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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声音离我渐渐远处,乐世焉办理好了入住手续,带着我上了楼去。
“怎么选择这个地方?”
三星级的酒店连门童推送行李箱的服务人员都没有,乐世焉接过熟睡的苏六七,“如果我不来,你准备怎么上去!”
来的真是不凑巧。
酒店并不在市区而是在接近墓地的郊区,可以想见并不是很好,来的路上正有一段在施工,这片区域暂时不予通电,下去四点后才通,而酒店方并没有备用电源,只能步行走楼梯,好在这家酒店并不大,三层楼,一楼是大厅,二三楼是客房。
踏在灰白的瓷砖台阶上,听到乐世焉的话,我笑了笑,“当然是把这个小家伙弄醒呀!他自己走着上去,难道我还能让他帮我拿行李。”
想着有起床气的小家伙,在没有睡好的情况下被我弄醒,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嘟着小嘴,咕噜咕噜的说着怨念的话语,我就觉得开心。
看着前面头枕在乐世焉肩膀上睡得咕噜咕噜的小家伙我忍不住手痒的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扭动着他的小脑袋瓜子摆脱着骚扰,嘴里面还说道,“妈咪,你真讨厌,我要睡觉啦!”
“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是拿来宠的,你家的宝贝倒是让你来玩耍的!让宝宝好好睡觉别闹腾他了。”
乐世焉好似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能看到我举起的手正要朝小家伙脸上捏去,被他这样一说只得央央的收了手。
“你是不知道,他有时候有多气人!!!特别是吃饭的时候有多挑食,师兄,你确定他是我生的,你没有报错!”
每当苏六七惹我生气的时候就无比怀疑这货肯定不是从我肚子里面跑出来的,不然性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在肚子里面的时候可是乖巧听话的安静宝宝,怎么现在是越来越皮实了。
“说什么呢!”
额头被敲了一下,疼的我摸了摸,哀怨的看着乐世焉,下手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好痛!肯定红了。
“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特别是当着宝宝的面,他可是你千幸万苦生下来的。”
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自从这个家伙出生后,以前很是疼爱我的师兄变成了最爱说教我的人,他把他所有的疼爱,宠爱都放到了那个小家伙身上,我很是嫉妒!
拿出门卡开了房间门,一股难闻的气味窜进了鼻腔中,浓浓的霉味,我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可网上说的不一样,我记得下单的时候特意备注了采光通风好的房间,为什么这间房连个窗户都没有。
小家话也闻到了这种异味,小小的眉头皱得深深的,不舒服的在乐世焉的怀中扭动着。
“师兄,你在这里等一下,这不是我订的房间,我去前台问问什么情况。”
我很是不满的快速下了楼去,小家伙的呼吸比较敏感,一点异味都不能接受。和前台人员一番交涉,确实是他们搞错了,从重给了我一张房卡再三保证就是我要的房间,这才返了回去。
“六七怎么了?脸突然红红的,额头有点烫,好似发烧的症状!”乐世焉抱着苏六七站在房间门口,见我过来语带急切的问道。
“没什么!睡得熟,衣服被我逼得穿得有点厚,这会儿可能是热了,等到了房间把衣服脱一下就好了!”
一点小毛病而已,我不想让乐世焉小题大做,去到房间把行李箱拧了出来,继续往里面走着。
这次的房间要比之前的好了一些,没有难闻的气味,采光通风很好,只是泛黄的床单和陈旧的窗帘,让我还是不那么满意,想想这里离要办的事情近也就忍了下来。
乐世焉一向温润的面色也难得的皱了起来,“不去我家也行,只是得换个酒店!”
“师兄,这里离办事处近,明天一早我把资料递交了就办理退房手续。”我坚定的说着。
“你下定决心要住这里我劝说不了,六七跟着我走,明天办完事情你再来找我们。”乐世焉见劝说不过,怀中的宝宝没必要跟着在这里呆着。
“行!只要他愿意跟着你走!”
自己生的儿子我还是知道的,六七虽然亲近乐世焉,一直想念着要舅舅,可是真让他选择肯定是会选择我的!
我把床单掀开示意乐世焉把苏六七放在床上让他好好的睡觉,给他把外套脱了再盖上被子,不知道是不是脱离了温暖的怀抱进入了冰凉的新地界,小家伙不舒服的呻吟了出来,滚动着幼小的身子。
新的环境总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的,我轻轻拍着他的身子,让他感知到身边有人一直陪着他,可以安心的入睡。
乐世焉看着床上的母子,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四五年的时间里面他也只能借着度假的时间过去看看他们两个,替她照顾一下宝宝,距离上次见面也有大半年了,那时候他就问过苏一梦要不要回燕京城看看,毕竟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当年那个男人对她就没有多少情,人死了所有的一切也都消散了,何况还有时间的消磨,那个男人早就忘记了生命里面曾经出现过的那个女人。
当时她只是笑了笑,前两天接到她打过来的电话说是要回来,心中甚是欣喜,听到她说回来的原因,心又沉了下去,这通电话让心坐了一次过山车,忽上忽下最终平静了下来,她这是要和燕京做彻底的割舍。
“师兄。”
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心底的沉思。
“师兄,你帮我看着六七,我出去找点吃的。”肚子咕噜咕噜提醒着我,饭点到了,但是又不能把小孩子一个人扔在房间里面,这家酒店估计也没什么好吃的,还是自己出去看看,随便熟悉一下这附近的环境。
“你在这陪着六七,我出去看看!”
