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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不去，我不去，”路云茜扒拉着八仙桌不放手，连带着桌子都被挪了两步。
可是她平时像娇滴滴的小姐，没有多少力气，被路大金用力拉了下就给拽出了屋。
楼上跌跌撞撞下来的徐英丽慢了半拍，追到门口时，已经站在了路安安的面前了。
“老二媳妇儿，给安安陪个不是，往后不该说的话就别说了，”孙招娣忍不住催促，“茜茜也是，没影的事情别到处乱说。”
“小费，和我说说，到底咋回事？”刘青松发现事情苗头的转向变了，便像费迟打听起来。
费迟不慌不忙地将路大钱受伤开始挑了重点说给他听。
刘青松边听边点头又忍不住皱紧眉头，“这么说，你也是受害者喽？”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费迟磨了下下巴，不以为意，“我一大老爷们，不怕人家说三道四，可怜人小姑娘才十八岁，名声就被传坏了，很吃亏。”
刘青松颔首赞同，“那是该道歉，大家伙儿都洗洗耳朵，听听清楚，小费和人小姑娘没啥多大关系。”
“知道了，松哥。”
刘青松一掌摸向大脑门，看天色不早，便说道，“时间不早了，要道歉就快点，别耽误事儿，要不然大家里子面子都抹不开。”
“茜茜，”路大银生怕刘青松反悔，又看出路安安去当家教是唯一的好人选，便收起原先的歉疚，催着道，“你说安安坏话是你不对，该道歉，二嫂也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哪能和孩子一起胡说八道呢。”
“你们现在说是我的错啦？啊！”徐英丽眼见着家人怪她，瞪着眼大叫，“那些话我可不是今天说的，为啥你们之前没说不对？现在……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话没说完，便半掩着面嘤嘤哭了起来。
“妈，”路云茜抱住徐英丽，拒不道歉。
“我说你们这些人到底烦不烦人，道个歉不就犯事儿了么，”刘青松等到不耐烦了，“我孩子可要参加中考，耽误不得啊，要是你们不出来个人跟我回去，那还钱，马上就还，罗里吧嗦的，浪费我时间。”
一听到‘还钱’两字，孙招娣像是被挑动了神经，直接推着徐英丽到路安安面前，“道个歉会死啊？给我快点行么？”
徐英丽背对着路安安，不肯道歉。
“不道歉也行，”孙招娣的耐心也被磨光了，“茜茜你去当家教，反正你成绩好，做家教也耽误不了你多少事情。”
“我不！”路云茜歇斯底里地拒绝。
“道歉，让安安代你去，”孙招娣沉下了脸，已然没有办法慈祥的模样，“动作快点，一会儿家里就来客人了。”
最后一句话是提醒路云茜这次的客人可不是一般的客人，而是她爷爷的外甥们。
在农村，过年过节走亲戚，攀比是必不可少的节目，尤其是爷爷奶奶辈下边儿的子女。
孙招娣这般急不可耐，是不想被亲戚知道自己儿女做出这种笑死人的破事或者欠下钱的窝囊事。
“阿丽，你起个头，”路大金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有些受不住了，开始哄着徐英丽，“就仨字了，说了就完事儿，咱就当吸取个教训。”
“路大金，你……”
“乖，”路大金凑到徐英丽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徐英丽委委屈屈地点点头，便朝着路安安快速说道，“对不起。”
然后转身跑回了家。
路云茜也要跟回去。
“轮到你了，大姐，”路安安一句话喊得她站住了，“你要不道歉，这家教还你自己去当，反正你成绩给我好。”
路云茜猛地站住，险些站不稳了，她含恨回头，咬牙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路安安这才满意地站了起来，这三个字出来，相当于将自己和阿爸和老路家彻底割裂开来了。
割裂就割裂，她不会觉得可惜，毕竟老路家的人一直对他们大房没感情。
总归是道歉了，路安安起身走到刘青松身边，淡定地说道，“容我收拾点东西，稍等几分钟。”
刘青松愣了下，同意了，“果然是文化人啊，说话都文绉绉的，我喜欢。”
路安安的目光从费迟身上滑过，并未做任何停留，回屋收拾两本书放进帆布袋里，又拿了把裁衣服的戒尺放进去。
“安安……”路大钱在房里都听到了，他没出现，并不是因为怕事，而是他看到了女儿的果敢，如果事事都需要他出面，那以后女儿远行了怎么办？
这些日子，眼见着她稳重成熟起来，不会一辈子都蹲守在溪水村，所以放手才是最好的关爱。
“阿爸，我先去看看，有费师哥在，您放心，”路安安说了费迟，是想让阿爸放心一点。
她之所谓放心阿爸去镇上，也是因为家里有客人来，孙招娣不会明目张胆地亏待阿爸。
去镇上的时候，刘青松伙着他那些兄弟拦了好几辆的三轮卡车，声势浩大地回了镇上。
孙招娣见人走了这才找了条凳子坐下，抹了把头上的虚汗。
路大银连忙凑上来讨好，“娘，喝水。”
“死小子，看你给闹的……”孙招娣气不打一处来，想责备又舍不得，“再有下次，我把你赶出去。”
“娘，不敢了，真不敢了，”路大银给孙招娣捶起了背，好话连篇，决心满腹。
楼上不断地传来哭声怒骂声咆哮声。
“都给我别吵了！”最后，路云宝挺声而出，“还让不让我考大学了！”
话音落下，一切都安静了。
看完热闹的路芬不嫌事大，“娘，二嫂和茜茜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别瞎掺和，还嫌事情不够大？”
路芬怀着满肚子八卦偃旗息鼓。
路安安一路颠簸到了镇上，拐进中心街的时候，听到费迟说道，“安安，你先别生气，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路安安仰着脖子，不削一顾地望着他。
费迟刚要说，三轮车停下来了，他先跳下地，然后朝她伸手。
路安安想起上次摔倒的教训，这次格外小心，抓着他的手腕小心地下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