下来的,就是这种最会嘴上耍狠的人。
    警察一问,竹筒倒豆子,倒是没有半点隐瞒。
    至于彭老板,金手表嘴一歪,就成了他的同伙。同伙嘛,多多益善,多个人也能多个担责的,这叫废物利用。
    到了彭老板这儿,喊冤喊的恨不得要撞墙。他承认自己威胁小姑娘的事办的不地道,但这事不是没成功吗?绑架勒索是什么意思,他是正经生意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金手表他认识,家里有亲戚在香江,所以在这边做点走私生意,最近刚搭上线,准备合伙做点什么。
    什么,金手表是骗子,还是一个团伙,他不知道,他真不知道。
    他也不是骗子团伙里的人,更不知道金手表是骗子。
    彭老板一天没出现也就罢了,两天还没出现,最后警察直接通知家属,人被拘了。这一下子几个合伙的朋友都慌了,什么情况,不是跟着齐俊去跟人家“商谈”挂靠的事吗?齐俊都说事成了,结果老彭竟然进去了,这是什么道理。
    忽然而来的变故,一下子把几个合伙人都给打懵了。
    第一反应赶紧找齐俊,结果齐俊去了深城,短时间根本不会回京。
    老彭的媳妇跟合伙人又是哭又是闹的,四处找人打听。反正打听出来的消息,是老彭刚从舒雨这儿出来就直接进去了,齐俊也跟着一块进去了。
    不过齐俊到底是有个好爹,人家看他爹的面子问了话就给放了。
    到了老彭这儿说是要关二十四小时再放人,结果时间到了又说查出别的事来,直接就不放人了。
    “咱们去求她,求她把人放出来,她要什么,我把丽人给她行不行,我什么都不求,只求老彭平安无事。”老彭媳妇哭的都快不行了,八十年代啊,八三年严打就近在眼前,一听说家里人被抓进去,就会自动将情况脑补到最坏的地步。
    合伙人没法子,这个时候得先捞人,捞了人再说其他。约好了一起去找路英,为什么不是舒雨,怕直接被舒雨给撅回来,岂不是没得谈了。
    路英哭笑不得,他们哪里有那个本事将人关起来,好言好语相劝,“真不关我们的事,他和齐俊过来的时候,小雨的姨父正好过来看她,发现他俩跟最近的一个什么案子好像有点关系,就带回去调查清楚。你们放心,查清楚了若是没事,肯定就放回来了。”
    合伙人把话带回去,反复琢磨,“老彭一个正经生意人,能跟什么案子有关系,还不是官字两张嘴,正反都由得他们说。”
    自己仗着势欺人的时候,倒是忘了这句话。所以说有些人恨的从来不是关系网,而是自己没有关系网。
    “我明天就把丽人关了,以后不跟他们争了,这样是不是就能放过我们老彭了。”老彭媳妇下了决心,回头就把店门给关了,店员一律解聘,之前定好婚纱的客人,该退钱的退钱。
    合伙人的心都在滴血,这些都是钱啊,就这么没了。还想劝,这么干未必有用。
    没想到,刚关门没两天,老彭就给放回来了。老彭媳妇大喜过望,觉得是自己的英明睿智救了丈夫一命。
    老彭抱紧媳妇什么都没解释,大家也就认可了这个说法。很快,关于天长地久不能惹,背景深厚的传闻,如同插上翅膀一般传开了。
    “彭老板究竟是怎么回事呀?”舒雨听到这个传闻,比谁都要懵。
    许警官在他们这些老百姓眼里,肯定是高官,但在京城又算得了什么,实在说不上背景深厚。更何况许警官的存在,最多保证他们遇着事能有个说理的地方,绝不可能仗着他的势去打压人。
    路晁忍着笑,“说起来,他其实是受害者,要是骗子集团没打你的主意,他这会儿已经被骗得倾家荡产。”
    结果呢,各种阴错阳差之下,先是舒雨察觉到了保姆的踩点。
    后有彭老板迫不及待的带齐俊来找舒雨谈判,正遇着许警官,又被舒雨给坑到警察局里接受调查。
    不管哪一件事,左一点右一点,可能都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
    按概率来说,舒雨遇险的可能超过九成九,金手表的计划其实十分周密,连顶缸的人都找好了,看似紧紧匝匝密不透风,偏偏被她左一步奇思右一步妙想,在不可能里挣出一条最出奇不意的路来。
    真正不知道该说她是运气好,还是因为有老天爷罩着,所以百毒不侵,魑魅魍魉见之退散。
    一直到这个时候,舒雨才知道,这里头还有金手表的事。
    “这都几年了,他还没忘了我呢?”舒雨觉得好笑的同时,终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后怕。
    再一次感慨,这几年的治安堪忧啊,经常在外头走动的人,真是什么事都遇得上。
    “以后你就住在我们家,白天我过去陪着你。”路晁在两家围墙的地方划出一个位置来,“等最后一家搬走,我们准备重新修整一下,到时候在这个地方开个门,你以后过来就方便了。”
    舒雨点点头,又忽然顿住,好像有点不对,可是什么地方不对呢,一时又说不出来。
    “这几天你别出门,等许叔那边把人都抓齐了再说。”这次一举抓获四个主要成员,连夜审出所有人的地址,除了出门的几个团伙成员,其余无一落网。出门的那几个也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他们回京的时候收网。
    “好,本来我也没什么事需要出门。”舒雨又表现出胆小的一面,对于小命,她一向看的很重。
    路晁忍不住笑道:“你到底是胆小还是胆大,真看不懂。”
    舒雨白了他一眼,“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幸亏我胆小。”
    要不是她胆小,也不会遇着个保姆就多想。换成旁人,眨个眼过去了,怕是事情发生了,还不知道那是个来踩点的贼呢。
    “胆大胆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总能在合适的时间做出最适合的选择。”路晁一记马屁拍上去,正好拍对了地方。
    舒雨笑眯了眼睛,甜蜜的象一弯挂了桂花糖的月芽儿。
    不过店子里不去是不行的,有店员打电话到胡同口,小卖部的老太太过来叫的门,去了一接电话,说是有外国人来拍照,想见见制作婚纱的人。
    这年头外国人跟大熊猫一样稀少,当然,京城要稍微多一点,但都在特定的地方,比如说涉外酒店或是风景区一类的地方活动,很少会溜达到你面前。
    店员有些激动,声音都在颤抖。
    路晁自然不会让舒雨一个人出门,两个人一块过去。
    里头果然坐着一个褐色头发的白人女性,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国人当翻译。
    舒雨过去冲对方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就是舒雨,听说您想见我?”
