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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衙门。
楚国各大商会的掌门人，接到命令，悉数在此等候。
对于这种事情，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朝廷又不是第一次召见大家了，唯一跟以前有区别的，便是应召而来的头头里，没有了诸葛长天的踪影。
诸葛长天身为楚国第一商会的话事人，自身又拥有极为强横的实力，无论是在民间，还是朝堂上，都有着远超众人的地位。
心思缜密的人，一下子就发现了事情不太对劲。
不多时，更让人感到震撼的，负责接见他们的，居然是当朝右丞相张涛。
张涛乃是如今楚国朝廷中的一位传奇，出身贫寒，修炼天赋也并不高，但却极为聪慧，逐渐在朝堂之中，有了不俗的地位，深得两朝天子信赖。
“丞相大人深夜召集我等，不知所为何事？”
楚国第二商会会长赵进财，朝着张涛拱手行礼，好奇询问道。
张涛开门见山道：“如今南疆战事僵持，又逢富庶之地遭遇天灾，国库缺粮，故而召集诸位，希望收购各位手中囤积的粮食。”
此话一出。
赵进财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连忙辩解道：“丞相大人，草民绝无发国难财的打算啊，纵然商会手中还有些余粮，却也是正常购买，完全没有囤积居奇的意思啊。”
他还以为张涛兴师动众，是为了惩戒他大肆收购粮食，腿都软了。
对于世俗王朝而言，无法修炼的百姓，占绝大多数，加之万宝楼作为楚国第一商会，又有绝强的实力作为担保。
他家的商会，除了从万宝楼手里，捡一口汤喝之外，最赚钱的行当，反倒是贴近民生的普通业务。
去年楚国粮产最丰富的地带，经历了一场天灾，灵脉紊乱，地热如火，导致地里完全绝收，他看到商机，囤积了不少粮食。
这种事可大可小。
但右丞相亲自召集众人，能是什么小事么？
其余人也是脸色微变，纷纷准备认错。
张涛见状，安抚道：“赵老弟不必忧愁，本相并无责罚之意，只是想以市场价，收购诸位手中的粮食，绝无他意，只不过，若是有人问起，不可透露此事。”
众人闻言感到不可思议。
朝廷发怒，别说是市价了，就是低于成本价，那也要卖啊。
以往都是直接威逼，连利诱都没有。
今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皇室为了不得罪楚国境内的各大势力，不得已而做出的让步。
赵进财皱眉思索片刻，当即道：“小人自然愿意，并且小人愿意亲自派人，将粮食送往边境，为国出力！”
“这就不必了。”张涛摆了摆手，婉拒道：“此事重大，唯有朝廷亲自运粮，震慑宵小，本官才可放心。”
“明日早上，诸位将册子送往户部，便可直接领取粮款，只不过本相有言在先，若是货不对账，别怪本相不客气便是。”
赵进财等人连道不敢，而后目送张涛离开。
张涛从衙门离开后，直接启程前往皇宫。
他见到永和帝，恭敬道：“启禀陛下，事情已经办妥，不出半月，玄甲军必定缺粮，从而军心大乱。”
“知道了。”永和帝点点头，吩咐道：“你暗中传讯北境其余几位将军，命令他们严加监视，玄甲军一旦哗变，立刻镇压，并治沈凌宇的罪。”
朝廷的计划很简单。
利用南疆大战为借口，优先为其输送粮草，至于收购各大商会囤积的粮食，只是为了不让沈家找到地方应急。
毕竟，皇室和朝廷，不敢当真断了玄甲军的供给。
玄甲军几十万人呢，那可都是楚国的精锐，如今虽然被沈家掌控，但在朝廷眼里，依旧还是楚国的铁军。
哪里可能舍得当真把人饿死。
更不要说把人逼到绝路，那些人当真与沈家一条裤子怎么办？
此举的目的，只是为了降低沈家在军中的威望，若是沈家真敢直接举旗反叛，正好如了永和帝的心意。
不仅有了正当理由解决沈家高层，还可以利用玄甲军缺粮，军心涣散士气不足，占据天然优势。
张涛对此心知肚明，可他乃是皇室的忠犬，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翌日早朝。
永和帝宣布，吴国欺人太甚，决定再召五十万大军，前往南疆前线后方训练，以求彻底击溃吴国。
同时命令户部立即将对应的粮食，送往前线。
一切顺理成章，让人看不出什么问题。
时间快速流逝，帝都风平浪静。
陆长生都没有听到什么针对自己的谣言，孙仲景的医馆，也渐渐热闹起来。
仿佛皇室对此已经是完全不在乎了。
深夜，陆长生感受到沈府外的眼线，都比平常少了，不由感慨道：“希望真如表面上这般平静。”
转眼间，十天后。
朝会照常开启。
兵部尚书从人群中站出来：“启禀陛下，玄甲军发来催粮文书，粮库即将告急。”
正常来说，三天前，供应玄甲军的粮食，就应该从帝都出发，今日应该抵达才是。
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沈凌宇自然不能干等着。
军队和普通老百姓不同。
老百姓一顿不吃，顶多下一顿多吃些。
就算是面临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是三天饿九顿，也未必能掀起什么风浪。
但军队一顿无粮，内部便会产生不满的情绪，尤其是缺粮的情况下，同时，玄甲军还拥有着极强的战力。
明眼人自然知道这是完全不合理的。
永和帝闻言，脸上立刻浮现怒色，指着户部官员训斥道：“何大海，这是怎么回事？”
户部尚书何大海，连忙下跪告罪：“近来南疆战事吃紧，臣将心思全都放在此事之上，一时疏忽，居然导致如此差池，臣罪该万死。”
他的动作连贯，且言语流畅，一看就知道不是真的慌张。
但是，是否慌张，这显然并不是很重要。
也根本没有多少人在乎这个。
具体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朝中官员皆偷偷抬眸，打量着当今圣上，有些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