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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迟,我渴了,”路安安对他那样子视若无睹,转身开门朝楼下喊去。
“就来,”费迟话音落下没几秒钟,就蹬蹬瞪地上了楼,递上一罐健力宝,瞥到刘小杰心不甘情不愿,便敲了下房门以示‘警告’,“我就在外头看着,你给我好好学。”
刘小杰这才懒洋洋地坐正,歪着脖子抖个不停,“我可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的。”
言下之意,并不是因为自己乐意学。
路安安按下录音机播放键,里面立刻传出了张学友的歌声,很快她就跟着哼了起来。
刘小杰顿了下,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你也会唱?”
“比你会唱一点点,”路安安很‘谦虚’地应道,“我大概就是那种成绩比你好一点,唱歌比你好一点,追星都比你厉害一点的人。”
“口出狂言,”刘小杰忌惮费迟还在外头,将那份不服气收敛了几分,“我看你是嚣张还差不多。”
路安安懒得和他逞口舌之争,“那你到底学不学?”
刘小杰朝门缝里看过去。
路安安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只见门口很明显一截雪白得长着粗长腿毛的小腿。
费迟果真还在外头等着。
“不学,你能拿我咋样?”刘小杰干脆用口型回路安安,外带一个张牙舞爪的表情。
知道他是故意气自己的,路安安也不恼,“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这样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那才是最可悲的,你出去看看,多少人读不起书,而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难不成你也想象你老爸一样,一辈子守着这个杂货铺。”
“读书未必就是出路,”刘小杰扭头看着窗外。
“可读书是捷径,”路安安很慎重地敲了敲书桌,“如果你不想每天无所事事,我劝你还是好好读书,到时候天南地北随便你走,总比困在这间杂货铺强,最起码你以后可以自己去大广市找你妈妈。”
刘小杰转过头来,路安安居然从他清澈的双眼里捕捉到了一丝闪光。
她回想刚才说过的话,判断出唯一让他心动的应该就是他的妈妈。
“想你妈了?”她试探着问道。
刘小杰倔强地转过头去。
这个反应就对了,路安安腹诽,十六七岁的年纪虽然是叛逆却也是最需关怀的时候,她也算是过来人,忽然有些同情他,“承认又不会死。”
“真啰嗦,”刘小杰不满地咕哝,随手拿了本书拍在了桌上,“不是要上课么,咋不上了?”
路安安笃笃两声敲了桌子,“咋上?”
桌子上有书本,有录影带,有杂志,更甚者是有饮料痕迹和饼干碎屑。
“我要是你妈,肯定会被你气死,好好收拾,我一会儿进来,”路安安撂下一句话,转身出了门。
刚带上门便被费迟拉倒了刘青松的房间,里面比外头更不如,满屋子的烟味让她不适地捂住了口鼻,“你真是我克星,给我弄来这么一尊菩萨。”
“还是你有办法啊,安安,”费迟全然不顾路安安的抱怨,颇为激动地说道,“那小子听进你的话了。”
路安安没给好脸色。
“真的,”费迟一脸稀罕,“他爸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哄也哄过,就是没用,我也教过两回,他怕我却也和我对着干,可你的话,他没反驳。”
这一点,路安安厚着脸皮承认了,“你们这些莽夫,要对症下药,懂不懂?”
“对,你说得对,”费迟变戏法似地从掌心摸出个东西出来,“这个给你。”
路安安定睛一看,是一只棒棒糖,闻起来有淡淡的水蜜 桃的香气。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送我这个,”她不削一顾。
“你们女孩子不是都爱吃糖的呀?”费迟直接把棒棒糖塞到了她手里,“再说了,你比我小,可不就是小孩子么。”
路安安很无语,她又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不过仔细想想,这辈子是比上辈子强,上辈子的这个年纪还没完全体验到棒棒糖是什么滋味呢。
“谢了,”她到了谢,贴着门缝,往刘小杰的屋子里面瞅。
除了录音机和磁带,他对其他东西就跟对付仇人似地。
随便一整理,那双冒火的眼睛便和路安安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她礼貌性地敲了下门,双手反剪在身后,犹如将军巡视般地跺进去,“挺有条理的。”
刘小杰对她的夸赞没反应,冷冰冰地问道,“可以开始上课了么?”
“当然不行,”之前不想学,现在又急性子,这种人的性子不好好磨磨肯定不行,她略一是思忖后说道,“以后每天早起晨跑,跑到我家和我打卡,打卡成功,我下午会来上课。”
“你别太过……”
路安安不等他说完,回眸对着外头的费迟喊道,“师哥,你进来一下。”
费迟被点名,神速进来,“咋说?”
“你离开学应该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这些日子里,麻烦你带着小杰晨跑到我家找我打卡,”路安安说完,这才问道,“你有异议不?”
费迟一琢磨,立刻摇头,他能有什么异议,这个提议实在是太好了,可他担心自己去上学之后,刘小杰是否还会听话?
当事人刘小杰被忽视,站起来拍桌子,“你们商量得不错啊,我可没同意。”
“弱者没有说不的权利,”路安安朝她摆了摆食指,直接将他归入了弱者一类。
事实上确实如此,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居然那么瘦,那张脸像是营养不良的苍白,也不知道这日子是怎么过的。
刘小杰恼得想拍桌子,无奈费迟在跟前,只得作罢。
天色不早,路安安先回去,下楼的时候,特地嘱咐刘青松,不要给刘小杰拿钱的机会,逼得急了,那小子或许会离家出走。
这个可能听得刘青松秃噜脑袋都要出汗了,“好,我知道了。”
路安安出了杂货铺,收了领口,往溪水村的方向走去。
没多久,费迟骑着自行车赶上来了,一张大笑脸好像别有深意。
“这个是松哥给你的,”说完,拿下车把上的袋子,不由分说又递到她怀里……