    白人女性站起来同她握了握手,声音里充满惊叹,“你就是制作婚纱的人,真不敢相信,你才多大。当然,你可以叫我玛丽。”
    翻译没想到,小姑娘能直接用英语交流,貌似没她什么事了。可没想到,她越发紧张起来,竖着耳朵一字不落的听着。
    没办法,这个时候外国人来中国,想深入到民间做个背包客是受限制的。有些地方,压根不会让你去,而且很多时候身边如果不跟着一个中国人,也不会让你到处乱走。
    翻译见多了国人一见外国人就上前开口想出国,如果需要他当翻译还能拦一拦,如果直接用英语交流,就怕自己拦不住,到时候都不好看。
    “那设计婚纱的人,也是你吗?”玛丽实在是想像不出,在中国这个时尚沙漠,一家婚纱店竟然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舒雨摇摇头,有些惊讶她来了这么久,都没人给她介绍过墙上设计公司挂着的文件。于是引了她过去,“这些婚纱都是由美国一家公司设计的,我只负责将设计师的图纸原还制作出来。”
    玛丽自然不需要看翻译件,直接看了原件,至少从语法和行文上,没挑出毛病来,看样子真有可能是美国公司的作品。
    她略带郁闷的抄下电话,美国在他们欧洲人眼里,是粗鲁的爆发户,跟时尚和优雅压根不沾边,充其量就是时尚产品的消费者。
    不过,至少比中国人设计的,更容易让她接受。
    “我可以给他们拍照吗?”玛丽提出要求,这里的他们指的是所有的婚纱。
    舒雨微微一愣,微笑的看着她,玛丽脸色微红,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中国,也不是第一次和中国人打交道。她知道这些人有个最致命的弱点,就是根本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尤其是外国人。
    所以她仍然坚持,“我可以给他们拍照吗?”
    翻译以为舒雨没听懂,正准备帮着翻译的时候,舒雨终于开口了。
    “玛丽女士,我们婚纱摄影店有自己的报价单,穿在顾客的身上拍照是我们所提供的服务,而这项服务的价格,对于您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
    想免费拍是不可能的,花钱拍那是消费者的权力。
    玛丽还没说话,翻译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有这么跟外宾说话的吗?他们国家什么样的婚纱没有,还看得起你这点东西,不就是拍个照,怎么这么小气。你们店的老板呢,叫出来我跟他说。”
    “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我有权决定自己的商品该怎么服务于顾客。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把货币单位改成美元,到时候我就告诉玛丽女士,这是应你的要求,区别对待外宾。”
    舒雨可没功夫跟他解释为什么,直接告诉你别bb,再bb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这样是破坏中外友谊。”翻译很想说我要告诉你们领导,但是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这招对这些生意人有什么用,只好一个大帽子扣下来。
    “大清朝已经亡了这位翻译小姐,还记得慈禧太后说过,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话吗?还是说,你想复辟她老人家没有完成的心愿?”
    舒雨心想,是你先给我扣大帽子的,可别怪我反击。要论扣帽子,本姑娘怕过谁?
    翻译的脸都绿了,他们是得服务于外宾,最好让这些外宾高高兴兴来,开开心心走,走之前多夸几句good,她也就算圆满完成任务。
    更何况,这位玛丽女士还是一位杂志记者,最好只看到中国好的一面,如果知道中国的生意人这么贪婪,岂不是有损中国人的形像。
    但归根结底他也是中国人,要是这个评语传开了,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他们之间的对话用的自然是中文,玛丽知道翻译一定是在帮她争取,所以一脸微笑作懵懂状。反正她只是提了自己的要求,对方同意之后,再好好夸一顿就是了。从她的经验来看,没人能抵抗这个。
    舒雨转回头,“您的翻译帮您争取到了和国内顾客一样的价格,需要我帮您介绍一下吗?”
    天长地久制作的价格单被舒雨拿在手里,“您是打算穿几套婚纱拍照,价格稍有不同,您不妨先提出要求,我再看对应的价格。”
    玛丽知道自己这回占不了便宜,只好尴尬的一笑,而翻译则是铁青着脸,干脆避到一边不再开口。
    最终玛丽付了钱,每一款婚纱都拍了一组照片。一共消费三千八百八十八元,舒雨告诉她,这个数字在中国非常吉利,如果她没有人民币,也可以按银行汇率收等值的美金或是英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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