“这小臭屁最近嘴可刁了,很是难伺候的,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还是我去!他醒了看到你在这里肯定很高兴,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向别人炫耀着自己有个特别俊帅的舅舅!”
乐世焉听我这一说,眉眼都是笑开了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碰触到六七的,对六七特别的宠爱都快到了溺爱的程度,什么时候都依着他,小家话也对他十分的依赖,有时候我都看得想吃醋了。
出了酒店大厅的门来,一阵冷风刮了过来,卷起了路边树上落下的秋叶飞舞着,还有道路上的塑料袋。
我裹了一下身上的棉袄,瑟缩了一下脖颈,有点后悔没有把围巾拿出来了,低低叹息了一声,我还是低估了燕京的冬呀!
这里是在燕京城的最南边的郊区,离这座酒店不远处就是火葬场,过去一点就是办理死亡登记的部门,再过去就是一片墓地,四五年没有来,这里的变化想不到这么大,原来都是陈旧的房子,道路都是比较窄小崎岖的石子路,现在却都是新修的房子,道路阔宽了不少也变成了柏油路,不过还是一样的冷清肃穆。
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卫生的餐馆,向老板说明了一下我的要求,挑拣了一些小家伙喜欢吃的菜品,简单的说了一下做法,把饭菜钱给了说到半个小时候来取,我就离开了。
原本是想着带着六七一起去看看他的外公,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等到了京中在一起祭拜,只是我现在要去看看爸爸。
出来的时候乐世焉就把车钥匙给我了,想来他也预料到我会去看一下爸爸。
买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就发动了车子去到墓地。
这地方山清水秀,清静幽深,长眠于此很是安详,我踏着台阶来到爸爸的墓前,想坐下来和他说说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我过的很好,他有外孙了,只是一朵黄艳艳的菊花映入我的眼帘,有一丝吃惊,这是谁来祭拜过爸爸,看这朵花的情况应该是在今天,花朵很是新鲜。
燕京城里面还是有一些爸爸的朋友的,可能是他们吧!这样一想我把花朵放了下来,把自己买的一束花也放了下来,拿了一瓶酒出来,这个地方能买到的最好的白酒。
“之前不让你喝酒,是你的身体不允许,我们父女两个好像就没有在一起喝酒过!爸爸!我回来了!”说完这句话,我跪了下来磕着头,三个结束坐在了他的墓碑旁,摸着上面的照片,“四五年没见,我以为你的模样会一直的刻在我的脑子里面,现在看到你的照片,发现脑子里面你的模样和这不一样了。”
“这么久没有来见你,是不是生我气了,肯定在心里面嘀咕着我,这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从哪里和你说去,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是,爸爸,谢谢你养育了我!”头靠在冰冷的石碑上,澎湃在心里面的激荡被这股凉冷了下来。
“养小孩真是难,特别是养调皮又不听话的小孩子我那时候没有少让你操心吧!肯定的!”我讪讪说着,想到了在酒店睡觉的苏六七,笑的很是无力。
“他叫苏六七,你会不会说我取名字太随便了,只是生他的时候太难了,好不容易把他生了出来,医生说可能活不下来,让我做好心里准备!我不想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姓名的就这样走了,想到祖奶说过的贱名好养活,抱着没有信心的希望就起了这么个名字,六七六七,其实也还蛮好听的叫起来也顺口,笔划也简单,和我名字一样,好写。”
“爸爸,你还记得小时候问你妈妈的事情吗?你说妈妈去了很遥远的地方了,我问你她还会回来吗?你没有回答我,也没有说话,眼睛就是看着遥远的地方,那时候我还不懂,现在知道了那叫落寞,你知道不知道,你不说话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的时候我其实很害怕的,后面就不敢再问你妈妈的事情了,可私下里面有问过祖奶,问她很遥远的地方在哪里!我长大了是不是就能去很遥远的地方找妈妈,祖奶告诉我,那是天堂。”
“天堂呀!后来知道那就是死亡的意思,从那以后我对妈妈这个词就再也没有奢望,只是想不到,你没有骗我,祖奶也没有骗我,只是我们对词的理解出了错,妈妈确实在很遥远的地方,我找到了她,准确的说是她找到了我。”
“这次回来我是要把你带过去,让我们一家人团聚的。”
“我不知道对她是什么感情,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要丢下我们父女两个,她对我来说和陌生人没有两样,虽然这四五年间联系没有断过,爸爸,我这么冲动的就跟着她走是不是不对!可是我不甘心,当年的事情我要查个水落石出,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爸爸,你放心,我再也不是之前的我了!这五年我学会了很多,不再是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了,你放心,我会把属于我们苏家的东西拿回来的!”
最后一句话不光是对着爸爸说的也是给自己说的,这就是我回国的原因。
冷风吹得有点久,鼻子感觉到有点不通了,喉咙有点痒痒的,我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去药店买了点感冒药,家里面有个小孩子,生病是不能够的。
带着饭菜我回到了房间,才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笑声,一大一小两个人好不热闹,小家伙这是醒了。
“妈咪!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舅舅打电话报警找人了,你不会又迷路了吧!”苏六七从床上奔跑了过来,用鼻子嗅了嗅,一份馋嘻嘻的模样,小嘴砸吧着,“好香呀!是我喜欢吃的吗?”眨巴着殷切的目光看着我,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娇嗔道,“妈咪!我好饿呀!好饿呀!”
看着他这幅模样,真想伸手捏捏他白嫩光滑的小脸颊,只是两手提着满满的食物没有办法,“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绕过面前的小肉墩走向房间的桌子,把饭菜一一的拿了出来。
“舅舅,快来洗手呀!开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