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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看谁都像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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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判府审了一晚上,薛福将下人们的来历身世写了满满好几本小册子,然后递给薛公子,薛公子拿起狼毫,沾了朱砂,将有嫌疑地圈了出来。最后由薛通判过目,薛通判阴沉,恨不得将圈出来的这些人都杀了。
    通过这次对通判府里里外外大搜查,一些平日掩盖的事都被查了出来,比如秀儿这个汤家村人,比如周妈平日在府里敛财,采购的物资以次充好,以薛夫人的名义胡乱到账房支取银子等,气得薛通判大骂周妈老虔婆,敢坑他的钱。不过也因此验证了薛公子的洁身自好,及他在府里不受待见的事实,让薛通判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为了我们通判府安危,本官不得不出此下策,尔等下去之后皆要安分行事,在没抓到刺客之前,除了每日果蔬饭食等必要生活采购,这段日子若无本官的命令,谁都不准出府!”薛通判一句话,就是将通判府所有的下人都关在了府里,而有嫌疑的则被扣留在了院子里。
    通判府为了抓刺客,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下人们更是惊恐不安,一听到薛通判说让他们散了,各个如逃命般走出院子。
    刚刚被拖下去毒打的秀儿,拖回到院子里时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吓得胆小的丫鬟当场昏了过去。
    “你们几个如若不招,下场便如同秀儿!”薛通判看着跪在地上的这十余个有嫌疑的丫鬟,凶狠道,“敢入府行刺本官,你们好大的胆!”
    “大人冤枉啊,奴婢不是刺客……”十余个丫鬟瑟瑟发抖,梅娘也在其中,故作害怕的样子。她知道这个时候薛通判就是在吓吓她们,无凭无据的,当然,以薛耀这恶贼的凶残,若是一下子杀了她们十余个丫鬟,也是有可能的。在薛耀下决心处死她们之前,她得想个法子逃出去。
    “茂儿,你看?”薛通判暴躁,看谁都像刺客。
    薛公子安抚道,“爹,您也累了一晚,您和柔儿先回去休息。目前已经找出了她们,等您休息好了再慢慢审也来得及。我们通判府守卫森严,她们逃不出去的!至于这个秀儿?”
    来自汤家村的秀儿能审出来是意外,薛公子了解薛通判的脾性,做事狠绝,不留祸端。
    果然,薛通判吩咐薛虎道,“你跟了本官这么久,这点小事还需要本官自己处置吗!把她交给昌化县令,让他看着办!顺便告诉他,如果再发现此等事,他这个县令就不用干了,直接拿个绳子自己勒死算了!”
    “是!”薛虎吓得不敢多说话,命人赶紧将秀儿带到昌化县去。
    跪在地上求饶的十余个有嫌疑的丫鬟,则被带到了通判府的私牢关了起来。通判府的这座私牢,里面各种刑具皆有,别说丫鬟,就是送来个强壮男子,重刑之下,也没有不招的。
    薛柔是被秀儿凄厉的哭喊声吵醒的,她小眼看着一切,小身子在发抖。平日她是喜欢发脾气拿鞭子打人,但这样血淋淋的场面她是没见过的,印象中她爹薛通判是个看似凶巴巴但是和蔼的人,对她千依百顺,所谓的大哥薛茂也是个温和笑脸相迎的,怎么过了一个晚上,他们都变了,看他们提审下人,冷漠残酷,比陌生人还陌生。不,她不认识他们。
    “爹,难道娘说得都是真的,你……你们!”薛柔推开薛通判,小脸惊慌,逃回了自己的屋子。
    薛通判忙去追赶,“柔儿,你听爹解释,那些是刺客,是要杀你爹的坏人……”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薛公子和薛福,还有站的很远如惊弓之鸟的下人。
    薛公子怔怔地看着地上的血迹,那是秀儿被拖出去留下来的,想起秀儿被拖走时看他求助的眼神,薛公子嘴角自嘲,不是他变了,也不是他心狠,要想在通判府活下去,他也没办法。
    愧疚也只是一瞬间,薛公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薛福道,“你去买些厚礼,送到梁家给梁二小姐。”
    啊?薛福诧异,不该是柳家小姐吗?明明大人给公子定的未来少夫人是柳家的那位小姐,而不是梁家那个喜欢假扮花农的二小姐。
    “快去!”薛公子道。
    原来是两个都娶啊,薛福一下子明白了,“恭喜公子!”说完,薛福又道,“可是公子,大人刚下令不准下人们外出,小的恐怕出不去。”
    “他们出不去,你还出不去?”薛公子道。
    薛福嘿嘿笑了两声,“那是,虎哥怎么会不给公子您面子。”
    薛公子唤来下人,洗清了秀儿留下的血迹,很快院子里又恢复了干净,梅花香气掩盖了血腥味。看着院子里的梅花,薛公子眼里是厌恶的,没有人知道,其实天下百花之中他最不喜欢的是梅花,但为了讨好嫡母,他逼着自己去喜欢梅花,还每年为嫡母去孤山打理梅花赏鉴大会。可有些东西,再厌恶再不喜欢,每年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这才是一件最可怕的事!
    薛公子摘下一朵梅花,碾碎,总有一日,等他掌握了薛家大权,他会一把火烧光这些梅花,包括那些昔日伤害亲娘的人。
    “你这个小野种,你爹不要你!小野种……”
    恍惚间,薛公子想起年幼时,村里的孩子都不跟他玩,骂他小野种,他就哭着去找娘,娘也不说话,只是抱着他哭。
    后来,听说爹当了大官,他就每日和娘一起盼啊盼,盼爹风风光光地来接他和娘。
    再后来,娘死了,爹娶了一位年轻尊贵的嫡母,他真的像个野种似的,被丢在了乡下,无依无靠。
    村子里的流言很可怕,他们说娘跟着爹,是无媒苟合,说娘伤风败俗,死了也活该,那个时候他很害怕,一直躲在破旧的小屋子里不敢出门,饿了,就晚上出去找点吃的。
    这样的日子直到通判府来人,说请大公子回府。就在那一刻,他知道他为亲娘讨回公道的机会来了。
    不过走之前,他一把火烧了乡下的破屋子,同时埋葬在火里的,还有那一直辱骂他亲娘的那个吕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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