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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理好入学手续,周惹带周粥在街头小店吃了饭，回去路上，周惹听周粥建议买给自己几件厚实的衣服,虽然周惹并不觉得冷。
“唔,好累哦。”
小仓库里,周粥在地板上翻滚。
周惹在不远处的餐桌上趴着写作业，这几天他都抽空陆陆续续地写,但是高二的作业量实在是有点多,于是他挑挑拣拣,仗着记性好不写抄写类的，只把卷子做了。
“早知道就应该报理科，当初是谁说文科只需要记住课本的。”他咬着笔头抱怨一句，扭头回应周粥,“累了？等下洗澡水热了洗个澡再睡。”
周粥用两个小短手吊着眼尾，懒洋洋问道：“昂,知道了,阿惹,咱们什么时候开学？”
“大后天,怎么了？”
“我想出去玩。”
“玩什么？”
周粥仔细回想了和系统环游世界时遇到的好玩项目,说：“欢乐谷、漂流还要看电影！”
“行，明天去吧。”
然而，直到开学前一天晚上，做出满满计划的两位连门都没有出。
除了收快递与取外卖。
昏暗的灯光下。
周粥裹着小毯子，一只手伸出去抓鸡排,往自己嘴巴里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挂在墙上的幕布。
他们没有出去看电影，因为周惹整了个投影仪在家。
现在周粥就以只有人类幼崽才能做到的扭曲姿势团着看他自己找的电影,周惹看了一眼好像叫什么遗愿清单。
这时，林茗月打了电话过来。
“歪歪歪，是周惹吗？你那个……那个作业写完了吗？”
是熟悉的卑微语气。
周惹看了眼摊成一堆的作业说：“没有。”
“我写完了，你要抄吗？”
卑微中带着点骄傲。
“不要。”周惹没兴趣也没体力。
林茗月在那头支支吾吾，透着手机电流传来，更加模糊不清。
周惹只大概听到她在问他和周粥假期干了什么。
“......在家吃炸鸡。”周惹把手机递给周粥，周粥配合地用泛着油光的小嘴发出音效。
“呀，你们怎么不去玩？A市不是新建了一个乐园吗，我都订好票了，但我爸说我不方便，死活不让我去，早知道就把票送给你们。”林茗月坐在窗前，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腿，“我还想去跳伞、学开车、爬上珠穆朗玛峰。”
周惹听着觉得有点耳熟，看了一眼周粥正在看的电影后，问到：“你在写遗愿清单？”
林茗月：“……”
“你就是腿不好才这么想，好像有腿就能每天爬山冲浪蹦极潜水，才不是，大多数有一双健康双腿的人都成天坐着，要不就是搁床上躺着。”周惹说道。
林明月：“那不是和我一样吗？”
很不可思议，这是林茗月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她从前一直觉得那些双腿健康的人得了天大的好处却不珍惜，实际上他们比她也就多了那么点东西。
周惹回答：“反正区别不大。”
他拿着手机做到周粥身边，抽出纸，给哭的满地打滚的周粥擦眼泪，“我现在在忙，回见，”
说完挂掉电话。
林茗月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始收拾书包，她好像不那么害怕去学校了。
这边周粥隔着卫生纸，呜呜地说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还要带着周惹一起过健康的生活。
周惹叹气。
每天赖床的小崽子能做到才怪。
果然等周粥冷静下来后，跑去冰箱里取了一瓶冰可乐在那里吨吨吨。
健康个鬼。
周惹把他拎到卫生间，给他重新刷牙，“不是说看完电影就去睡觉吗？”
周粥满嘴薄荷味，大眼睛眨巴两下，答应好好睡觉。
*
“起床！周粥你快迟到了！”
一大早小仓库里鸡飞狗跳，周惹一把掀掉周粥的被子，轻拍他的脸蛋叫唤。
周粥像死了一样毫无动静，过了好久才慢慢睁开眼，蹬脚伸手，要周惹抱。
周惹已经把他穿戴好了，此时丝毫没有管周粥撒娇的手，快速给他洗脸刷牙，喂他喝完刚热好的一小盆加糖牛奶后，就把他固定在自行车上。
“抓紧。”
周粥戴着显眼的小黄帽，背着水杯，叫喊到：“出发！”
开学日堵车是常事，幸好周惹骑的是自行车，可以在车与车的缝隙间穿梭。
到了一二三幼儿园门前，灰色调的家长和彩色调的团子们挤成一起，周惹离老远就觉得耳朵已经开始失聪了。
他浑身上下都在抗拒进入这个人群，在他看来这种环境就像是狂风暴雨的大海，他会被淹死的。
“阿惹，你怎么不走啦？”周粥提高音调，小嗓子里像是藏了把乐器。
周惹眼皮一跳，把周粥抱起来，咬牙挤进去。
“哎呀，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个小盆友，是新转来的吗？”一个正费力拖着小胖子往幼儿园走的妈妈注意到周惹，热情地打招呼。
不愿意上学的小胖子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家妈妈是个话痨，聊起天来没完没了，他可以晚一点进幼儿园了。
“是。”周惹像是被老师点名一样立刻挺直身体，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小时候，刚被从乡下接回周家时的那段记忆。
那个时候他年纪小，并且根本不记得曾经被周明笑抛弃过，对周明笑又想亲近又害怕。
而周明笑面对他总是一脸严肃，从来没笑过，对他的每一句话都会引起他极大的不安与紧张。
周惹总是不住的摸头发，这种行为被周明笑训斥，可能在他看来，周惹一举一动都小家子气到可怜。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周惹紧张的源头。
并且，周明笑从来没有出现在周惹的学校里，不管是十岁的周惹还是十二岁的周惹，入学时只有自己。
所以每次在新学期的开始，家长们在一起寒暄，相互介绍自己家孩子时，周惹总会知趣的快步走开。其他孩子觉得那是令人厌烦且只知道攀比的家长社交，但这是让周惹羡慕乃至嫉妒的事。
“你好？”小胖子的妈妈挥挥手，把小胖子从自己身后扯出来，笑着说：“这是我们家周子铭，现在在中班，以后可以一起玩呀。”
“这是我们家周粥，也是中班，以后可以一起玩。”周惹回过神，学着周子铭妈妈的句式，一字一字地念出周粥的名字，他心跳的厉害，一种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满足在他心头炸开。
在哄闹的环境中，他向所有人宣布周粥是他小孩。
海面变得风平浪静，周惹走进去，只能感觉到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海水将他包裹。
作者有话要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听妈妈向别人介绍我，我妈超级努力从犄角旮旯里找到我的优点。感谢在2021-03-0721:09:47~2021-03-1010:5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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