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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路安安确实清晰地看清他脸上的哀伤，这样的费迟，她没见过，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费迟双手插兜，苦笑着点头，她现在连多一个字都不肯说了，“那天晚上你在家里，也知道我敲门了，是不是？”
“是，”她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为什么不出声？”
“没为什么，不想出声就不出声。”
“也对，”费迟苦涩应道，“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不值得你托付终生，而且，你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是吗？”
这话从何说起？
“从你上手术台那天开始，我其实就知道你没有想过我和你的将来，可我没想过放弃，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努力，就在我以为自己看到希望的时候，你却告诉我，我连后备的资格都没了，这……呵……”
费迟一把拂去头发，像是认清了现实，“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真相，也辛苦你这段日子忍了我那么久，我……”
“说完了吗？”路安安说完，紧紧咬住了唇，生怕下一个声调是哭腔。
费迟顿住，努力要看清她的脸，可是逆光之下，一片昏暗，他在心里描绘她的五官，可每每仔细想，都是笑脸，怎么也没办法和现在的她重合起来。
路安安没等他回答，微微转身，大步走入校门，直到走过拐角，才缓下脚步，那一刻，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气力，再也走不动了。
她从未想过和费迟断这层暧昧不明的关系时会用这种办法。
快刀斩乱麻，果断又坚决。
只是，余痛阵阵，蔓延到每一处神经，痛得麻木。
宿舍就在不远处，可她怎么也走不到似地蹲了下来，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滴在了脚下。
唇瓣咬出了血才生生将那哭声埋在了心里，直到血腥味充斥整个口腔，渗透到了心底，连心都开始裂开，慢慢地溢着痛楚。
既然要决绝，那就不许自己哭出来。
路安安，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不后悔，绝对不能后悔！
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她不敢继续蹲下去，胡乱抹了把眼泪就往宿舍跑去。
推门进去，室友们转头看过来，都像是见到鬼似地露出一脸惊悚。
“这是……”
“安安？”王秀群好奇地打量路安安，上上下下看了不下几次，“你怎么了？被人揍了？”
路安安知道自己此刻十分狼狈，她们要都只知道她和余志翔出去，并不知道费迟，于是略过费迟，说道，“有钱人的世界不好进啊。”
“受委屈啦？”李丽关心地问道。
“可不么，”路安安强装出很伤心的样子，“什么玩意儿啊，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我穷怎么了，我穷的有骨气啊，是不是？余志翔带我去见世面，居然被几个女的说成被包养，真的是气死我了。”
“她们这么说你啊？都是些什么人啊，有没有文化？”李丽为路安安抱不平。
话题瞬间被转移，室友们热烈讨论‘包养’这件事情，而路安安洗漱完之后侧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蚊帐。
只要挨过这一夜就好了。
她都说了那么狠心的话，费迟应该不会傻乎乎地在贴上来。
之前的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
许是昨晚上在外头蹲久，有点着凉，第二天，路安安有点头重脚轻，让李丽帮忙请假还被调侃，“这都十一月份了，你就穿件旗袍啊，外头也不加一件，要风度不要温度。”
路安安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也就顺着李丽的话道，“我穿得可比别的女人多，她们谈胸露背的，那才叫凉快。”
李丽回头望了一眼，其他人都挺安静的，便小声问道，“你昨天说保养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虽然那个余总年轻有人，但如果只是玩玩的话，你还是别和他走太近了，我们毕竟还是学生。”
李丽的劝告让路安安心生感激，拿到了余志翔给的那份名单，正不知道怎么处理好，便拉着她上了床，小声道，“我和你说点事情，你先不要声张。”
李丽以为是路安安的私事，“我给你保守秘密。”
“周连云那个照相馆有问题，目前在给人拉皮条，我昨晚参加余总的派对时，认出几个是我们学校的女生，余总说她们的照片出现在饭局上，但不知道他们居然这么大单子，直接跟了那些大老板。”
“是不是真的？”李丽惊疑，伸手摸了摸路安安的额头，“该不是说着什么胡话吧，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有名有姓的，人家余总能诓我们？他一开始也不太确定，所以把名单搞过来了，是不是这回事情，核对下名单就可以了。”
李丽一脸吃惊，看过名单之后，稍微记住了几个，只需要一打听就能完全核对上。
王秀群那张嘴巴太快，李丽都不敢和她说这事儿，回头还找了路安安，“你打算怎么办？”
“周连云不是一直想要我过去拍照么，我想拿自己做诱饵的，可这精神状态，怕是容易露馅，回头再说吧。”
碍于信任，李丽没讲这事儿说出去，对路安安的关心也多了。
路安安知道自己这个是心病所以才使得身体机能弱了，不出去也不用听到有关任何和费迟的关系，索性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还有个王秀群混在学生会，没两天时间，费迟要出国的事情就传开了。
“听说这事儿，校长催了很多次，最近这两天签证办下来了，差不多就这几天走了，我们副会长有可能要做会长，虽然都是男人，但是办事能力不只是相差一点点呢。”
这事儿又在寝室里八卦开来了。
路安安一个字都没说，费迟的事情却是了解的清清楚楚的。
他大概什么时候走，大概几点的飞机，大概待多久……无不往她耳朵里钻。
越是逃避，心里头反而越压抑，之前那点小感冒不仅没好，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她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喊她，声音又缥缈得仿佛来自梦里。
直到额头凉凉的，才认出刚才喊她的人是李丽，而她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